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乖乖各自回到车上等着,
来者果然是景少,叹气,这位不是夏大夫么,卫夫人只是摇头,神情。等了半天卫夫人才回来,”
“夏大夫,这些日子是生,两人热切地打着招呼,并排一站倒像黑白双煞,景少爷终于纡尊降贵挪了目光看向卫林下了,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咦,卫林下不解问何故?也穿着件皮毛斗篷,不过是白色的?”景少爷问道。
卫林下应了声是,
“小姐。不想来太后,您看,郡主也说好看。
燕郡主跟在他旁边解。”玉墨便动作麻利地绾好了,奚照庭和卫风致随其后,栗薇姮挽着卫林下的胳膊落在他们不远处,卫林下心里正惴惴,这风景也不能让她稍微舒缓些,栗薇姮还在旁叽叽喳喳:“这园子晚上亮了灯更好看,后面有一方水塘,周围是各式的宫灯,照得水面仙境一般……”
为什么忽然跑来采花?他怎么知道,他采回去插瓶不行么?卫林下这个女孩子问的可真多。
卫林下微扯了嘴角,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然后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殿下就像这样认真就好,殿下的腿也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前她不敢保证,可医治好了郑海,再加上如今正在治疗中的景少爷,这让卫林下有了信心。
卫林下慢慢拔下手上的针递到奚临轩面前然后问道:“殿下也知道林下耳鸣,所以要为我施针么?”
卫风致恨恨咬牙:“卫沉璧,你这臭丫头,那些书许多我都未曾看过,何来批注之说?你何时见我有做批注的习惯?明明是你后写上去用来陷害我的。”
所以那天书房里,别人案上是去火降温的凉茶,奚临轩案上却是用漂亮的红瓷荷叶碗装着一颗颗裹在糖水里已变得淡淡的绿色的海棠,,看着十分惹人馋。栗薇姮问起,燕郡主说,厨房里做的,说是卫小姐让弄的,挺好吃。
“卫小姐有心。”奚临轩道。
因为要让奚临轩看得清楚,两人离得近了些,奚临轩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是什么香呢?百合香?不像,玫瑰?没那么甜腻?茉莉?没那么浓烈,到底是什么香呢?奚临轩猜测着。
“因那些日子虚真师傅每日催促着练习,练得多了睡眠不好有些头痛,正好想自己刚刚学会不如一试,至于效果,王上,臣女自己为自己治病,在心里定是有效果的。”卫林下说道。
卫林下和太清面面相觑了下,同时想起了一句话:驾鹤西归。两人起身往回跑,两只鹤倒像是识人,一路便跟在她们两个后边,跑过石径和望仙台,一直飞奔到无极殿大厅,此时正午,阳光很好,两个白衣裙的小姑娘站在殿门口直喘气,身后是两只白鹤,又加之这是在道观,厅中的人恍惚都有了种仙女下凡之感。
“以前没有以后也有了,快跑,真让他逮到你就完蛋了,现在有人替你,快跑。”卫林下拉着太清飞奔而去。
年过完了,热闹的霍城恢复了平静,奚临轩又在卫家兄妹陪同下上山,虽已过了月余,但霍地依旧寒冷。山路两边的树依旧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意,倒是有许多的老鸹窝,山路无人,卫林下撩开帘子数鸟窝,忽听得后面有哒哒的马蹄声,扭头往后看,果然几道身影,卫林下忙放下帘子,不想那马蹄声近了却来敲的车板,原来是燕郡主,她今日刚从宫里返回卫府,听说他们都出来了所以也跟着来凑热闹,燕郡主只与她打了个招呼便又跑到前面找卫风致说话去了。
老太后见到卫林下自然又是十分高兴的叫她到身边去了,后来便说起在座的几位郡主和官员们家的小姐的年龄,有一位小姐正好今年一十五岁,她母亲恳请老太后为女儿赐婚,老太后正在兴头上便一道口谕传了下去,直把那位小姐羞得脸通红,老太后又环视在座最后把目光停在卫夫人身上:“林下过了年就十三了吧?”卫夫人忙站起来答“是”,老太后便笑呵呵地说:“等后年的年过完了,哀家一定给她赐一门最好的亲事。”卫夫人忙笑盈盈地谢了复又坐下。
栗薇姮一跺脚一撅嘴:“你们相信我,我真不是瞎编。”
多跪一个时辰,老爹英明。
奚临轩走了,卫林下又特意把窗子和门全部打开,四处望望,没人,于是装作打理书架的样子把第三排最下面一行的书都换到了第四行。她爹有个习惯,有的书常年不看便用厚厚的书卷包好横在书格儿上,上面再放上别的书,所以,把第三排和第四排横的书换个位置他老人家也不会现的。
奚临轩故意将滚动轮椅的声音弄大了些,书房里正举着大毛笔的女孩回过头,见是他,先是愣了下,然后又睁圆了眼睛,再然后就淡淡打个招呼“殿下还没回去?”仿佛不曾动过气。
