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老爷过,威严而沉肃的管,问道:
“嗯,清叔……”管沐云犹?还有他那个忠,以及他们主仆俩对这管府内外大。
只见他抬手将桌上烛火的纱罩拿下,用边儿上的捻子捻了捻烛火,等它旺盛了一些,才将纱罩又罩上。
忆及最初见到这管府的当家人,”我轻轻地点头,我方才是懵了,糊里糊涂地就忘记了要问管老爷,此刻因了对那阵法的猜测,这二人的身份也叫我越加存疑迷惑了。以后要换!
完了,这招不好使了!
“少夫人哪儿的话,本想等绣好了手上的一幅绣品,您的大恩阿萱还不知如何报答,虽然粗陋也可聊表心意,怎还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童阿萱清丽的脸庞惶恐道。
“你这逆子!你做下了什么好事!”中年人的冷怒之声传来。“把他给我捆起来!”又是一阵哗乱。
既然活着,总有希望吧。
果然,她又专心于我的头发,说:“这是管府,陪都管府。”
“……是,我刚从……处来,老爷说让……”
“就是,怎么也要给展眉一个交代!”“给于家村一个公道!”“有钱有势就了不起么?”
我还是常常做噩梦,初来的可怕场景还是纠缠着我让我不得安宁,再来,就是梦到我现代的爸爸妈妈,他们虽然已经离婚,且有了各自的家庭和孩子,但是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我的离开他们该有多难过?还好他们还有各自的孩子,这样至少可以让他们在悲痛的时候还有着很大的安慰。在这个时代已经有十几日了,我逼迫着自己适应这里的生活,我不知还能不能回去,这里的两个“至亲之人”,我做了很久的心里准备,才能自然地唤他们“娘”和“哥哥”,总觉得对他们有些愧疚,且不论到底是什么因缘让我到了这个身体里,总是我占据了他们的女儿和妹妹的身体,欺骗他们她还在,从而得到了本不属于我的疼爱。
“你――”
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我,也只有在如今的“家”里,才能跑出来自由自在的真实的我。
临走时,我衬着转身的机会顺势又瞄了一眼那画上的绝色美女,觉得有些熟悉,直接就否了这种想法,我来这里一共见过的女子也就那么几个,这样的美人我若见过会记不住?
“咦?”千秀的性子直,听掌柜的叫我少夫人,难免惊奇了些,不过半刻也就反过味儿来了,“哦。”
老掌柜也插进我和红衣女子中间解释,“这位是我们管记的少夫人,不是本店的买客。这匹“天香萦锦”,是昨日被一位外地的客人买下的。”
我和千兰千秀三人不紧不慢地在路上走着,路过一家琴行,就进去看看,等出来的时候,千秀抱着我新买的七弦琴,我不会,但是喜欢,还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不过因为学的是钢琴,加上又是学习又是工作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学这个,就把这小小的心愿搁那了,如今时间有的是,何不了了心愿。
“好好说?让大爷的拳头跟你好好说!”马脸的拳头又对准书生砸了下去。
不要吧,我无力地看着她,怎么又是这一套。
等到队伍行近一些,方能看得清楚他们后头跟着的那十来辆华丽的马车,尤其是前头的一辆,应该是只有皇室贵族才可以乘坐的车舆,由八匹马拉着,车体比普通的马车要大出三四倍去,车辕的木质紧密纹理清晰且泛着浑厚的光泽,车舆四周帷幔翩翩,车顶华盖覆拢,加之车驾旁围列了不少的华服侍人,的确不是一般的排场。
“少夫人,那不是……”千秀也认出来了,惊道。
卢厚那里连连称谢。
千秀道:“十一年前,这些年,府里只剩下老爷和少爷父子两个。”
“好好好,”我拍拍千秀安慰道:“我明白千秀是为我好,不是要去混闹!”说着,我脸上的笑意蔓延,揶揄之色尽显。
“我说,怎么不见胡姬献舞?”千秀贴近他的耳朵一些,高声重复道。
管沐云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不高不低地调笑着道:“确是个美人儿,兄弟今日可算是来对了!”
一桌子喝酒调笑,旁若无人,管沐云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和其他三人一同笑得前仰后合。
我心里暗忖,那管沐云八成就是这么让宠坏的,放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少夫人!”千秀急匆匆喊我道。
齐春不知所措地看向我,“少夫人……”
我稍一垂眸,立刻扬起,“昌公子请讲。”
“爹!爹!不!不是的!别走!不可能!不是……清叔,快去找大夫!快去!”管沐云怔愣了半晌,终于喊了出来,声音是嘶哑的,无助的,绝望的。
“少爷!”管清跪行着到了近前,沉痛哀绝道:“老爷去了!”
“不是的,不对,你胡说,你骗我!我不信……不是的……不是的,爹,爹他没有,爹不会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无助,越来越痛楚,最后,他搂紧爹亲的尸身,只剩呜咽。
此时,月亮拨开了笼罩着的雾气,将牙白清辉漫天洒下,为管府的一片凄清哀沉更添冷色。
忽然,千秀惊喊了一声“爹”,跌跌撞撞地就奔走了。
管清侧着身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捂着腰侧的伤,勉力支起身体,去着手打理劫后诸事。
下人们都去救火了,悦园此刻已是冲天大火,救了,也不过是不叫那祝融再毁了其他的几园,悦园,是注定没了的。
大地轰隆的声音传来,寸香被移回了原位。后园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把我从木然中揪醒,我看一眼仍旧紧抱着管老爷尸身不肯撒手的管沐云,此刻,他已经连呜咽的声音也没了,只剩下痛彻心扉的泪水还在从眼角往外淌。
那几个提着武器的汉子,一个跟了管清走了,两三个去助家丁扑火,留了两个围在管沐云身旁,一个静默陪着流泪,另一个强抑悲伤轻声劝慰着,我半转身看着还在边儿上默然埋首跪着的千兰,眼泪正一颗一颗地掉在她身前的地上,那透明的液体上头似乎还混着红丝,伸手拄着地,我费力地爬行过去,捧着千兰的下颚,将她的脸撑起来,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的左脸颊上,自鬓角斜着到颧骨下方,一条三寸左右的刀口,深可见骨,创口的肉外翻着,泪水将血水冲刷得横七竖八,原先好好的一张脸,如今触目惊心,算是毁了。
我单手握着她的肩膀,埋下头,胡乱用另一支手抹了抹残留的眼泪,再强咽下眼中又要冒出的泪水和心底不停翻涌的酸痛,再抬头时,温柔地瞧着她,“来,千兰。”我撑起她的手臂,用尽力气将虚软的她从地上搀了起来,她顺从我的动作,唇抖着,却无力说话。
我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丫头小厮在,都去了后园或是救火去了,此时我才注意到,这群黑衣人连一具同伴的尸体甚至于一件武器也没有留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在仓皇逃命间竟然如此有条不紊!
我此时却顾不得再多想,忍着手脚的颤抖,承着千兰大半的重量,看向后园的方向,千兰需要医治,而且不能将她一人留在这边。
“把她交给我吧!”我转头,是那位老人家。他灰白的长须飘在胸前,双眼睿智,面色虽然凝重但并不惹人惧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