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在谢浇身后三步远,立嫡以长不以贤。礼曰,”谢涵的声音,梁公之嫡长也。
只不过谢。霍无恤可半点,是我大昊之本。”
看了谢浇似乎听得很认真的脸一眼,狐源叹了口气,“大公子明白老臣的意思了么?”
“别吵。表哥贵为太子。立子以贵不以长,这是祖宗家法。
他抱着水桶蹲在谢涵一边,看了看对方腰间的马鞭,“我给你:打商量道,你可不要冲动,这都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与人无犹、天命所归、天造地设……”
待赶过一个山头,已能看,远远的,浑身灰扑扑的跟在泥里打了个滚似的。
当然,使节从来不会是一个单纯的词语。他们身上通常还肩负着刺探国情和联络高官的重任。
――雍国公子霍无恤夺取河西之地,一战成名。
他,红尘的浪子,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只为守候心中的她。
谢涵嘴角一勾,不管是不是陈璀,一个这么有上进心的人都是值得培养的。
他负手朝那棵李树走去,越走越近,越走越觉得这个小影子眼熟,越走他的眼皮越抽。
那被炭条画的乱七八糟的布条不是他送的上好包扎用的白稠么。
那偷听贼不正是那个嘴里永远没个正形的所谓“男主”么。
他恶向胆边起,走得蹑手蹑脚。
“喂。”耳边一声轻呼宛如惊雷,肩上重重一拍仿佛魔爪。
“啊。”霍无恤一惊,不由叫出了声,又立刻捂住嘴。
可是来不及了,那边众学生已经放下了竹简,往这边看来,甚至有两个已经站起要过来了。
霍无恤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弹跳起来,炮弹似地往前冲了两三步,又退回来一把抓起谢涵,“还不快跑,等着被抓啊。”
他飞脚如风,谢涵简直侧目。
“两个,就是那两个!”
“偷李贼,哪里跑?”
身后顿时一片叫嚷。
所幸霍无恤熟路跑得又快,一转眼就进了片林子,追赶的人顿时失了方向。
“呼呼呼――”估摸着安全了,霍无恤甩了谢涵的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末了瞪了谢涵一眼,“你干嘛你,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情。”
见过倒打一耙,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要不要这么不讲理?
谢涵挑了挑眉,挑了块平整的青岩擦干净坐上去,“本公子是要来拜访这里的先生,现在倒好,被当做个偷李小贼了。”
“……”霍无恤刚喘匀的气一下子就不匀了,“你不早说!我就顺势当你的童子了,哪里还要跑这么一路?”
“你给我时间说了么?”谢涵又理了理袖子和被风吹乱的鬓发,“被你拉着跑后,我现在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瞧对面人那装模作样的款儿和轻飘飘的语气,霍无恤就讨厌的不行,他忽然眯了眯眼睛,“不是罢,你来拜访先生,都不带礼物的?”
谢涵从广袖里摸出一根长箫,“听闻此地先生喜好音律,此箫乃白玉所制,音色清透,是我之前特意购来以乐会友的。”
那白玉箫质地温润柔和,在阳光下似泛着盈盈光泽,一看便极其名贵。
那个先生是喜好音律的么?霍无恤虽不清楚,但心知恐怕的确如此了,嘴里却还忍不住哼哼,“送礼也不用礼盒装的?真失礼。还好我拉走你,不然你丢脸不是要丢出国?好啦,快走啦,不用感谢我。”
他踢踢踏踏地要出山林,不识路的谢涵自然立刻跟上,正在这时――
“汪汪汪――”一阵凶犬吠声。
霍无恤僵硬地扭了扭脖子,“你了解得这么详细,知不知道这位先生家里有没有养狗?”
“那你偷听了那么久,知不知道这位先生家里有没有养狗?”谢涵表情也有点飘,这山路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难道要被几条狗追得漫山跑?还是被当偷李贼抓回去再巧言令色一番?
“什么偷听那么久,我今天刚来这儿的好嘛!”霍无恤说完,就突然对谢涵上下其手起来。
“你干什么?”谢涵吓了一跳,立刻拦住霍无恤的手。
“干什么?扒衣服啊。狗是用鼻子嗅的,你衣服上沾了气味可以用来迷惑它们,懂不懂啊,公子――”
“那你怎么不扒自己的?”
“我就这一件,扒了你让我赤膊么?你穿了那么多,扒一件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吧,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扒衣服啊,啊呀,狗越来越近了,你不要这么婆婆妈妈辣。”
庆幸自己没有穿齐服,也没有穿正装,谢涵一咬牙脱了件外袍下来,霍无恤连忙把衣衫挂上树,又从怀里抓出一把黑漆漆的东西塞进衣裳袖兜里。
“什么东西?”
“肉干!”
“原来如此。”谢涵有些赞赏地看着面前的小灰影一眼。
不一会儿,一个人牵着两条威风凛凛的猎狗追踪过来,那猎狗到了树下就挪不动了,“汪汪汪――”它朝上交个不停。
那书生看一眼上面飘着的衣服,提了提绳子,“再找!找完有骨头吃。”
“汪汪汪――”狗就是不动,对着那衣服两眼放光,爪子一个劲刨树干,一副想爬上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