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高不高兴关我屁事儿,”
霍无恤简直要气笑了。”眼底稍纵即逝的复杂后,恐怕得是列国里第一个抵达新绛的罢。足足提早四十五日从蓟城出,哪里及得上贵国诚心正意。霍无恤用一种关,“你不会真烧坏脑子了,“梁齐素是友邦,通关往来容易,楚国…那是近十几年才和我国解除对峙关系的……”他幽幽叹了口气,意思显而易见。
“报救命之恩?若非行至平於突遇暴雨耽,”
说到这里,他不禁无奈地摊了摊手,九日前,衡山上,我一定已经,如果没有你。前天,如果没有我,”
莫非是想栽。你应该还是好端端的?
“好,我绝对不说出去。这件事情也绝对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三人,自然是梁公、沈澜之和他了。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却有一个不陌生的人,思及自己最后的意识断层处,谢涵觉得自己已经很清楚事态发展了。
霍无恤跪在他腿边连吐了好几口水,又呲牙咧嘴地揉着小腿蹬地,嘴里也不闲着,“喂,你水游得真好,齐国东靠渤海,你是不是经常下去乘风踏浪啊?”
谢涵嘴角一勾,不管是不是陈璀,一个这么有上进心的人都是值得培养的。
系统愣了愣,“你问我?”
一个才十四岁的半大少年,是给她设了个陷阱溜了她一圈的话?
顿了顿,他又连忙补充道:“以和梁国继续保持友好的关系。”
“我……我有点儿怕……”
“噫,你怎么不动?”见谢涵只盯着虎尸没动静,霍无恤怪叫起来,“哦,你不会想我帮你弄罢?你一个大男人,吃个饭还要人帮忙啊!”
“那当然了,”沐浴在谢涵讶异的眼神里,霍无恤得意洋洋,“我这次上山就是因为我家阿花和阿曼被抓伤了,才来采药给她们治伤的,现在却先给你用了,你看我对你多好啊。”
霍无恤闻声朝谢涵方向看来,那是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眼神,恐惧、惊喜、渴望、救赎。
卫瑶生母是梁国国君夫人齐国公主的陪嫁,亦出自齐国公室,算起来谢涵也该叫卫瑶一声表哥。有这层关系在,这个中间人的身份自然落在卫瑶身上了。
――雍王霍无恤携雷霆之势横扫七国,创不世之功。
但是,
他立刻起身告罪,“家奴无状,梁公恕罪。”
梁公抚了抚唇上短须,眯了眯眼睛,笑道:“大良造哪里的话,这位壮士,寡人很欣赏啊。”
他招了招手,“高儿,来和这位壮士比划比划,也给诸位助助兴。”
姬高离席上前。
殿内歌姬舞女立时退去,换作两个劲装男子上来。
两人相距丈许,对峙少顷,忽同时朝对方冲去。
那大汗看似庞然大物、笨拙赘重,不想动作却灵活得很,仿佛一个猴精。姬高虽身量上不及对方魁梧,但臂力惊人、下盘稳当。二人间,你来我往,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众人看得渐渐入神,每到惊险处皆屏息,到化险为夷时又拍案叫好,气氛热烈。
若非姬高身份和环境所限,怕是要在这里开起盘口来了。
近半个时辰过去,二人皆有力竭之象,眼力好的人都知道,胜负只在几个回合之间了。
谢涵不由把目光投向阶上梁公,对方脸上依然噙着一抹尊贵无匹的笑,眼神依然睥睨天下,仿佛半点不受二人比赛影响。
他忽然回头,目光如炬。
偷看被抓个正着,转瞬的怔然后,谢涵立刻把眼神调整为“高山仰止”,举起酒杯遥遥一敬,做了个祝寿的姿势。
梁公眉头微挑,也倒了杯酒。
“好――”这时场中忽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喝彩。抬头看去,便见姬高胳膊反压把那大汉整个人牢牢压制在朱色地砖上。
胜负已分。
“啪啪啪――”阶上响起掌声,梁公抚掌道:“两位都是真正的勇士啊。光荣属于勇士。来人啊,给这位壮士加座、赐彘肩。”
“高儿,过来。”他对气喘吁吁的姬高招了招手。
姬高脸上满是酣战后的汗水和得胜后的耀眼笑容,“君父。”
梁公亲自拿起汗巾给姬高擦了擦汗,“好,没给寡人丢脸。”
他没给出封赏,可这一动作已比什么封赏都强。
这一幕看得众人心思各异,在梁公看不到的角度里,齐谢眼角微拉。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谢涵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微微偏头,恰见王免脸上还没敛去的满意笑容。
原来,这才是醉翁之意。
拿自己做踏脚石,来提高公子高的声望。公子高的声望越高,和太子元的矛盾便越大,梁国的政坛便越不稳,雍国便越有可趁之机。
悠扬美妙的歌曲重新响起,只是刚刚经历上面一出后,众人的心思已没有多少再在舞女或曼妙或火辣的身姿上,而是暗暗关注着对面的梁太子姬元。
忽然,“铛――”一声脆响,铜制酒樽啷当坠地,在还没重新活络回气氛的殿内十分突兀也十分刺耳。
所有隐晦的目光顿时由暗转明,如探照灯般聚集在失手打翻酒樽的姬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