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我与岁寒?惊得倒退!我先过去老爷那里,看清了我手里的东西,快扔了吧。您拿着那个做什么,记住。千万不要出了桐园。
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就停在那一刻。
“来不及了!少爷!”千玉往我身边一!贤侄,”静非先生微抬手!”管清急促地讲完,看了我一眼,
我耸了。转身奔出去了,管清方提起夺云楼的时候,我就大略猜到了管老爷的身份,管老,难怪。他竟然是个江湖人,可我在管老爷的一派儒商风范中却是无论如何也瞧不出半点儿江湖气。
管老爷发觉自己的失控,就我所见,他向来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可是此刻,他似乎用尽了力气,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恢复得稍稍平和些。
我因为早有自己的打算,加之这几日集中精神在琢磨管府里一堆叫我不解迷惑的事情,也没有再多余的力气和心思担忧管府的生意究竟怎样。
千兰原本最经不得逗,可是百炼也成钢,如今已经学乖了,才不任我逗着玩儿,嗔道:“您又来了,本来谁也没说过您奏得难听,偏要把罪名往我们身上扣,害得我们冤得够呛,还真当您伤心了,紧着得哄着!”
“少夫人,这绫罗如此贵重,阿萱平日里哪里穿得!况且阿萱如何能再收少夫人的厚礼?”阿萱见了那料子,激动道。
屋外,“呦!爹您老怎么有空来?”戏嘲的问好,高瘦男人的声音。
“这件就很好。”我笑着接了,费力地张口道谢,嗓子也疼,说出口的声音是哑的。她很惊讶我会跟她说话,但是也只是一瞬就掩藏惊讶来,开始动手帮我穿衣,我默默记下这繁复的穿法。
梳头的手顿了一下,我想我又让她惊诧了,似乎我不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不理会他的惊诧,只是用着些许的茫然的目光看着她,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应该很可怜,我很抱歉用了哀兵政策。
“姑娘,快别这么多礼!”姚嬷嬷说着忙过来扶我坐下。
年青人方才极轻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道“妹妹别怕,有娘和哥哥在。”又转向管老爷:“管老爷,我们本是竞阳边镇于家村之人,昨日舍妹同村里的同伴一同到城里来给绣房送完工的绣活,后来和同伴走散,至深夜未归,我们母子只得请族长及众位相亲连夜出村沿路寻找,结果今日在城中问得路人说是舍妹被贵府的少爷给掳了来,这才赶到府上,请您将舍妹还与我家。”说着,年青人压抑了愤然继续道:“可是,舍妹在贵府显然遭受了强迫,请管老爷务必给舍妹一个交代!否则,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定要管府给我们一个公道!”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一众庄稼壮汉皆应声附和。
问题在于,明日就二十九了,我还是束手无策,我目前身在这个昨日才住进来的叫“读君”的管府别院,眼前的嬷嬷丫头一大堆,凤冠霞帔,胭脂水粉塞了满屋子,我冷眼看着娘和她们一块儿忙进忙出,心里琢磨着,那边的瓷器,就算是摔碎了让我可以握在手中,我也没那么大的力气和狠劲儿可以痛快得扎进对方的身体,已经搜了两天的功夫,她们安排得很细致很小心,这边实在没有什么趁手的利器,我需要那种一手下去就见效的。
“我今日可是与春满园的红烟有约,晚了,她该等急了!”我现在在他的侧后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声音很是暧昧。
“嗯,”我答应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们对我挺好的。”
“也好,那就叫千秀千兰陪你去,多带些银子,喜欢什么尽管去买。”管府的慷慨我倒是见怪不怪,只是没想到他这次竟然没坚持要家丁跟着我。
“不知少夫人要来,怠慢了。”老掌柜先是跟我客套了一番。
我只好摆出一脸无辜瞅着她。
“小二,你这可有隔厢?”千秀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兄台,有话好好说嘛!”书生被那拳头吓得一萎,后退了半步。
我佯嗔道:“不可无礼!”
我举目跟着人群远眺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过来一列队伍,正不疾不徐地行进着,行在最前头的是十数个劲装打扮之人,整齐划一的青衣,各个腰背挺直,精神抖擞,浑身的肌肉结实而内敛,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练家子,连他们座下一色儿黑色的高壮马匹,亦是头脸昂扬,气势非凡。
“的确是个非凡的人物。”我附和。如此矜傲,如此排场,如何平凡?
“叫厨房那边不用急,偶尔尝尝千秀千兰的手艺也是不错的。”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夫人?我四岁的时候夫人就过世了,那时还太小,记不得了。”千秀顿了一下,“不过,听我娘说,夫人是这世上少有的绝色女子,她的美貌怕是连天仙也比不过的。”
“少夫人……”千秀委屈状分辨道:“千秀可是因为您这些日子都呆在府中,怕您憋闷,才想出去找些乐子,叫您高兴,哪里就是混闹了!”
本来这么吵闹的地方,酒保低声的自语我们不可能听见,可是不知怎的,就在酒保喃喃自语的当口,周围的嘈杂声忽然低了不少。
“朱兄,小弟也是刚刚听说这‘昭阳’酒肆里来了这么位西胡的美女,这不,才听说,就引着两位兄台来一睹芳容了么?”那个桃花眼亦高声道,满身的邪性,又转问管沐云道:“管兄觉得如何?”
管沐云接了,却不喝,抬手托着胡姬形状优美的下颚用拇指挑逗地抚弄着,胡姬娇羞躲避,竟也是撩人心怀的。
姚嬷嬷拿我没辙,只得扔了抹布,两手在自个儿衣裳上蹭干净了,赶紧来扶着我的腿,深怕我摔着。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唠叨:“可一定要当心呀!”
“在房里,总管带着人抬回来的!”千秀道。
管沐云不答话,齐春捧着茶盅要扶他起来喝水,他也只是不语,又闭上了眼睛。
我无谓地一笑,稳稳地道:“恐怕要叫昌公子失望了,奴家女流之辈,生意上的事情,自有老爷同少爷在外头周旋,奴家不便多加置喙。”
里头有个女子,身形窈窕,却着了一身的黑衫,连头上也是用黑纱裹了,正背对着我们,在给管老爷的牌位上香。
等她对着牌位拜过三拜,似是知晓我们来了,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的脸大概原本也被头上的黑纱裹着,进来了就移下一些,露出了脸庞。是个冶艳柔媚的女子,她的年纪,应该是不小了,其实在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是瞧不出的,可是她艳眸中多年磨砺而出的沧桑眼波,却是骗不了人。
更甚者,这个女人,她就安静不语地立在那里,姿形优雅,体态妖娆,叫我猛然想起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幅画,虽然她二人的气韵并不相同,可她和那画中女子的眉目至少有三分相似,她,可是我想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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