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私底下肯定有人说话,
“怎么弄御。透出几分亲切与好奇。面对任何消息都是简单地嗯一声,语气一点也不严厉,”
“这真是那。就像咱们现在这样。必须做出回,“皇帝尸骨未寒。
消息接二连三,皇宫似乎变成了战场,四处都是敌人,越逼越近。上官皇太妃脸上不动声色,
“陛下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第十天:静室中的韩孺子,太后伤心欲绝,大臣们应该多体谅一些。太庙是祖宗重,诸位严守门户,他们不敢冲进来。”
他刚睡着不久就被晃醒了,嗯了两声,迷迷糊糊,突然觉得气味不对,立刻睁眼,在一片黑暗之中,隐约辨识出一道身影。
韩孺子摇摇头,他对太监没有坏印象,可他知道那是一个卑贱的行当。
韩孺子点点头,母亲经常对他唠叨这些话,可老实说,他根本不记得祖父的模样。他迅速穿衣戴帽,与母亲一块走出房间。
不幸之中的一点万幸,桓帝有一位嫡太子,天命所归,无人可争,武帝指定的顾命大臣也还在,足以维持朝纲。
“遵旨。”景耀道,起身来到皇帝面前,接过锦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去见太后,宰相殷无害抬头说:“陛下孝心苍天可鉴,不如颁旨奖赏天下为人母者,以率天下先。”
景耀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他差点又犯下同样的错误,想让宝玺名正言顺地归太后使用,必须由皇帝颁旨才行,于是停下脚步,干脆不再吱声,让有经验的大臣处理此事,他只想着事后如何处置刘介。
“好。”韩孺子简短地回答,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明知宝玺并不真的属于自己,还是感到了失去的遗憾,或者说是占有的渴望,甚至觉得自己辜负了刘介,可是向杨奉望了一眼,他终于确信交出宝玺的选择是正确的:老太监极为隐讳地眨了一下眼睛。
宰相费力地爬起来,亲自去草拟诏书,这需要一点时间,殿中的人大都跪着,景耀后悔自己动作太快了,捧着玺匣,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听政阁帷帘掀开,走出一名中年女宫,正声道:“太后有旨,宝玺乃国之重器,祖制所定,不可改,仍交由中掌玺刘介保管。”
满屋子的人都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女官,正在写字的宰相殷无害也停下笔,揣摩太后的心事。
景耀尤其吃惊,可是能送出烫手山芋,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是稍一犹豫之后,马上走向刘介,将玺匣还了回去。
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游戏,韩孺子只看得懂大概。
皇帝在勤政殿里没有停留太久,宰相殷无害亲自操刀草拟诏书,其他大臣一致通过,送到听政阁内请太后过目,太后改动了几处过于谄媚的字词之后,诏书又送出来,由皇帝审定,加盖宝玺,正式生效。
就这样,通过一道赞扬母德的诏书,大楚皇帝宝玺的使用权落入太后手中,韩孺子第二次被送出勤政殿。
以死护玺的太监刘介退到角落里,再无二话,以耿直闻名的右巡御史申明志面露沉思之色,大概正在思考天下大事,崔宏依旧fqxs躲躲闪闪,新贵上官虚恭恭敬敬地目送皇帝,努力掩饰如释重负的轻松心情
韩孺子什么也没得到,内心里仍然兴奋不已,皇帝毕竟是受关注的,他的手伸不到十步之外,十步之外却有手主动伸过来,没准就在他走回内宫的路上,就有无数双手在暗中舞动,只是他暂时看不到而已。
一回到住处,杨奉就给皇帝的兴奋之情浇上一盆凉水,在卧房门口,杨奉不顾礼仪,一把抓住皇帝的胳膊,将他推进去,同时挥手禁止其他人进入,屋内有两名宫女正在擦拭器物,也被杨奉撵了出去。
“事态紧急。”杨奉的神情极为严厉,带有一丝指责,“请陛下对我说实话。”
“当然。”韩孺子觉得杨奉有些失态。
“陛下可曾与中掌玺刘介有过联系”
“没有。”
“陛下可曾与寝宫以外的任何人有过联系”
“没有。”
“陛下事先对刘介今日之举是否知情”
韩孺子摇摇头,“我的一举一动”门开了,宫女孟娥走进来,警惕地看着两人,韩孺子继续道:“我一无所知,请中常侍相信,对这件事我比任何人都要感到意外。”
杨奉盯着皇帝看了一会,点点头,“我相信陛下,也请陛下相信我,就在这里等候,由我去挽回局势。”
韩孺子扫了一眼孟娥,对杨奉说:“我不明白,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杨奉没有回头,也没有斥退宫女,“中掌玺刘介的事情解决了,你的没有,还好你自己挽回了一些,将宝玺送给了太后,时间不多”杨奉转身向外面走去,经过孟娥身边时停了一下,冷冷地说:“保护好陛下的安全。”
要说不遵守宫中礼仪,孟娥做得最过分,她好像根本就不懂这些事情,除了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她与其他人格格不入,面对地位高得多的中常侍,她甚至吝于给予回话,只是不客气地回视。
杨奉推门而去。
守在外面的太监与宫女鱼贯而入,送来了迟到的午饭,十几样菜肴,一半是鱼肉,韩孺子本来已经很饿,这时却胃口全无,可进餐的规矩不由他做主,菜肴一样样地端来送去,接下来还有点心和茶水,全套仪式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告结束。
韩孺子坐在椅榻上,看着斜面对的一扇山水屏风,突然发现自己无所事事,演礼、斋戒、登基全都结束了,宝玺也交了出去,他与“皇帝”的最后一点联系就此中断,一眼望去,平淡无奇的未来就摆在眼前,直到死亡降临之前,再不会有任何变化,最可怕的是,他孤零零地坐这里,外面的争斗却在风起云涌。
太监与宫女们有条不紊地撤去几案、屏风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韩孺子真想叫住他们,问问他们到底如何看待皇帝,可他已经接受教训,不想因为一时多嘴而伤害任何人,他所能做到的只有面露微笑,赞扬那些尝过一两口的菜肴。
勤政殿里发生的事情显然传到了内宫,虽然皇帝的善意仍未得到直接的回应,侍者的目光却都多少有一些闪烁,似乎在猜疑什么。
侍者都走了,只剩下孟娥一个人,合上门,掇了一张圆凳,坐在门口,盯着自己的脚尖,像是在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
“你吃过饭了”韩孺子问。
“嗯。”孟娥好歹算是回了一声。
“今年的春天来得比较早,有些草木已经发芽了。”
这不是问题,所以孟娥不做回答。
“坐在这里真是无聊啊,我能出去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