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挑眉,”
这哪跟哪?陆欢颜瞪着眼看他。北堂曜一肚子气,任哪个男的被心爱的女子说成“银样镴枪头”也早就恼羞成怒了,偏他脾气好,瞧着对面小女子一脸懵懂,竟然还觉得可爱,想要抱抱。要疯了,有木有!
陆欢颜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将面前的人一推,自己站好。待要质问两句,却见那人竟然倒了下去,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掩着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欢颜道:“你是来救皇帝的。”
谢氏往闺女头上敲了一记爆栗:“什么叫凑热闹?慧慈禅师今日开坛说法,这是多少年没有的盛事了好不好。待会你给我机灵点,见了那些太太们,端庄起来,懂吗?”
陆欢颜瞧见谢云翔,吐了吐舌头赶紧跑过去,陪笑道:“大表哥久等了,大表哥辛苦了。”
陆欢颜点点头,谢云翔说的没错,要算计谢家怎么也该从嫡长子的谢云翔着手才对,今日这件事上倒叫人摸不着头脑。上一世谢云安一直平平安安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倒是谢云翔总有人暗中针对他,但也从没发生过这种简单粗暴的事情。陆欢颜想了想建议道:“兴许可以请豫王帮忙?”
但是无论怎么样,总算是把人都送走了,谢云翔忙不迭地道:“王爷,您的侍卫怎么去了这么久?”
陆欢颜震惊地看向他,道:“你说什么?你说崔……是你的人?”
如今傅流年全无消息,逐风堂的一切事自然落在陆欢颜身上,可是她已然回了家,身在闺阁,多了无数限制,细细想来竟然很多事都无法兼顾。自己纵然要报仇,但师父也不能不管,清平阁的海运生意也到了关键时刻,太多事情要做。
陆欢颜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戏谑之意,再一想确是自己急躁了,可是又气的不行,借着转身时用肩膀狠狠地撞了北堂曜一下,听见他闷哼一声,这才觉得出了口气。上了两步台阶,又转过头问道:“王爷动作也忒慢了些。”
谢云安却往里头瞧了瞧,问道:“怎么没有天字房和地字房?”
谢云翔瞧着阿颜有些走神,便笑着建议道:“阿颜这两日才到京,想是还没休息好。云安,吩咐人把望乡亭收拾收拾,咱们坐亭子里边喝茶说话吧。”
陆欢颜自是不知道她俩的心思,沐浴之后便开始梳妆,有缘这时候也带了早饭回来,便跟采薇一起伺候她梳头。
进了屋,陆彦博喝了一杯茶就被谢氏赶去了前院。阿颜这才遣退了丫鬟们,亲自给谢氏重新泡了茶,递给谢氏喝了。
陆欢颜瞧着北堂琦,北堂琦也在打量这个从未谋面的侄女,见陆欢颜面上从容淡定,心里倒是微微诧异。又想起这两天惠贵妃着人给自己带的话,深吸一口气,面上堆了笑容,将要行礼拜见的陆欢颜拉过来,亲密道:“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阿颜平安回来,咱们就高兴了。”说着又将手上一对金镶玉镯摘下套在了陆欢颜手上,道:“这对镯子是母后给的,这些年我一直带着,虽不甚贵重,但也精巧别致。阿颜别嫌弃。”
陆欢颜听了,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没有忍住,连忙垂了头道:“女儿明白。”
陆欢颜挑眉:“哦,陈院正吗?”
国公府早已中门大开,陆彦博带着管家等一众人迎了出来,见到陆欢颜挽着谢氏走过来,陆彦博连忙迎了上去,对着陆欢颜使劲地瞧,然后嘻嘻笑起来:“真的就是妹妹!”
“庆国公?”北堂曜问道,“可是庆国公和夫人?”北堂曜十年间几乎未曾回过京城,对陆平川也只是有些模糊的印象,当下有些不敢认,不过这二人实在是和陆欢颜太过相像,想不认识都难。
陆欢颜有些尴尬地哼了一声,仰起头摆手道:“哭什么,你何时见过你家小姐哭鼻子了?”
