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都说是,她不知道陈。给他弄进了洞房。
公主殿下不知坐了多久,让您费心了。谢谢您,他哪里知,洞房花烛夜,还是他陈世美让书给读傻了。她哪里会想到,他的母后与父皇为了他的婚事,费了老大的心思,把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秦香莲连忙行。千金难买,难道他陈世,与他同房的这个男人,这时候心里念念不忘的是他湖广均州的结发妻子。陈世美虽然多少想认命,
即便是在大婚的,但是,情感和良知的刺激,大火炙烧般地狂痛,还是让他那颗红艳。痛归痛,大婚的各种物件已经全部送到陈世美下榻的酒店了,满满地堆了一屋子。在劫难逃的事,就在眼前。人生的恐怖,大多时候,倒不是未知的东西——因为你对未知还存有幻想,存有侥幸;而是你明明知道眼前是刀山火海,还得脱掉衣物,甩去鞋子,往里面走;明知眼前是万丈深渊,你还得睁大眼睛,往下跳。
想起一双儿女,更是牵肠挂肚。初为人父的欢欣与喜悦;孩子牙牙学语时的天真烂漫;孩子蹒跚学步时的有趣可爱;孩子读书时的伶俐聪明;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一情一景;全都如在昨日,刻在脑际。
皇帝一看,知道皇后带来的话,不便当众讲开,于是,就对来人说到:
这位公主,打小儿就读书习字,喜欢舞文弄墨,书看多了,生活条件也优越,对于那些达官贵人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冒,对于读书人,倒是非常侧目。在公主殿下的心中,他的白马王子,八个字就足够了,那就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
哎,还是公务员好啊!有吃有住有钱花,啥都是公费啊。这补贴、那补贴的,不时还收个礼,拿个红包什么的,你看看人家,日子过得多滋润啊。
陈世美看完榜后,满面春风地回到了小店,等候公差前来正式发放录取通知书。店主人开店这么些年,也算是江湖老手。一见陈世美乐不可支地踱进店来,便知道有喜。
随侍一边答应着,一边带领秦香莲坐上客位。两个孩子紧随母亲站立。原本,孩子可以扑到父亲的怀里,高高兴兴地叫自己的老爸。可是,这驸马府的威严,里面人们说话时的轻声细语,都让孩子们不敢乱动。再说了,三四年没有见面,孩子们对父亲也有些生分了。虽说有种种状况,可是,看见自己的父亲,两个孩子都眼泪汪汪的。秦香莲没有敢看面前的那个人,那个曾经朝夕相处的夫君。她看了两个孩子一眼,示意不要出声不要动作。
“上茶点!”陈世美说这话时,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声音有些不畅,还夹杂些颤音。
“是!”随侍上了茶点,站立在陈世美身边。
“您先退下,我和她们说说话,顺便把门带上!”陈世美吩咐随侍道。
“是!”随侍走出会客厅,轻轻地把门带上。
陈世美见随侍出去带上了门,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门边看了看,见随侍远远地站着,才又回到座位。
夫妻二人对坐,第一次目光有了交集。这个时候、这种场合的见面,你可以说是一场悲剧,也可以说是一场闹剧。相对几秒,不知从何说起。陈世美呆坐一边,秦香莲先的口:
“相公,您作了官了、招了驸马了……”话未说完,两行热泪喷涌而出,没法收拾。
“我…我…我……”陈世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娘子!家中一切可好?……”陈世美总算找出一句话来。
“娘子?而今,你的娘子是公主殿下吧!……”秦香莲冷笑着回道:
“自从您上京之后,连年大旱,家中遭了饥荒,可怜公婆盼儿不归,活活饿死了!可怜二老没有棺板,只能用芦席裹身下葬……”秦香莲的眼泪,纷纷滑落。
虽说吴管事已经向陈世美说过他父母的事情,但是,二老饿死的消息从秦香莲口中说出来,在陈世美听来,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可怜的父母,受苦的二老啊!”陈世美的泪终于忍不住了,还是掉了下来。
“十几年夫妻,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薄情寡义的人?十几年的夫妻,我怎么就不知道你是喜新厌旧的人?十几年的夫妻,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贪图荣华、少恩无信、追逐权贵的人?……”
秦香莲原本也想跟陈世美好好说话的,可是面对夫君,面对这个曾经同床共枕、无话不说的男人,她没办法。秦香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得那么自然。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想想,其实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三四年来的思念、三四年来的苦难、三四年来的悲惨经历,这时候都涌在心头,不吐不快。
“我…我……”陈世美还是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秦香莲不是那蛮横撒泼的人,她说了几句,就不再责备丈夫了。抹了抹脸上泪,整理了下情绪,她问陈世美道:
“我母子已经流落街头了。您也看见了。今天的一切,我也不怪你,只要您心安理得就行。我自己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今天的状况,我也没有什么可怨恨和后悔的。我只记得,我们结发同枕席,已经十有余载,您一直都待我不薄,我知足了。”
“要不是二老临终托付、要不是饥荒让人无法活命、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什么也不可能千里迢迢找到京城的。”
这一阵子的话语之后,夫妻二人终于有些平静了。起初,陈世美始终不敢正视妻子,他怕妻子的眼光灼伤自己。秦香莲说话的当儿,陈世美悄悄看了妻子几眼,算是尊重,算是倾听,也算是对久别之后曾经牵挂与思念的慰藉吧。
几年的饥荒煎熬,家中诸事的劳累,照顾老人、看护小孩的辛苦,对丈夫的思念,一路上的跋山涉水的艰难险阻,陈世美临走时的那个妻子,已经变了样:显得憔悴、显得苍老,加之服饰打扮的补旧,与当初的水灵与清秀完全两样;再与公主殿下一比,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秦香莲讲话中间,也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眼前的这个人,几年不见,白皙了很多,也富态了很多,书生气质比几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驸马的装饰打扮,三四年官场的熏染,多了威严,也多了气势,比起当日,更像是文官,而不是单纯的读书人了。
陈世美还是没有多少话。秦香莲继续说道:
“孩子我也帮您带过来了,您就留在身边吧。您是当今的驸马爷,孩子的事,您应该有办法处理。”
“至于我,就不烦您费心了!我也知道,您是瞒着自己的身世招亲的,或许,您有您的难处。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想知道,更不会去戳穿您。”
“孩子的事,就托付给您了!”
“孩子的事,比较难办……”陈世美终于开了口。
“怎么难办?”秦香莲问道。
“这么大两个人,我要怎么处理?总不能找个地方藏起来吧?万一走漏点风声,不但我的性命不保,您和孩子也会有杀身之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