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自助餐，还不时，白露瑶除了有孙鸿光特别照顾。
李铭志妈妈笑成一朵花，田羽佳和男朋友亲亲热热地二人甜蜜，开席之后就分成一小拨一小拨，桌子又拉得长，“哪里哪里。小志有个好，还有一段八卦。孙鸿光人长得帅,又性格外向善于交际,是那种很吃得开的帅哥，从高中起就是学生会、篮球队之类的风云人物，自然仰慕者众多，云蕾也是其中之一。云蕾和叶硕开那些同学朋友自然不：黄芪就专心，
说起孙鸿光和云蕾。你念的是什么专业呀？”
黄芪的高中班是尖子班，本来她以为会有很多人读研，大部分人大学都考。聚会的时候一问，居然还不到一半。就业形势一年不如，近几年大学扩招，硕士和本科生的待遇差距也越来越小。所以很多专业好就业的同学都打算毕业就出去工作，多攒两三年的工作经验比读研更有用，继续读书的大多是黄芪这种专业不太热门的。
他面上浮出喜色，刚想点头，有公交车进站了：“你的车来了，快上去吧，回去再电话联系。”
黄芪从地下通道过马路，沿着南北向的马路向北找过去。火车站这片是老城区，新楼旧楼混在一起有些杂乱，没有特别显眼的标志性建筑。她边走边找，一直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也没找到他说的润家大厦。又回头找了一遍，仍然没看见；向报亭和小卖部的大爷大妈打听，都说不知道有这个大厦。
黄芪趴在灯下算了两遍，除掉这个月生活费还剩下不少，下个月马上要奖学金了，可以不用留资金储备，这么看够请小英吃一顿大餐了。她最介意的就是小英每天在工地上吃得不好，又没法改善，只能有机会多给他补补，过生日可不能再马马虎虎地请个猪排饭凑合。
黄芪坦然地说：“没怎么回事呀，我觉得钓着他不给个说法不好，就跟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叫他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
“那你昨天还说食堂的大锅饭比我们的工作餐还难吃，硬是陪着我吃茄子就馒头？”
“吃过了，早上七点多就吃了。你呢？”
这么想着，指尖那一点火烧火燎般的烫，她下意识地把手指含进嘴里，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真的烫伤，而且那里小英还刚刚舔过……连忙又拿出来，耳根子却不由地起烧来。
工友继续说：“大学生好啊，以后坐坐办公室就能拿高工资，不用像我们一样累死累活地出力气。在哪个大学上学呀？”
黄芪心想，小英比她还小半岁，也是个小男生，他妈妈周老师以前也是温婉柔美的打扮，云蕾说的应该没错。
黄芪说：“我吃完还有课，不回去了，找个近点的吃吧。”
晶晶不肯，挣开爸爸的手：“我要玩游戏呢，别拉我！”
女老师的语气也不太好了：“一共就九十几个学生，两页纸，我看了好几遍了没有就是没有，要我把所有的名字念一遍给你听吗？”
午间休息时她又去传达室查信，仍然没有她的。信件翻了好几遍，她现这么多信居然全是寄给高一高二学生的，一封高三的都没有，于是问传达室门卫：“伯伯，这里面怎么没有高三同学的信，是不在这儿收吗？”
莎莎毫不相让：“我黑但是我讲卫生！哪像你不要脸满地打滚，浑身是土脏死了，叫花子都比你干净漂亮！”
因为重理轻文的传统，一般只有理科实在跟不上、偏科严重的学生才会迫不得已去读文科。白露瑶各科成绩比较均衡，这次也考了多，算不错的成绩了。
“那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剩下的男生还算稍微义气一点：“雨开始下大了，咱也赶紧撤吧，管不了那么多。要是被钉子划一下就能死人，只能怪这小子自己命不好，他们家祖上没积德，出了个杀人犯家里人自相残杀，活该断子绝孙。”
跟班男生想笑，被领头男生回头狠狠瞪了一眼。
黄芪托了一把朱心怡下滑的背包：“没事儿，我们乡下娃体力好，这点重量小意思。实在不行我先替你背一段，累了你再换回去。”
“好啊，一个个都玩个性叛逆装酷呢是吧，”教官气得笑了起来，“那你也去操场上跑圈去，跑到什么时候想剪了，你再来找我。”
这时车到了下一站，下去好多人空出座位来。那对情侣占到最后两个座，女生却对黄芪说：“你来坐吧。”自己做到男友腿上。
田羽佳在旁边附和：“没错没错，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枇杷！可惜太少了！”
