苏氏没有说话,见苏氏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缺人手,更苍白了,正好镇上有家小药铺的一个伙计回乡下去了,
,只一针一线地补着手中的,她勉强笑,“婶子说哪里的话,就聘了她,负责抓药。中午主人家免费提供吃的,她早早做好了几个馒头蒸在锅里给两个孩子当午饭。
刘家妹子瞬时变了脸色,她略懂些,怪清苦的:又是熟人介绍来的。山哥不是那种人,他前两个月还回了趟家,”
“来。挣的工钱也,我背你。”苏辰宇已经蹲下了身子,李红冰犹豫了一下。招呼妹妹爬上他的,最后为了那双小小的脚不再受罪,爬了上去。
过了一会,苏辰宇终于觉得妹妹好像太安静了,抬起头来,见妹妹并没有看蟋蟀打架,只拿眼睛看自己,忙问道:“不好看吗?”
苏氏这才惊醒过来。她太高兴了,高兴得忘情了。她起身,拿了手绢拭拭女儿脸上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道:“清儿乖,娘没吓着清儿吧,娘太高兴了,娘太高兴了……”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
“……娘,您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小男孩终于哭出声来,想必是打得疼不过。
吃过午饭,苏辰宇去摆弄竹篮里摘回来的蘑菇,李红冰把自己的想法跟“哥哥”说了,苏辰宇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觉得妹妹说得也很有道理,又想到能赚到钱,也就点头同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兄妹俩每天都起了个大早,一个挎一个竹篮子上山坡采摘蘑菇。从低势低矮的向高处采,从外围往深处采,这样来回往复,这片丛林耗上几天时间,那片丛林耗上几天时间,待回过头重新来到第一次摘蘑菇的地方,那里又长出了新的蘑菇。摘下来的蘑菇里,挑出灰灰暗暗的,菇伞上有些暗白相间花纹的,晾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晒干,这种蘑菇叫花菇,闻起来有香味,卖起来也更值钱。
这种侍弄蘑菇的日子过得也快,转眼就过去了十多天,苏氏依旧隔几天便带些药末回来,给女儿敷药,而李红冰头上的伤势也好得很快,去了纱布,只有一个浅色的伤疤,隐在头里,看不出来。
兄妹俩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积攒起两大布袋干蘑菇,趁了个赶集的日子,李红冰决定到镇上卖蘑菇。
李红冰晃着两只手在路上晃。两大布袋干蘑菇都让“哥哥”提着了。她也落个清闲。忽听身后有人吆喝:“嗨。你们两个娃娃。要到哪里去?”
李红冰回头一看。见是张家铁铺地经老汉。正赶着一辆牛车向他们驶来。由于长年累月打铁地缘故。张老汉身上地衣服也看不出原来地颜色。双手黑乎乎地。又粗又大。李红冰想起张二花衣角那常年洗不掉地污迹。想必是融化地铁水蹭地。
“张大伯。我们要去镇上。”李红冰用柔柔软软地童音道。
“上车。我捎你们去。”张老汉跳下牛车。把两个小孩抱上车。还有那两大袋干蘑菇。
“你们拿这个去做啥子?”张老汉看着两个大布袋口露出地蘑菇。不解地问道。
“拿到镇子上去卖。”苏辰宇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个傻哥哥!这样说别人会信吗?李红冰忙补充道:“是娘让我们去卖的。”
一听到是苏氏让孩子们去镇上卖山货,张老汉眉头顿时会展开来,呵呵一笑,没再问下去。说到苏氏,还救了他家大女儿的命呢。上段时间,他家一花高热,烧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快不行了,幸好苏氏从镇里及时请来大夫,并帮他垫付了药钱。他家的大女儿病好了,可这孤儿寡母的一个月的生活费又没着落了。想到这,他都觉得挺愧疚的,打算着趁年底把屯积的铁锹、铁铲铁锅等东西卖了,好给人家还钱去。
牛跑得不快,再加上黄泥路坑坑洼洼的,哪有现代的柏油路那么好走?张老汉加了几鞭子,到镇上也用了两个时辰。李红冰忽然想起苏氏每天天未亮就起床,靠走路走到镇上去,那至少也得走两三个时辰吧?想到这,不由心里对苏氏生出几分敬意。
一到清平镇,张老汉就把两小孩放下来,嘱咐他们不要到处乱跑,就在牌坊附近摆摊卖就好了,等他把车上客人们预订的货送过去就回来接他们。然后从怀中掏出两三个冷硬的馒头,递给他们兄妹俩。
李红冰看看他那一牛车的货,知道他没一个上午的时间也送不完,也就接了过来。他们来得太匆忙,忘了把锅里的馒头带过来。
见兄妹俩如此乖巧,张老汉也放了心,赶着牛车去送货了。李红冰在牌坊附近找了块空地,把两大布袋的干蘑菇一字排开。想了一下,狠狠心,拿出一张字幅出来。
那张字幅是她哀求隔壁刘大婶家的大儿子写的。昨天下午,刘大婶家的大儿子从镇上回来,在镇上打了几年工,多少也认得几个字,于是李红冰就找了张门贴,反过来就是一张白纸,拿了块炭哀求那个十八岁的愣头小伙子帮忙写“山菇”两个字。
那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一出手,李红冰就在心中哀叹起来。那是什么字,跟小学生写的字似的,歪歪扭扭,遭踏了她千辛万苦翻箱倒柜找来的门贴。想她一手苍劲漂亮的梅花小楷,硬是没敢出手。她实在不能出手啊,一出手别人准把她当怪物,一个没上过学,没读过书的五岁小女孩能写出一手漂亮的梅花小楷,的确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清平镇虽是一个边陲小镇,却也热闹非凡,卖货的,杂耍的,逛集市的,人声鼎沸。苏辰宇坐不住了,他东看看,西瞧瞧,看什么都觉得有趣。李红冰暗笑,觉得这古时的集市,热闹归热闹,但与现代的广州上下九、北京路还是没得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