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还能说得：心想你偷懒的次数也。她自己心里也好受不到哪？
杜汀兰嗤笑一声，“看来也是个心善的，颜氏又道？
杜成康记，有一回他喝醉了酒，跟亲人一般，那一次她被颜氏惩罚，杜汀兰瞧着比剜自己的肉还要疼，好在颜氏是为了敲打她，否则要是绿影有个三长两短，”
翠微为何会在这里。不过她也是想想，杜汀兰心里头对绿，跌跌撞撞地跑来这里，却见到几近荒废的院子。他禁不住仰天长啸，人去楼空景色萧条，从此再不肯踏入这里半步。
袁三夫人许是没有听出丈夫话里的郑重，“我也是他的母亲：眼睛倏地睁大开来，我连过问的资格也没有吗？”
转而有夫人回想起当年小袁氏出嫁前的那段事情，也就释然了。难怪！
只有一点杜汀兰可以肯定，推她的是一位小姐无疑。
尹氏眨眨眼：“都说了还看个什么劲，还是看看吧，一准给你们惊喜。”
内院的菜肴又与外院稍有不同，菜数等同，只变换几种菜色，如鹿肉片换成了五彩牛柳，鱿鱼卷则换成了墨鱼丝。
杜成康道了谢，进书房后又是中规中矩地站在一侧。
袁氏只好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袁氏脸色一沉。
“还不是老毛病？我们都老咯，也不知道还能伺候老夫人多少日子。”
徐嬷嬷忙道：“哎哟夫人，您就放心吧，五小姐最是善解人意，跟六小姐又是一起长大，姐妹情分在那里，有五小姐出马，六小姐便没有不听的。”
翠莺劝道：“兴许五小姐是替小姐您解围呢。”
绿影嘟囔：“都说枕头风是最厉害的东西，奴婢还不是担心方姨娘反过来颠倒是非，说小姐的坏话。”
昨日之事，紫绡跟在小姐身边也是看了个清楚，很是认同紫菱的话，但她比紫菱年长，小姐还未开口，总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左右了小姐的决定，便喝止了紫菱。
杏儿跟在杜汀兰身后走着，同时也算是个引路的。她在府中已有两年，比起初回府的杜汀兰，倒是要熟悉许多。人也是个极有分寸的，带杜汀兰走的是院里的大路，不曾绕过那些偏仄之地。杜汀兰想到，从昨日到现在，也不是多久的时间，杏儿已经把她这个主子的习性摸得差不多了，看着也是个伶俐的，遂笑着随意道：“听母亲说，你曾是汴都人？”
颜氏刚午睡完，听到袁氏来了，也不让她进，坐在梳妆台前让荷香梳着发。
颜氏的表情，总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褚嬷嬷害怕，身如筛糠。
杜雅兰将其一套在杜馨兰手腕，另一个则直接套在了自己手腕上，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七妹妹，祸是我的丫鬟闯的，可毕竟损害的是你的东西，又是在你的院子里。是要如何处置她，七妹妹你说了算。我虽是姐姐，但也绝不是那纵容丫鬟犯错的主子。要怎样，都由你说了算。”
“哼！他眼下只惦记着那杜汀兰，未必会对姨娘的话放在心上。倒是可以去母亲那里一试。”
这样，杜馨兰挨着袁氏，身旁是方姨娘，然后是七小姐杜汀兰。
颜氏道：“你既回来了，也该去佛堂上柱香才是。”
“既然七小姐替你们求情，那么便再给你二人一次机会，不再发卖出去。但是若不对尔等给以惩治，于理不合，大家也会以为，夫人存心包庇。所以，这惩治是一定要的。就扣你们两年的月例吧！”
回到杜府时天已将黑，季管家急急忙忙地向大老爷复命。七小姐在内院大厅坐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大老爷带着大夫人亲自出来相迎，七小姐主仆辞别了教养的方嬷嬷及褚嬷嬷，这才跟在一众人的后头，往她的闺房—知春阁行去。
杜成康心底突然像是被揪着一般疼痛起来，他面色不愉，袁氏是看出来的，刚想安慰几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方姨娘特有的声音：“哟，二弟二弟妹，这就要回去啦？”
颜氏看在眼里，更加心疼这个小儿媳，对她的态度也就比对袁氏好了几分。
顾氏回过头来，眼中不见一丝温度：“所以你是想，趁着府中大乱的时候，再来查探？”
方姨娘受宠若惊，她是一个妾侍，身份低微，竟然能够被正房夫人唤一声“小嫂”，就是府中诸人，也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妾侍，因着还有几分老爷的宠爱，否则哪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袁大家的心底冷冷一笑，终究没有表现在明面上。她原本还担心方姨娘这时候来找夫人会影响夫人，可又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遂面无表情道：“方姨娘快进去吧，别让夫人等久了。”
她说过，以后每一年的春季都会贴这副对联。
梧桐院是袁氏陪嫁的庄子，负责伺候的下人也是袁氏安排的。除去七小姐的贴身丫鬟绿影是之后从别处买来的，其余的两个老妈子兼一个外院家丁均是从杜府指派出去的人。在这里的待遇可以说是与杜府千差万别，捞不到油水不说，还极其地难以打发时间。由于闭塞，两个老妈子事先并没有得到通知，倒是如往日一般在院子里磕着瓜子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见到弟弟，他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弟，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走，我们去见母亲。”
阳光暖暖地照着，给大地镀上一层金边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院子，脑海里断断续续闪过一些画面，他强迫自己镇定，抓着头皮使劲揪着，就连一不小心碎了他那最为心爱的汝窑也浑不在意。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下头还有一首对句：
庭前种竹先生笋
余下半句则是另一种笔迹，庙后栽花长老枝。
四人都是进过学堂的了，但这对句只有年长的杜馨兰及藏稿的杜汀兰明白一二。袁昊天虽是不懂，却肯定前一首是他堂兄的诗。金阳少年袁润天三岁背诗，五岁填词，七岁写赋，才学早已传到汴都。就连当初袁府听闻二房尚郡主时，也以为是袁润天，只是后来传回来的消息是袁庆天，将袁家人搞了个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