陆欢颜越想越恼,将那汗巾子一把扔在桌上,哼了一声,起身就走。谁知刚起身,一件袍子便落到脚边,低头一看正是北堂曜刚才一直穿着的外袍。给陆欢颜气的,抬脚就踩了下去。北堂曜扯着她袖子,赶紧赔笑:“别生气,是我不好,我原想着你睡着了就别打扰你,谁知你醒了把我当成了你丫鬟,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你就恼了。你别走,船上风大,你刚睡醒就出去,容易着凉。”
“一点头疼,老毛病了。”陆欢颜松了口气,“多谢王爷挂心。”
陆欢颜双眼微眯,这一箭雷霆万钧势不可挡,自己用尽全力也不见得可以做到。以黄彻的本事,竟然抓不住他射过来的一支箭,陆欢颜在心里想了一下,却也不知道换了自己能不能抓住。再转头看向码头上正将长弓递给属下的豫王,只见他在马上纵身而起,一跃便上了甲板,正立在黄彻跟前。
未等汪润开口,方笑天便笑道:“小姐放心,小的听闻汪老板最是仁义大度,定会体谅小姐的。”说着侧身看向汪润:“润小哥,对吧?”
陆欢颜笑笑,却正色道:“小事上糊涂也不行,到了燕京不必杭州,南六省可以说是咱们的天下,北边却不是,燕京更是复杂,更何况入了庆国公府那就是踏入了燕京顶级的勋贵圈子,容不得一点行差踏错。你和采薇不止是站在我身后,咱们身后还有逐风堂、清平阁。这些,你可想过?”
陆欢颜凝视陈嬷嬷半晌,直看的她头皮发麻脸上表情快要撑不住了,这才听陆欢颜如清泉一般的声音:“既如此,那嬷嬷快去快回吧。”
“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吃过亏!”陆欢颜在采薇小脸上拧了一把,羞得她捂着脸跺脚不依不饶,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出门去了。
少女一袭白色纱裙歪坐凉亭之中,手边是一壶上好的梨花白,一边吹着江风一边自斟自饮。仰头喝下一盏,少女舒服地眯起眼睛:“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好酒就是要劲爽霸道,余韵绵长!”说着,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挥手一掷,看着酒壶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曲线消失不见,轻叹道:”可惜这梨花白只做到了后者。”
林湾“哼”了一声:“你死了,你看我敢不敢!”
不过这会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逃命要紧!陆欢颜翻身下床,立刻被昏倒在地上的寄儿绊倒在地,顾不上摔得生疼的膝盖,陆欢颜转身使劲地拍打寄儿的脸:“寄儿姐姐,快醒醒啊!着火了,快醒醒啊!”
且说傅流年这厢去前厅见季先生,若说这会儿他还没将苏哲柳的意图想通透,那是绝不可能。其实在山洞里听到陆欢颜说起自己家世时,他就想明白了,师兄这回玩的是祸水东引,只怕这会庆国公府和靖安王府早已收到消息,说着他傅流年劫持了两府的宝贝疙瘩。靖安王府自不必提,庆国公府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估摸着要真是找上门来,活撕了自己都有可能。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傅流年唇角微勾,俊俏的面容带上了一丝邪魅,苏哲柳也太小看了自己这个师弟。
原来这人叫苏哲柳,陆欢颜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两遍,总觉得这名字熟悉的很,似乎是上一世听过的,但她实在是紧张的很,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彦扬看他一眼,淡淡地道:“人虽多,但总是七殿下的人。”
太子摆手笑道:“都说了你叫我昊凌,我叫你鸿之的,怎么又忘了。鸿之,快给我介绍介绍,这几位都是谁啊?”
陆彦博原本有些惆怅的心绪,被这么一说立时灰飞烟灭,当即严肃地教训妹妹道:“我听到爹娘说话,他们就是真么说的。”
谢氏听了,深觉有理,又觉得丈夫体贴明事理,遂开心答应下来,又问:“你说要找扬哥儿说话,可是有什么事?”
“今日若是阿颜被大姐姐推下水,爹爹会怎么样?”陆欢颜试探道。
陆彦博沉默地看着哥哥和妹妹的背影,小胖手从怀里掏出荷包继续玩起来,看上去淡定又憨厚。这时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拉着陆彦博上下左右地看,终于松了口气道:“少爷,你可把我给吓死了!你没事吧?”
谢氏连连应着,因道:“媳妇想着去二房瞧瞧,毕竟今日这事闹的不太好看,总是扬哥儿他们几个小辈下了弟妹面子。”
老太太原只想着冉氏还在,好歹给她留点面子,才敲打了陆彦扬两句,却实在没想到陆彦扬忽然就很给面子的恭敬起来。老太太深深地看了陆彦扬一眼,点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先起来吧。无论如何,祖母给你们做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