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月坐在石凳上,琦月则是从小,青菱与馨兰、红缨在一旁讨论着绣,如今老爷有事请大小姐去一,恨不得能参与其中。眼眸亮晶晶的瞧着院中过招的两女,双手撑着下颚。还请大小姐卖奴才一个面子:移步去香,小姐琴棋书画皆出类拔萃,又深得世子爷宠爱,日后定然能寻到称心的如意郎君。”
“大小姐,并非是奴才想故意为难小姐,体内的好战因子都在喧嚣着,
凩雅仔细打量一阵也,“可不是。”章远语气不甚恭谦,似乎料定柳云初并不敢拒绝一般。”柳云初嫌谷鸢太聒噪了些?
“我好学与否与你又,扭头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
柳云初殊不知夫子这番好意的提点,原因无他,竟然让她,只是这个夫子虽只是管理课程分配,却是祭酒赵大人的得意门生,往年也是有不少人意图给他留个好印象,希冀能多几次在赵大人面前露面的机会,反而会弄巧成拙,众人也都歇了心思。
柳云初来的不算早,国子监门前已经停着其他府邸的马车,无一不是各家千金小姐。柳云初搜寻一番,并未看见宁府的马车,正欲迈腿上台阶,眼尖的琦月却见到拐角处缓缓而来的宁府马车。
舒凝倒从未见过谷睿如此盛怒,稍稍有些吃惊,片刻便恢复如初,柔着声音道:“睿郎,妾身给你熬了安神汤,你尝些吧!”
忽然破空一柄柳叶弯刀自章远耳际划过,削掉耳际一缕头发,脖颈也沁出了几颗血珠。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让章远吓破了胆,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不知宁大人是从何处听闻了这些传闻,如此毫无根据的话,还望宁大人日后莫要相信!”谷睿不愧是官场上的老狐狸,很快便想出了应对之策,意图将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到宁奕身上。
“芷芸,今日是我们大意了,也不知那柳云初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与往常那么不同,巧言令色得让你我都招架不住。”苏晚晴小声劝诫,虽是好意开导,可反倒让何芷芸心里愈发堵得慌。
何芷芸的声音并不小,酒楼里的人早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而今听得何芷芸的话语,众人便知原来是百花宴上闹得最沸扬的两女,连带着对动手的柳云初也轻看了几分,可惜了那张美人脸,却是个粗鲁的女子。
“小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去酒楼,定然还需半个时辰,吃点粥垫垫肚子,倒也耐饿点。”方嬷嬷继续劝道。
云儿,汝之近况,吾已闻,然心忧,非见而不得寐也!故约明日相见,解吾之惑也,若有叨扰,望见谅!
宁奕深感宁婕的贴心,欣慰的将平安府贴身保管着,笑言:“婕儿果真是长大,爹爹很喜欢婕儿的这份心意。”
舒凝听了谷鸢这番不得体的话,并没有加以训斥,倒是思绪飘远了些。
一想到她尚还年幼,不仅失了娘亲,还碰上个专门踩低她的父亲,往后连个给她做主的人都没有,往后要是谷睿为了官职,给柳云初许了一门荒诞的亲事,那她柳云初这一辈子真算完了,可是柳云初的反击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不仅漂亮的给了舒凝母女一个下马威,还让谷睿没办法挑道她的错处。
“柳云初,你真当这府上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不成?你当我死了不成,如此罔顾孝道,我谷睿怎么就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谷睿阴沉着一张脸,当着在场所有的丫鬟仆人,丝毫不顾及柳云初的面子,说出这样戳心窝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生肌膏是我废了好大功夫为初儿你专程求来的,给鸢儿用了岂不是浪费了。再说平时里怎会没有那些磕磕碰碰,用不了多久就消了,这药还是你收下好了。”舒凝不着痕迹的将柳云初执着帕子的那只手挡了去。
“初儿,你看鸢儿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这才说错了话,你爹爹已经责罚了她,你就看在舒姨的面子上,原谅她这次吧。”舒凝如是说。
“舒姨说的是极为有理的,不过初儿向来不曾注意容貌这些,况且初儿往后要嫁的人定然不能是以貌取人之人,所以这额角的疤痕便由他去吧。”柳云初一番不痛不痒的话语让舒凝执着瓷瓶的手成功的僵持在了那儿。
柳云初却是讽刺一笑,对着青菱道:“你可曾听说过有主子给奴才让路的说法吗?”
柳云初倒是笑了,这杜妈妈可真是个趣人儿。她是府中服侍的老人了,怎么会因为闲聊而忘记了主子吩咐的事呢?况且她脸上除了假意的懊恼外,并无一丝慌恐,想想便是故意为之的吧。
琦月想了想,却还是开了口道:“小姐,倚月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也不过是关心小姐罢了,小姐何须那么较真呢?”