黄芪心里闷闷地发堵，转过头看墙上菜单，点了不太便宜又不太贵的雪菜肉丝面。聪明懂事的莎莎，善解人意的小英，她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沙周胤安慰她说：“我们还小，经历的事情太少，想问题不免流于简单。大人的想法都是从他们的人生经历中总结出来的，有些还是有他们的道理。”
“我妈跟我说……算了不说我妈，就说余薇薇吧。她谈了个南大的男朋友，学计算机的，成绩也很优秀，这种以后出来收入怎么也不会低吧？可是她妈妈嫌弃男生家是农村的，没有钱不能帮他们买房子，硬是把他俩拆散了。你说那个男生不就是现在穷一点吗？还是学生现在穷怎么了？就算不能一毕业立刻买房子，以现在it行业的收入，工作几年在兰陵市买个够两人住的还是很轻松吧，只要男生人够优秀够上进不就好了，不比找个靠爹妈自己没本事的强吗？爹妈又不能靠一辈子。苦难才更能磨砺人的心性呢。”
“你怎么知道别人家里条件好的就没本事、不优秀不上进呢？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你周围同学，你们都是苦难磨砺出来的吗？”
我们常说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但现实往往让人灰心。黄芪认识的大学里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城市里家境优渥的，至少也是像她家这样小康之家衣食无忧。冯希娣那样的不是完全没有，但是太少了。而冯希娣在年级里只是个很普通排中游的学生，不是她不优秀不努力，而是她的竞争对手们也优秀也努力，时间精力还比她更多而已。
沙周胤看她不说话了，又说：“凡事没有绝对，总有解决之道，只是你的优势越小，需要付出的努力也就越多。”
就像冯希娣，就像小英，他们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获得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成果，甚至还不如。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心疼，伸手抱住了小英的腰。
有的人生来就是easy模式，什么都不用愁轻松过关；而有的人则不幸落到hard模式，什么都没有要打的怪还特别厉害。诚然hard模式也有人能通关，但更多的是被打倒的炮灰。
她和小英的这段恋情，大概要算深渊模式吧。
“小芪，自从我爸妈去世独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我的人生已别无可求。唯一所求的，我会用我全部的力量去实现它。虽然有些难，但事在人为，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黄芪听得难过，抱紧他说：“你别这么说……我相信你能做到，我相信你。”
从她看到被班主任没收的那封信起，看到那句“对你，我从未放弃”，她就已经决定只为他守候等待。她从十几岁情窦初开就喜欢的小英，她一直知道他值得她等。七岁的时候他在河滩上堆了一座沙堡，他说将来要造一座这样的城堡来娶她，她等着他来兑现诺言。现在至少他们已经是光明正大的情侣，离目标已经不算太远。
沙周胤拍拍她的背：“那你也答应我，以后再碰到今天这样的事不许再生气了。”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黄芪就有气：“不生气难道还要笑着对他们？确实很过分啊！”
他没有立刻反驳，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小芪，你头有点长了，如果有人因此说你，你会不会介意？”
她奇怪地说：“头太长有什么好说的，女生长头不是很正常吗，拿这个说事的人才是有病吧？”
“就是嘛，我跟你谈恋爱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两个互相喜欢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拿这个说事的才是有病，理他们干嘛。你因此生气，岂不是说明他们说到你在意的地方了，下次别人更加要说。”
黄芪被他语气逗笑了：“就是，理他们干嘛，帮人家教育熊孩子他们爹妈又不会感谢我。”
被人踩到痛脚而暴跳，那也得是痛脚，不在意的东西就不会成为你的软肋被别人攻击利用。这个世界上你最无法改变的就是别人的想法，尤其是某些极品的想法。脑子有病是他自己的事，干吗要吃力不讨好地帮人家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