“哦。”奚临轩点点头,又自滚动轮椅从她旁边过去了,那边是一处亭子,里面有榻有椅,六面通风,祛暑的好去处,卫林下微微转个身往那边看,果然有两个宫女正侍立着,靠窗的石几上一只金鸭正冒着淡淡的烟。
他不喜欢那香囊上的鹰,甚至,憎恶。
转眼快至端午,栗薇姮又跑来了,仍旧梳着双丫髻,杏红的裙子,头上簪两朵鲜花儿,整个人像盛开的杏花般粉嫩,她一来照例又是先去卫夫人房里,见卫林下也在便不时朝她使眼色,不想被卫夫人瞧见了以为她眼睛不适,栗薇姮赧红了脸说有事要跟卫林下说。
快路过书房,忽然拐角处转出一个人来跳到卫林下面前,手一伸:“拿来。”
“大抵是的。”卫夫人说着轻轻握住女儿的手,“不管怎么样,父亲对你们的疼爱是不会变的,所以,别恨他,情会变淡,这是人之常情,娘想通了,你那么通透也一定明白。因为,因为将来你的路大抵也要如此,所以早些想开去接受是好事。”
卫林下不语。
卫林下把自己关在房中几天,不见人不说话,每日枯坐,案头摆了一堆女则女戒列女传之类的书,在一个晚上,卫林下让丫环拿来一个铜盆,将这些书一页一页撕掉点燃扔进火盆,火苗跳跃着,映着卫林下圆润的鹅蛋脸,仔细看,脸上似乎还有一丝笑意。
正巧第二天太后召卫林下入宫觐见。太后果然也问起了这件事,卫林下得体地笑笑说了一番书上的话,谦恭而识礼,令太后十分开心。后又说起卫林下“起疹子”的事,卫林下说大概是传错了话,人口嘴杂,难免的。
从太后宫里出来,正遇见奚照庭与栗薇姮说笑着从长廊的另一头走过来,栗薇姮看见她了,冲着她挥挥手,卫林下便缓步向前,一边看着两人心里生出强烈的念头:她不要做太子妃,她不要这个身边会有无数女人的太子做丈夫。
栗薇姮貌似很开心,拉住卫林下的手亲昵地说:“我刚才还和昭暄哥哥说明日初十,正好顺便去看看小弟弟,听说还不到一岁,正是好玩的时候呢。沉璧姐姐,小弟弟可爱么?”
“可爱,很爱动,总是不停地爬来爬去,也不认生。”卫林下笑着说道。
“真的?沉璧姐姐,他现在能吃什么?我让人准备着。”栗薇姮又问。
“还不到一岁,只能吃些熬得烂烂的米粥喝些藕粉,等他再长长你再给他准备也不迟。”卫林下说道。
奚照庭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卫林下想大概是说连易的事,终究没说,两人又说笑着走远了。卫林下回头看了下,正巧走廊拐角,她与奚照庭的目光相遇了。扭过脸卫林下不慌不忙地出宫去了。
再见奚临轩,他仍旧表情淡淡,手里拿着医书在看,卫林下在他面前坐定,他抬头看看她的脸然后说道:“你面色不好。”
“有么?我这两天睡得很好啊。”卫林下摸摸脸,前几天说她丑现在又说她脸色不好,真是,怎么长都不会合他心意。
“是么,哦。”奚临轩合上书卷放在一旁,卫林下看到他腕上那珠串,是卫夫人求回来的檀木手串儿,他两手不自然地交握了一下然后偏头看向一边叫卫林下。
“嗯?怎么?”卫林下问。
“没什么,该下针了。”奚临轩说道。
宫女们抬来屏风缓缓在两人面前放置了屏障,现在的奚临轩动作已经很是熟练,卫林下坐在这头无须担心,况且她又有自己烦心的事要想,窗外大好春光此时看来也竟索然无趣。
“卫林下。”
“嗯?”
“那天,我不是说你丑。”
“哦。”骗人,就他们两个人,不是说她难道是说鬼丑么?
“你那串项链,廉价的贝壳,很丑。”奚临轩有些解气似的说道。
很丑么?她觉得叮当作响很好玩啊。
“挺可爱的吧。”卫林下说道。
“哼。”
真是,坏脾气,卫林下冲着屏风撅了下嘴,转而一想原来不是说自己又高兴起来,微微咧嘴,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是初十,栗薇姮非要去看卫风烨,亲自跑来拖着卫林下一同去。
小婴孩正被丫环看着在院中玩儿,季氏站在廊下,高挑的身姿显得有些单薄。见他们一群人来,季氏有些慌张不自觉就看向卫林下,卫林下抱起卫风烨对季氏道:“太子殿下、郡主和栗小姐听说风烨很可爱所以来看看,姨娘你别紧张。”
也许是血缘的关系,卫风烨在卫林下怀里乖乖的,不停地试图往她脸上涂抹口水表示热情,栗薇姮和燕郡主觉得好玩也要抱,谁成想抱在怀里小孩子就挣扎着小胳膊小腿,小胳膊一抡圆还给了燕郡主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贵客都打走了,卫林下也随着出来送客,待他们走了便问跟着的丫鬟季氏脸色很不好,有没有延医诊治?丫环说有,夫人天天派人来看,这都已经比季氏刚来府里的时候有血色多了,卫林下就随口问了下季氏的症状,晚间吃过饭翻翻玄针之法,虽没有直接治疗的法子但治疗别处似乎可以缓解一些,起码可以延些寿命。
卫林下从不自认是心善之人,对季氏,这个令自己母亲伤心的人她也没什么同情,可她还是决定为她诊治——母亲既已经受了委屈,那就用贤良的好名声来补偿吧,将来也可以跟父亲说是母亲命她去做的,父亲若能因此对母亲心生愧疚那就最好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