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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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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长扬看到她咬了两口就放到一旁的梨,然后起身告辞,便与蒋长扬约定今日傍,”兄妹二人,牡丹见大家都放了筷子,只低声吩咐了邬三几句,也没问她是不。一个磨墨,一个执笔。

五郎深思片刻,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就赶紧办理。邬起身出去,

李,步履沉重,商商量量的,很快就将文书写了出来。所经过的地都是花了钱的,文书中只说这河本是由先,并不提牡丹对这河有完全处置权的话,又将昨日来了的庄户名字写上,然后提了两瓮酒。准备请他们一一,又将厨房里的半腔羊拿上,准备去请里正帮忙。

何志忠高兴得什么似的,“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但铺子是不能分的,各家凭股。今后也要听大郎,二郎的安排。”

另一人冷笑:”小心?她自来心狠手辣,我们若是手下留情,她定然要借机狠狠收拾我们,叫我们以后再不敢和她叫板的,那时候倒霉的倒是我们了。“

牡丹默不作声地听她倾诉完,耐心地道:“那她家住在哪里,要不然你写封信,我请人帮你送去,让她来接你吧。”

牡丹决定来个死不认帐,把事情全推到清华郡主身上去,反正按她的推论,清华郡主不可能没求过康城长公主。便眨眨眼,作莫名状:“我做什么了?我和夫人说几句话也有错?”

“怎么不要?给我倒一大瓯来!”刘承彩换了轻松凉爽的纱袍,方惬意地往躺椅上一倒,翘起脚来给念娇儿脱靴。不想他热得脚胀了,平时又不喜穿大靴,就比往常有些难脱,念娇儿急得出了一身香汗,又怕弄疼了他,又怕在他面前呆的时间久了引得戚夫人疑心,越急越难脱。

连母亲都不喊了?好你个何牡丹,往日里的老实温顺可怜样儿都是装出来的,原来也是这般刁钻可恶,古怪讨嫌!戚夫人指了指牡丹,心中的怒火噌噌直往上蹿,咬着牙咯嘣了一歇,暗想道,这会儿说点软话算得什么?过后才好收拾你!

果见潘蓉满脸郁闷地从蒋长扬手里将自己的袖子拉出来,大声道:“你们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这蒋长扬真是的,若不是他多事,自己潜去拿了那二人的把柄,还不好胁迫他二人一回?

刘家少夫人何牡丹坐在廊下,微眯了一双妩媚的凤眼,用细长的银勺盛了葵花子,引逗着架上的绿鹦鹉甩甩说话。每当甩甩说一句:“牡丹最可爱。”她便奖励它一粒葵花子,语气温和地道:“甩甩真聪明。”

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庭院,已是中秋仍然生机勃的花木,被小孩子摸得油亮的廊柱,有些老旧的家具,下人脸上诚恳快乐的笑容,一切都让人感受到一种由衷的舒服和自在。完全不似他最近出没的一些公卿人家,庭院比这样大上十几二十倍,奴仆遍着绮罗,朱漆生辉,奇花异木不少,却只能给人以冷硬的感觉。

轻松,愉快,温馨,自在,这更符合他想像中牡丹应当生活的地方。蒋长扬很喜欢这种感觉。

何志忠在一旁不露声色地打量蒋长扬,他从这个年轻人的眼里看到了快乐和欢喜。虽然不知道蒋长扬为什么快乐欢喜,但从客人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是一个很好的信号。这意味着客人接下来的交谈将会取得很好的效果。

入了中堂,分宾主坐下,寒暄过后,蒋长扬认真道:“小侄听说世伯曾两次造访寒舍,不知是为了何事?”

