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是惯有的中国特色,他也没能给苏朵,就是这样世俗的婚礼。只好絮絮叨叨地嘱咐了,江一航心里仍难免有一丝愧疚,一群亲友热情高涨地,主角虚张声势的。出去了。
浴室的水冷,江一航见识了苏朵强烈的妊娠反应。她对着满桌菜肴,一皱眉,开始低头干呕。
安良见状,看到热闹而世俗的婚礼,他在桌。
吃饭的时候,水丝打在身上,疲惫的身体渐渐舒展放松。想到下一刻他的手掌落在上面的温度,她在偌大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裸露的年,脸就兀自红了。从浴室出来,他将冷掉的菜在微波,江一航正从厨房出来,正再次摆上桌。
“哪里还有那么多悲愤。书上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所以我该吃吃,该喝喝。”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雷霆万钧,字字砸在苏朵心上,又是震撼,又是酸疼。这样的反应,比劝说女人打胎的无情男人,不知好多少倍。可是,这话在苏朵听来,如同笑话。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多么好听的情话,可惜,有几人能做到。
“想和他吗?”
一语既出,江飞燕自悔失言,不禁吐了吐舌头。在前妻面前提起前夫和现任妻子恩爱出游,苏朵听了,心里怎会有好滋味。果然,灯影里,她看到苏朵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又结巴地安慰苏朵:“对不起!我又多嘴了,你别多心!”
“其实,不是很喜欢!”苏朵如实回答。
“别说了,飞燕!”苏朵声音哽咽着。
林墨张张嘴,要为自己辩解,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前妻凶猛。这道理她懂。
手机放在案头。除了安良来两个笑话短信外,再没响起过。快下班的时候,听到外面格子间隐约的手机铃声此起彼伏,她总会条件反射般抓起自己的手机。而事实上她不知道期待什么。
江一航为自己刚才的误会感到不好意思,伸出手,与安良握手,歉然笑道:“不好意思!误会!”
江飞燕望着和自己宛如姐弟般的外甥,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称呼她“小姑”,她也口气黯然地感叹:“难道,薛紫岩就是你用来疗伤的另一段爱情。”
“你别讽刺我了。我不在乎大房子小房子,只要有个自己的家,就满足了。这套租来的房子,我和他不也曾经住了两年吗?”苏朵望着这个她住了快五年的房子,半含辛酸半含甜蜜地回味着。
旁边几个女孩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自己的男友,大谈恋爱经。会议室的王姐凑过来,也加入议论,以不显得自己被边缘化。王姐已年近四十,却性格怪癖,一直未婚,是公司有名的“老处女”。
天光大亮。江一航已起身穿衣。
“哦!”对方还想再说什么,她已挂断了电话。
苏朵狐疑地坐下,好奇地问:“你是李如柏吧?第一次见,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苏朵。”
又是无可论证的真理。
“幸福是要靠自己去寻找的,不会自己来敲门,即使幸福来敲门,你要时刻做好开门的准备,像你这样,除了上班,就宅在家里,什么聚会也不参加,谁介绍相亲也不去,都快霉了。”林墨絮絮叨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骑士为公主决斗的故事竟然生在自己身上,向来爱幻想的苏朵心里“公主病”开始泛滥。她决定去看望江一航,毕竟,他是为她受伤的。当然,她也想到也许这是他的苦肉计。又带着几分揭开谜底的好奇,她带了一束花,来到医院。
战事升级,愈演愈烈,很快,男人和女人厮打在一起,叫骂声,哭喊声,和拳脚落在身上的闷重声,交杂一起,最初,只是男女对打,新欢吓得呆立一边,后来,她义愤填膺地上前帮“未婚夫”,可怜的中年女人,脸上很快出现一道道血印,头也被撕扯掉大把,她仍死死抱住男人的腿,从最初气势汹汹的讨伐,变成不顾自尊的哀求:“不要和她结婚,我们复婚吧,孩子还那么小。看在孩子的面上。”
苏朵犯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开走了公交车,说严重点,是刑事案件,但对车上顾客调查取证和监控录像看,交警也了解了来龙去脉,不过是一个情绪失控的彪悍女,刑事处罚难免。撞了江一航,又算节外生枝的交通事故。
“你撞死了人你知道不知道?”
苏朵不可置信地望着林墨,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林墨骂得狗血喷头的准备,她本已做好了精明的林墨为她出谋划策的准备,可是,林墨给她的回答,只是说,要相信他。这不是往日的林墨。
爱情究竟会改变一个女人多少。它会让一个女人从云端跌入地狱,它会让一个女人从天使变成女巫,也可以让一个女人从女巫变回天使。而现在的林墨,就是最初的那个纯洁无垢的天使。她在恋爱。
“墨墨,你变了。有一个男人能让女人相信爱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别说我了,说说你的他吧!”
林墨的脸上,呈现少有的柔和与甜美,虽然不愿表现小女人扭捏的状态:“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个小屁孩”。可是,那种小女人姿态,仍是不经意流露出来,她开始喋喋不休:“就是才刚刚毕业分到我们社会新闻组的李可凡,领导让我带带他。小男孩,嘴甜,心细,比我小四岁,我也不知道行不行,总之,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你知道吗?与更为年轻的男生恋爱,其中的意趣在于,他与你对视时,眼睛里有汪汪的羞涩的水色,他会骑自行车载你去很深的巷子里吃一碗米粉,他会买了路边的红薯,轻轻吹掉表面的焦皮再给你吃,而那些穿着西装开着名车的老男人,断然不会做这些事。”
“你们,会结婚吗?”苏朵幽幽地问。
“会!”林墨回答地斩钉截铁。“他说等不忙的时候带我去见他父母,然后我们就结婚。”
“墨墨,我为你开心。你一定要幸福。”苏朵由衷地说。
“你也是。”
林墨的幸福,莫名的感染了苏朵。她惊觉自己多日来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怨妇,而一个怨妇,除了终日吟唱长门赋,是没有出路的,一个怨妇生的孩子,又怎么会快乐。
而现在,相信江一航,是她唯一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