“乳娘,您莫要太忧心了,舒凝她进府总归是要按着府中额规矩来的,且不说娘亲才是这府邸的主人,爹爹是招赘进来的,娘亲自然是当之无愧的正妻,给舒凝姨娘之位,已经算是抬举她了,如是胆敢动歪心思,我定然是不会让她好过。”柳云初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爹爹。”柳云初听闻声音,骤然转身,脸上是无懈可击的欣喜,可下一秒却又像的闹气的孩子别过身子,嗔道,“爹爹回来做什么,就让初儿去了也好,省的独活于这世上难受。”
柳轻依逝世后的一年里,柳云初便受不得他人有半句诋毁柳轻依的话,每每此时便会同他人大打出手,谷睿知道后也不呵斥她,反而‘心疼’的叮嘱道:“初儿,爹爹懂你就好。”
“是。”琦月走进里屋拿出十两纹银递给府医。
柳云初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地睁眼,果然是多年未见的乳娘,愧疚、欣喜两种情感交织,一时间她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好。
对于柳云初的回应,何芷芸等都始料未及,如此快便接受道歉,这让接下来的戏怎么唱?庄妍灵机一动,笑赞:“柳小姐果真是性情中人,那日倒是我误解了柳小姐了,不若柳小姐同我干了这杯,日后便以姐妹相称,如何?”
柳云初拒绝不得,只能随她干了那果子酒,接着其他闺秀便效法灌了柳云初好几杯果子酒,柳云初醉眼朦胧,连连告饶。而宁婕却被荣雨薇缠住,脱不开身,只能看着好友被灌了一杯又一杯,空着急罢了!
苏晚晴见柳云初醉得差不多了,觉得时机尚可,便诱导着开口:“柳妹妹,你可是真不计较之前的过失,原谅芷芸了?”
众闺秀嘴角微勾,期待着柳云初能酒后吐真话,就不信她喝了如此多,还能保持清醒!
可,只怕这一次又要让她们失望了!当初她嫁入端王府,却得不到夫君垂怜,又碰见夫君与庶妹情深意浓,只能以酒浇愁,却没想竟然练出了酒量,想想也是讽刺。虽然重生了,可这酒量还在,但为了配合她们做戏,装装醉也无妨。
“自然是真的,何姐姐三番五次的道歉,如此有诚意,我也并非小心眼的人,又怎会执着于这件小事呢?”柳云初嘟囔着回答,一幅娇憨之态。
很显然,柳云初这样的回答让众人很不满意,又道:“那柳妹妹之前可是气恼的吧,也不知是谁编撰出了那些流言蜚语,让御史听了去,害得芷芸被圣上下令责罚……”苏晚晴颇为同情道。
“苏小姐,话可乱说不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是对圣上的旨意不满。”柳云初突然拔高了声音,恍若是被那苏晚晴这大逆不到的话给吓得清醒了几分。
苏晚晴现如今掐死柳云初的心都有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偏偏还那般大声的说出来,尴尬万分,忙为自己开脱道:“柳妹妹多思了,我方才不过是戏言,作不得数。”
“便是戏言也说不得,苏小姐身为刑部尚书之女,想来应该是最清楚我朝律法了,往后莫要再犯这般低级的错误才是!”柳云初毫不客气地指责道,便是苏晚晴想责问她何故如此大声,却也无法,毕竟谁能指责一个醉酒的人?
宁婕见柳云初醉意更甚,眉头微皱,想来应该是难受不已,便也不顾缠着她的荣雨薇,将柳云初揽入怀中靠着,庄妍等见未达到目的,仍旧想着给柳云初灌酒,却被宁婕悉数挡了回去。
“宁妹妹这是何意,莫不是瞧不上我们,抑或是根本不接受我等的道歉?想来方才那番话,不过也是愚弄我等的吧!”庄妍端着酒杯,好似宁婕若不让柳云初喝了这杯,便是不给她面子一般。
“庄小姐如此一说,我倒是真怀疑你们道歉的诚意了。”宁婕顾着柳云初会滑倒,便又将她揽紧了几分,接着言,“你们说是道歉,可却只是一个劲的灌酒,云儿本就不善饮酒,如今醉成这副模样,你们还要逼迫她喝酒,到底是何意?”
庄妍语塞,想找话反驳,可事情却是如宁婕所言一般,连口饭菜都不曾让她吃,便一个劲的灌酒。李嫣然本就憋屈不已,如今目的未达成,自当不想轻易放过了她们去,不由道:“不就是几杯果子酒么,又会伤倒哪儿去?”
“那李小姐倒是空腹喝下十杯果子酒试试,若是毫无醉态,我宁婕今日就当众给你道歉,如何?”宁婕却也恼了,忽然觉得,她就不该同意让柳云初来望江南,赴这劳什子鸿门宴。
谢如霜终于明白为何宁婕能与柳云初交好了,这两人拧起来还真是一模一样,刚想着打圆场,宁婕却拒绝道:“谢小姐的好意,我代云儿谢过,如今她醉后不适,我便带她先告辞了!”
说罢,不容谢如霜拒绝的机会,直接扶着柳云初起身,红缨、琦月十分配合的将房门打开,主仆四人一道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