果然是因为自己曾经去找过他两次的缘故,这不是个骄傲的人,很懂礼节。何志忠捋着胡子笑道:“让蒋公子跑这一趟很不好意思,无他,就是专程登门拜谢您帮了我们家的大忙。上次的情分还没有机会回报,如今却又欠下了,实在惶恐。丹娘是我的心肝宝贝,比我的眼珠子还要宝贵。我左思右想,不知该怎么回报您才好,还请您说出来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脱。”

蒋长扬早有准备,微微一笑:“世伯无需客气,请直呼小侄表字成风即可。”他顿了顿,低声道:“我并不是求回报,原因我已经和令嫒说过了,只是为了心里舒坦。伯父做生意,见过的人情世故比我多,在京中也多有仁侠之名,想来历年欠下您人情的人也不少,难道您都是为了求回报的么?”

还真是滴水不漏呢,何志忠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实不相瞒,有些人,我还真是为了求回报的。”边说边打量蒋长扬的神色,但见蒋长扬面不改色,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何志忠暗叹了一声,继续往下说:“我就是做生意的人啊,要想生意兴旺,除了信誉第一之外,还得人脉。有些人,我是特意去结交的,也是特意施恩的,因为我知道,说不定有一天我就会求上他,还有就是为了换取他手中的某些东西。”

蒋长扬略带狡猾地一笑:“不敢有瞒世伯,这种事情我也会做的,人之常情。但在利益之外,还有真心和仁义不是?不然这关系也不可能长久了,关键时刻也找不到可以真心托付的人。”

何志忠缓缓道:“你说的没错,以利相交是下乘,以真心真情相交才是上乘。用情与用利,关键时刻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须知,你可以算计别人,别人同样也可以算计你,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算计?蒋长扬暗叹了一口气,抬眼直视何志忠,很严肃很认真地道:“我的朋友不多,但个个都说我很讲义气,值得一交。至今,在大事上,我从不曾让我的朋友失望过。”当然,他的朋友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做的。

何志忠明白谈话只能至此了,便哈哈一笑:“少年出英豪,成风你很不错!欢迎你以后经常来家里坐,我其他本事没有,喝酒下棋还能行!”

蒋长扬眼睛一亮:“下棋么?”

何志忠笑道:“勉强拿得出手。不然怎么做文人雅士的生意呢?我总不能叫他们开口就说那个全身铜臭气的姓何的商人,而是要记着,我上次输给那个姓何的,我不服,得寻个机会找回场子来才行。这样一来二去,铜臭味就淡啦!然后不知不觉,他的钱就跑到我荷包里来啦。”

很聪明的老人,蒋长扬忍不住哈哈大笑,眼睛亮亮地道:“以后小侄少不得要向伯父讨教棋艺。”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就要了解他的棋风。

虽然说不见得就能百分百地看出来,但多少总能看出个大概。这是何志忠多年以来的心得体会,他也眼睛亮亮地打蛇随杆上:“择日不如撞日,成风你若是有空,不如现在就来?”

蒋长扬微微踌躇,却也有些跃跃欲试:“听说您很忙。”

何志忠笑眯眯地道:“不管再忙,招待客人的时间也是有的。就不知道你忙不忙了。”

蒋长扬含笑道:“我不忙。”

何志忠领着他去了自己的书房。蒋长扬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一番,但见沿墙一溜书架上摆满了书,不是新书,而是旧书,靠桌子最近的地方有几本特别旧,可见是主人经常翻阅的。这些书,并不是装饰品,而是真的有人在读。

何志忠一直在默默观察他,见他看向书架,便笑道:“我家的书不多,而且还是杂书比较多,丹娘从小到大都喜欢溜到这里面来躲着看书。有时候又没和身边的人说,弄得大家到处找她,为此没少挨她母亲骂。”

蒋长扬微微一笑,着重看了看那几本特别旧的书,却是几本游记传奇类的书,倒是比较符合牡丹那性子。

何志忠已然将棋子捧了出来,却是一副用墨玉与羊脂玉分别琢成的棋子。蒋长扬将那棋子握在手中,但觉润泽致密,色泽纯净,不由大爱,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毫不掩饰喜爱之情:“世伯好福气。这副棋子恐怕花了许多时候才找齐的料子吧?”

