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哪里看出来什么受?
阿珂眯着眼睛,见他清瘦身型端,又有些处-子的羞,只是躲着打他。”那翠柳肚子里藏着三个月大的孩子,二爷您又要做什么?便凝着,磁性嗓音涩!亏他到处在外头造谣,说甚么腿被自己压伤,不能再上台唱戏,害得自己近日出个门都不知要遭人多少个眼刀子。
他心中悄喜,哪里再肯与他亲热,……哼,好个坏小子:“赵珂,我见你…对我亦是有反应的,看你浪成这般,为何你总是这,哪里还舍得丢下你!不过就是去上三日,”智空心里冷笑!看把你骚得甚么,他来京城却是为着投靠阮秀云那只蛇精,和她何婉娟不过就是及时行-乐一场,哪里当得了真?
此刻何婉娟一副装模作样的端庄,看在他眼里却分明是求欢,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出她被自己浪在身下时是个怎样的淫-贱模样了。
阿珂哪里知道这些,只当李燕何亦伤得不轻,便费力推了推他的肩膀:“李燕何,你的脚没事吧?”
那般又狠又犟的性子,若非是死了,早晚是要回来报仇的吧?……十年了,活着的话亦满十七了。
“嘶——”众人纷纷吸着冷气。
张葛默默和长袍下的阿珂告别了一眼,抱着长剑出门叫车去了。
说着将一包雇银恋恋不舍地往周少铭面前推去。那银子便白灿灿的搁在桌子正中,她心中惦记,然而一想到那妖女整人方式无数,这门和解的差事,她可不敢接下。
他看到梦中的自己还是旧日的少年,穿着墨色的夏绸长裳,腰上坠着润白暖玉,清瘦又高挑。
那个苍天古树的大悲寺,老方丈一边敲木鱼,口中唱着“咪-咪么么”,趁人不注意却抓起一把花生米扔进嘴里。还有厨房里的大和尚,一天三次拿着棒子在后面追打,她跑得飞快,一转身便猫进了树林;树林里有她偷养的兔子,还有藏在洞里的烤野鸡,调皮的李燕何常常猫在大树后偷看,见快要熟了便挖出来偷了去吃;被她哭哭啼啼往师傅那里一告,那个蓝衣翩翩的清瘦男子便又要拿起板子敲打他的手心。师傅打一下,李燕何便浑身哆嗦一下,一边儿挨打,一边儿却找了戏词依依呀呀的唱着恨她……那时候便是阿珂最快乐的光景了,阿珂从来都将它当做一场梦。
嘴角便堆起笑意:“你姓甚名谁?”
“你便先将那好的说来。”
然而她却是不忍无视大白的。当年为了救自己离开,大白将绳子咬得满口是血,又在偏院用爪子刨出来一个大土洞供自己逃生,若非是那般,她早就被周家害死了。
正热闹着,仆人们已将一打少爷小姐们的新年衣裳送了进来。
阿珂偷笑,嘴上却故意激她:“那不尽然,我亦可随了义父打家劫舍。”
一直默默不语的马夫闻言便卸下一身厚棉袄子,露出本来的面目,只见他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瘦骨清风,接了话茬儿道:“主上治下严谨,若非一般毒物堂主们亦不会轻易就范。这毒应是苗疆罕见的魅毒‘胭脂红’,入鼻淡而无味,却能轻易深入骨髓,少量久吸成瘾;若一次吸得过量,必挠得人-色-欲-腹中猛烧,此时若再遇男女之色,则欲-火喷,理智全失,非至死则不休。堂主们怕不是……”
大白会意,屁颠颠摇着尾巴跟过来。
“啊——,鬼啊——”周二爷一声凄厉绵长,惊动了整座周府。
阿珂心中偷喜,摘下一串杨梅扔下来:“若我是个女孩儿呢?”
然而若非她太过绝情,他后来又怎会做出那一番不堪……
阿珂假装没听见。
大凡喜爱豢养动物的男子,多是面冷而心善,脸上表情清冷生疏,心里头却悄悄藏着柔软。
阿珂心中后悔,怎奈何被抓了把柄,一时答不上来,只得问道:“那山下……是个什么样子?我去逛一遭立刻就回来可好?”
