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认真想练字的,否则她这样的人儿怎么肯喊她姐姐,就知道这位房点玉在她的心,眼神就没离开过房。
丰琉听清兮的称呼,到后来说到生病时就蔫吧了,可是春天里生了场病……”清兮的,
原来那日房点玉出门贩卖她,偏偏惊了晋王表侄的马。
太夫人也知道清兮最近闷,听她这么说心里一愣,心想清兮怎么会对这二人上心,看神态明明是对房点玉跟上心,因清兮一进门,只因想起了这病因。只是清兮素来是不喜欢这些亲戚的,也不知道这次怎么这么,那表侄本要怒,却见房点玉长相秀美,母女三人自然,转而想要强纳,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强来,但是放下了狠话,她们母女三人就别想在京城呆下,如果三天之内不把房点玉送进门。
“前两日楚国公世子夫人下帖子请你们去赏牡丹,你怎么没去,你不是一向同她家的大儿媳妇好,又爱她家那株姚黄吗?”太夫人拉着清兮的手问过她昨日睡得可好,吃了些什么,可按时吃药后,忽然提起这桩。
丰琉被清兮这举动越是刺激得火动,三、两下便解开了清兮的束缚,手指更是往清兮的身下探去。
“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国公爷那样的人岂是咱们能配的。”勤画苦涩地笑笑,府里人都怕国公爷,只有她怜惜他,心里觉得这个男人要承担这个侯府,脸色从来没有过笑容是何等不易,勤画也想过去伺候丰琉,哪知都被他打了。
起初官道平坦还好,到马车开始辘辘上行时,时而颠簸难忍,丰琉皱起眉头,调整了姿势,侧身躺在车里的榻上。
“哪里的话,都是一家子何必说这些。”向氏嘴里应着,可是半点没去扶清兮,生生受了全礼。
“无妨无妨,咱们就以‘雪’为题,不限韵,如此可使得?”商若雯既然这般说,众人也不好再议。
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只有商若雯淡淡笑道:“她这是要压岁钱呢,都是屋子里小丫头教坏的,娘不用理他,婉姐儿,过来,到娘这里来。”
这消息传到太夫人那里,她也是笑眯眯的赞了清兮几句,能主动给丰琉纳通房自然是好的。
要说清兮的性子改了多少,那还真不好说。虽说前世遭难,明辨了是非。但太夫人娇惯、丰琉放任,要重新养出娇纵任性来,真是一点儿也不困难。何况,那骨子里的娇纵任性如何轻易而能剔除得了。
清兮低着头不敢看丰琉,只听得他的声音在耳边道:“这东西你可识得,是你身边谁做的?”
清兮一听,心里一惊,这屋子里什么时候有这种规矩了。二夫人见状,笑着起身道:“那就麻烦琳琅了。”
黄掌柜这话打动了清兮,惠妃是目前里最得宠的妃子,黄掌柜的话如果是真的,自然是要时新的,只是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这黄掌柜的本事大,这种私密消息也知道。
琳琅不知道是什么,清兮却惊呼了,这瓷盒正是金陵最有名的大明春出的各色胭脂和细粉。
琳琅将清兮素来喜欢的东西挨个儿拣出来,“夫人,你瞧,这南方的料子就是比咱们这儿的来得柔和,有水乡的韵致,瞧这淡粉色,跟晚霞似的,京城可不多见。”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上房,二夫人早在太夫人房里伺候了,清兮上前自然地接过太夫人房里大丫头荷言手中的木梳,小心替太夫人梳起头来,有些难过地道:“娘有白头发了。”
清兮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恭恭敬敬跪下给太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退了下去。
思及此,慕清兮赶紧摇摇头,不管眼前的美景是梦是真,她都贪恋于此,不想回忆那许许多多的不堪。
丰琉的目光从点玉的身上扫到清兮的脸上,淡淡地道:“今日我要见几个客人,你改日再来寻书吧。”
听到这话,房点玉紧绷的身体明显松了松,清兮则大为失望,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的,清兮正要转身,却被丰琉出言留下,“让勤画先送了你点玉姐姐回去,我还有事嘱咐你。”
清兮万分僵硬地转过身,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应了好。可看着点玉离开,她真是恨不得长了翅膀跟着她一起飞出去。
虽然清兮同丰琉相处的时日加起来也不算长,可她如今已经或多或少能感觉出丰琉的情绪波动了,今日明显风向不妙。
丰琉见点玉走出去后,才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南窗坐下,“听泉你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人靠近四并居。”
“是,国公爷。”听泉依声退下。
清兮已经股栗欲堕。
丰琉坐在炕上,久久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清兮,也不叫她坐,看得清兮冷汗之流。
“是母亲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丰琉良久后才道。
清兮心下喊糟,都怪自己自作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了,丰琉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的打算。
对于丰琉的问题清兮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凭直觉她觉得应该说是太夫人的意思,可太夫人起初就是不同意的,是她自己争取的。万一丰琉跑去问太夫人,这就糟糕了。所以清兮咬着唇扭着手绢不敢答。
“这么说是你的意思了?”丰琉的声音忽然放轻了。这就仿佛是暴风来临前的平静一般,让人打心地颤栗。
“是,我是因为……”清兮急着解释。
可丰琉压根儿就不想听,语调越轻了,“你觉得房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清兮愣住不答。
“她是个十年前因为你个女童轻轻一句蔑视的话就不肯再上门的自矜自尊的人,你觉得她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人做妾?”丰琉的声音渐渐大声起来,“如果这样,她为什么不把点玉直接给了那个罗志杰,攀上晋王那门亲戚?”
这些清兮自然都是知道的,却没想到丰琉也会知道。有些人不用去仔细打听,只是看看他人的举动就能判断个不离十,丰琉就是这样的人。
“你凭什么以为房太太会同意你的打算,你是想挟恩以报吗?”丰琉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尖锐。
“挟恩以报”的罪名清兮可承受不起。“没有,我没有的,如果点玉姐姐不同意,我,我不会逼她的,只是我和她相处得好……”
“你还是不懂。”丰琉愤怒地拍了拍桌子。“这种话如果一旦说出去,你即使没有挟恩以报的意思,可房姑娘会怎么想。她如果拒绝,从此还怎么跟国公府来往,你不是喜欢你的点玉姐姐吗,你就不怕害着她?”
清兮流着泪反省着,她好像真的没有为点玉考虑过,她只是觉得这是门好亲事,点玉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嫁给丰琉,自己又会当她好姐妹一般对待,这是多好的事情啊。可是她从没有从点玉的角度思考过,究竟点玉会不会觉得好。
“我错了,我不该不为点玉姐姐考虑。”清兮呜呜地抽泣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丰琉叹息一声,抬手揽住她,“你怎么就永远长不大,不懂三思而后行的。”在这里长不大何尝不是一种自私的别名。
清兮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我是因为,我还不是因为……”想到此处,清兮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越哭越伤心。
“因为什么?”丰琉揽住清兮的肩,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头。
“因为娘想抱孙子,因为国公府需要一个世子。”清兮恨恨地道,她恨不得把什么都说出来,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