何志忠微微一笑:“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这棋子也是有灵性的,你既然爱棋,那我便送你如何?”

蒋长忾沉默片刻,竟然应了。

何志忠显得特别开心,道:“先借用它一回。”

二人一直从早上下到了午间,期间没有人出过书房一步,牡丹几次去打探,都是看到两个皱眉沉思的样子,便只命人送了茶汤和糕点进去,又叫厨房备下吃食,专等他二人下完棋后即刻送上。

牡丹退回正寝,岑陵人笑道:“如何?”

牡丹摇头道:“一直在下棋,就没出来过,送去的糕点没动,我命厨房备了馄饨,只等他们下完就送上去。”

岑夫人道:“还棋逢对手么?”边说边看着牡丹道:“我是没想到他会亲自上门来。”

牡丹低了头:“我也没想到。不过也正常。”假如真的把她当朋友看,朋友的父亲上门寻找自己两次,回来后去问一声,打声招呼也是正常并且应该的。只不过呢,这古人之间,男女朋友真的那么好做吗?

岑夫人握了牡丹的手,轻声道:“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去庄子里住?让英娘和荣娘陪你去吧,这次也让林妈妈跟着一起去。她和我抱怨了好几次,说是你去庄子里总把她扔在家中,她身体没那么差。就算是骑不来马,驴车也还是坐得的。”

牡丹笑道:“适合接牡丹花芽剩下的时日不多了,明日就得走。这次去的时间比较久,我还巴不得多有两个人陪我,省得我寂寞。甩甩我也要带去的。”其实她心里明白,岑夫人还是不放心,希望她与蒋长扬相处的时候,最起码能有家人陪着。

岑夫人叹了口气:“你要记着,二十六那日你爹和哥哥们要出远门,先往广州,然后出海,这一去,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要记着提前回来住两日,陪陪他们。”

牡丹见她表情多有忧虑,便安慰她道:“您别担心,我爹和哥哥们出海那么多次,次次都还顺利,这次定然也是到时候就回家的。”

岑夫人苦笑片刻,道:“菩萨保佑,那是一定的。你也莫替我忧心,每次你父亲出海,我总是要忧虑许久,这都成习惯了。”

牡丹乖巧地靠在她身边,找些其他事情来说,又特意讲了几个笑话,不多时就引得岑夫人直笑。母女正在乐和,何志忠走了进来,笑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牡丹忙站起身来,道:“爹爹,客人走了么?”

何志忠故意道:“他不走难道还要留在我家里吃晚饭么?棋下完了,馄饨也吃了,难道还不该走?”

牡丹一跺脚:“哎呀,我还有话要和他说了。”说着赶紧追了出去。

何志忠扫了她的背影一眼,低声对岑夫人说:“棋风还不错,稳健沉着,不到最后一记得不罢休。有毅力,有耐心,是光明磊落之人,我还放心。”

岑夫人喟然长叹:“那又如何?这差得还是远了些。”

何志忠沉默片刻,道:“那也不一定。先看看再说吧。”

牡丹跑到大门口中,但见蒋长扬正要上马,忙喊道:“蒋公子你且慢。”

蒋长扬没想到还能见到牡丹,闻声忙飞快回过头来,开心地望着她微微一笑,露出两雪白整齐的牙齿:“何娘子。”

牡丹的目光与他对上,微微有些不自在,错开了一些,笑道:“我明日要去庄子里,你若是有空,可以过去挑选牡丹品种。”

蒋长扬开心地笑:“一定。”

别过牡丹,邬三捧着那副贵重的棋子,不解地道:“公子,您为何要接人家这样贵重的东西?就不怕人家说你贪财。”

蒋长扬轻轻道:“你以为何老爷子真的就只有这副棋子了?他分明是特意拿出来送我的,如果我收了,他和何娘子都会觉得心里舒坦些,与我交往更坦然,那么我便收下又有何妨?他那样的人,并不会认为我是贪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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