阿珂斜眼瞥了他二人一眼,猛然现周少铭不知何时竟也在眯着眼睛看她。他的眼睛是长而深邃的,这样冷飕飕的逼过来,看得她心里头突突跳,又赶紧将视线往别处藏去。
李燕何才懒得搭理她,其实若要说打架,他一勾脚兴许就能将她撂倒。整了整被揉皱的银白色苏缎长袖,提着水葫芦一溜烟就跑走了——
才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年纪,脑袋里被各种凌乱不堪的画面满满充斥着,堵在嗓子里出不来咽不下消化不了,只觉得今日是她人生中遇到的最最大最最恐怖的一件事了。
“那是自然的,自然的。”众婆子纷纷点头。
“哦?那你好生厉害~”李燕何做着吃惊的模样。
少年眼神似笑非笑,看得阿珂就好像自己正剥-光光的站在他面前一般,没来由有些心慌慌,赶紧拍拍袖子就要走。
她却不知自己的躲闪,恰恰让李燕何想起当夜身下少女的娇-软与柔-嫩……罢了罢了,看在她差点儿成了自己女人的份上,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吧。
阿珂走了两步,便听身后传来微不可闻的低唤:“小不归。”
那声音清幽空灵,却听得她步子将将一顿,好半天才回过头来:“李燕何,你…刚才说了什么?”
“小不归。”李燕何抖了抖白色兔毛手套上的落灰,再度幽幽启口。
那动作却看得阿珂心尖儿将将一颤。她并不知李燕何也有一截与她一模一样的胭脂玉,也不知李燕何已经将她的那截误会成了他自己的。十年前,那青衣少年送给她的小锦囊,早已于逃难的当夜留在周府旧邸里,随着记忆落满了尘灰。
瞅着少年绝色容颜上惯常的戏谑浅笑,只当李燕何应该只是试探,想要骗她傻傻坦白,然后再把她剥皮抽筋。阿珂秒秒间心思流转,下一秒便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若是敢再骂我一句‘乌龟’,我就让你死得很惨!”
都这样了还不打算承认嚒,那就陪着她玩好了。
李燕何眸色一冷,从袖中挑出一只荷包,恢复了语气:“哦呀~不过是提醒赵小姐你东西掉了。”
一娓水绿色荷包在空中悠悠晃荡,阿珂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际,忙跳起来要抢:“几时被你偷去了?还不快给我!”
“你自己落在我床上,反要诬赖我嚒?”李燕何却不给,一颗绝情散悄悄在指尖玩转,下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给她喝下。
最后一次道:“这荷包对你很重要吗?”
“我娘的旧物,你说重要不重要?”阿珂扑过去抢在手心,又抬头问:“你翻它了是不是?”
其实偷看了也没关系,反正从前在大悲寺,她也没给这小子看过那截儿断玉。
呵,满嘴儿不带停顿的谎话连篇。承认我就让你这么为难嚒,那又何必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既是出现了,便没有机会再让你从我的手心里逃脱了。
想到步府假山后,阿珂被周少铭紧紧裹于怀中的一幕,李燕何终于下了决心,那绝情散在指尖摩挲,下一刻便化作粉末融进了阿珂跟前的酒杯。这女人秉性难以捉摸,自小贪财又好色,他实在不放心她。与其让自己不动情念,不如暂时将她桎梏,左右不过半年便得了解药,就当是给她的一个惩罚吧,谁让她负他这么多年?
李燕何问道:“你与他姓周的是什么关系?”
阿珂看到少年眼中的轻蔑,知道他定然恨恶周少铭,便从怀里勾出银票:“看到了嚒?讹点儿银子花花!”
“希望是如此……不然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李燕何亲昵地挑起阿珂尖俏下颌,笑眸中却冷意森森。
少年一股淡淡熏香铺面而来,瞅着他目光濯濯,阿珂心里没来由有些慌。算了算了,等报了仇再来还他旧账吧。
“李燕何,你这个变态小戏子……”阿珂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那酒杯里空空,少女身影在拐角楼梯处不见,李燕何勾唇笑起来。然后手心里又腾出一颗药丸,自己吃了下去。
这一颗是假的,吃给身边的两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