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湾阵地上,”英慧站在门内说,茶都要凉了。饿成了这样,进来坐吧,他看起来有。黄文烈正举着望远。”
毛小豆凑到我跟前,“安子哥,那是来自于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凌乱,这样的凌乱让我心乱如麻烦躁不安。
我看着他:“老段,你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安?
而屋子里唯一的床铺:凌乱的刺,我饿了,你还有吃的没?你刚才说啥子南,”
“安大哥?这不是盒子炮吗?”
阿妮趁机甩出了她的最后一枚手雷,她的手劲准头都远胜常人,在大山里阿妮都是最好的。她扔出的手雷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日军的掷弹筒下面,轰然的爆炸声中,一名日军连同着掷弹筒都被炸翻。
但是街头一队被绳子绑成一串的壮丁吸引了阿妮的注意:“安大哥,这是做啥子么?”
“我们苗家自制的跌打酒,和你刚好对症,很好用哩。”
我听着四处持续不断的枪炮声,也认可他们说的有道理,只是他们说这里距离新安还远,我有些不太相信。
两条腿的终归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没跑过几分钟,那条恶狗已经迫近了,狗的爪子已经行将搭上了我的腰腹,我猛回头抡起了步枪,枪托狠狠地砸中狗头,恶狗嗷的一声惨叫退了开去。
史密斯经过了我们身边,停顿了一下:“先生们,我觉得我有必要最后通知你们一下,在我看到日本人刺刀的时候,我就会引爆大桥。希望到时候你们都能及时撤回对岸。”
英慧奶奶许久才睁开了眼睛,微笑着拍了拍英慧的手:“你不要害羞,女人都要有这一天的,安长官看面相就是个好人,将来是不亏待你的哩。”
毛小豆兴冲冲地进来:“连长,我知道对面的美国人搞什么了!”
这点茶资只需要几张国币就可以打发了,一块银元在这里喝上一个月的茶恐怕也是够了的。可是我能说什么呢,一个老人放弃了尊严,用近乎泼皮的方式想要为自己朝不保夕的生活加上一点保障,哪怕这点保障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溃兵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掉你妈的头!”然后是砰砰的几声枪响。
王四宝忙不迭的点头,端着枪就要冲出去,我一把拉他回来:“等会儿!我数到三你再冲,冲出去立刻开枪卧倒,懂了吗?”
“我懂,连长你开始数吧。”
“一二,三!”
王四宝大叫着闪出掩体,砰的开了一枪,立刻趴在地上。趁着日军火力被王四宝吸引了过去,我迅速的闪出身子,举枪,瞄准,间不容发之际扣动扳机砰的一枪打碎了瞄准镜里的那个头盔顶——那是日军重机枪手的脑袋。
日军的重火力被打掉,我方的压力顿时减轻,马克沁轻机枪步枪一齐开火,子弹像下雨一样倾泻过去,压得日军再也组织不起来像样的反击。
等到我们的增援赶到时,结果就已经定了。五十几个日军意欲重演他们屡试不爽的伪装偷袭战术,想要趁乱拿下青云渡,再就地取材用他们缴获的武器守住桥头,只要能够坚守住几个时辰,等到他们的主力收拾掉了摩云岭的中队赶过来,真正的控制住了青云渡,那对于对整个西南防线来说,将是极大的威胁。
因为有溃军堵住了日军的后路,我们没有让一个日军逃脱,这一场战斗我们获得了全歼敌人的胜利。
桥上除了遍布的日军尸体,也有很多老百姓的尸体,我默默的看着这些只差一步就能回家了的同胞,心内满是愧疚。他们是死于我们的疏于防范,如果我们能把过桥者的甄别身份做过更细致一些,他们本是可以避免这样的灾祸活着逃过怒江的。
工兵总队的一位军官特意问了我们的番号名字,说是要为我们向上峰请功。我去他的请功,我们歼灭了一个小队的日军,可是我们付出了一倍于日军的战损,这还不包括那些没了编制的溃兵和无辜的老百姓。
因为这次险些遭到日军成功偷袭,上峰很快调派来了一个加强连的军队,对青云渡过桥的军民严加甄别盘查。
我带着我的人也奉命撤回见龙湾阵地。
驻守摩云岭的特务营和日军的激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他们甚至一度逼迫的日军向后撤退了几百米,最近的这一次进攻日军动用了他们所有的重炮火力,对摩云岭守军展开了狂轰滥炸。
又一次入夜了,摩云岭阵地上的爆炸声依然此起彼伏,一五零加农炮的声音尤其惊天动地,我怀疑这样的炮弹如果持续炸上一个时辰的话,摩云岭阵地是不是还能有生命的存在。
几颗照明弹划破了夜空,让大地从黑暗一下子进入白昼,于是整个东岸都看得见那面飘扬在山顶的青天白日旗。毛小豆掉了眼泪,嘴里喃喃着:“王八操的,太不是人了……”没人知道他在骂谁,是骂嗜杀成性的日军,还是骂按兵不动的我们。
整整一夜,摩云岭打了整整一夜。整个东岸看了一夜。
天亮了,那面残破的军旗依然高高的飘扬着,迎风舞动着,仿佛是在嘲笑着我们这些袖手旁观的家伙。我甚至听得到那旗帜猎猎的声响所代表的含义:坐视吧,等我们战死了就轮到你们了!
黄文烈被叫去参加军事会议的频率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一天数次,从黄文烈的脸色来看,我估计长官们已经是吵翻了天,是派兵增援还是继续观望,这是个让他们伤脑筋的问题。派兵增援也还是来得及的,但是这取决于我们的上峰是否有信心守得住摩云岭。
官僚们喜欢扯皮的习惯从古到今从未减弱过,所以他们开了无数次会议,也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官僚们在扯皮,摩云岭在拼命,两者唯一不同是官僚们有无穷尽的时间来扯皮,可是摩云岭的那些人绝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守护住那面旗帜。
黄文烈虎着脸从我手里抢过望远镜,长久的看着摩云岭阵地。
我小心翼翼的问:“团座,怎么样了,会议有结果了吗?”
黄文烈放下了望远镜,沉默良久才说:“接到摩云岭的电报,特务营十去七八,已经不能再坚守了,他们请求撤退。”
段彪:“早就应该撤下来了,再打下去怕是要打光了。”
黄文烈神情古怪的看了段彪一眼,然后略带些苦笑着说道:“他们若是后撤,必然引得日军随后掩杀,到时候只怕是于我军不利——这不是我说的,这是钧座的原话。”
现在我们都明白了,对岸的特务营已经成了被彻底抛弃的孤儿!
我低声咒骂着:“真他妈的是一群王八蛋!”
黄文烈现在对于我的态度很敏感,听我嘟囔着,立刻问我:“你说什么?”
我:“哦,我是说也只能这样了,与其被日军追着屁股打死,还不如面对面拼个你死我活。”
段彪似笑非笑的看我,眼神里明显是在说:你可真是能瞎掰。
黄文烈不深究我究竟说的什么,他到是很认可我胡诌出来的话:“摩云岭上若是换做是我,我定然和日军周旋到底!”
我信他做的出来,他不仅仅是个性子耿直不知道变通的古董,也是一个痴迷于以死报国有着愚忠思想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