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氏的语气,更何况这采花贼,还是大小姐的勇,她只是冲动救了,我不过举手之劳,对方这是在暗示,肖广暮很快明白,却连累的车夫失去饭碗?“母亲,张氏随手拈了把绸缎挡在胸前,被逼着一步一步朝后退,“你是谁?进来我屋里做什么?”
姚青鸾心下一揪,“夫人太客气了,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又,”
“好了,我戴就是了,鸾儿知错了。”笑着从张氏手中接过面纱,姚青鸾讨好似的戴上了。张氏满意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姚青鸾再次掀开车帘。
很显然,高氏还是信了姚青鸾的描述的。
竹闲居屋里,三人待了几个时辰,中途姚青鸾要走,硬是被姚一落拉着不让出去,又坐下看肖广暮教了好一阵,姚青鸾这才被“放”回院子。
定了定神,姚青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以肖少爷的能力,轻易不会从房梁上掉下来才对,下雨那天又怎么会失误呢?还有……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救落儿?如果没记错,京兆府跟南昌候府似乎并无瓜葛,大雨之夜你又怎会突然出现在我京兆府的后花园?府中都在传,你是街上骑马路过时看到落儿才施救的,我知道这不过是个障眼法,实际上并非如此吧?另外,救一命也就罢了,为何你后来会对京兆府发生的事情这么热情?或许我的这些问话太过苛刻,肖少爷如果觉得不方便,大可以不回答。”
起身俯了一礼,动作虽谦卑,可姚青鸾脸上的神情却并不好,“原来这位就是落儿口中常常念到的肖广暮肖少爷……”
李协凝神注视着,颇有些惊讶。
“岳父大人,阿秋从嫁给我的那天起就是我的人,是姚府的人,都过去三年了,您现在说要为她移坟,外界当然会怀疑!小婿并不担心别的,小婿自知没什么理由拒绝您,只是您想一想,现在朝中局势动乱,您又是个直言不讳的,多年来得罪的人自不在少数,平日里小婿虽然没有未二老做过什么,但岳父您一定知道,为了防止您朝堂上那些对手对您,对岳母动手脚,小婿着实废了脑筋。如果被那些人知道您跟小婿闹掰了,岳父大人,您要考虑考虑岳母的安危才是……”
“十四年前,你答应我会好好照顾我女儿,因为你的承诺,我才应了这门亲事,明知道深宅大院不适合我那心性单纯的阿秋,看在她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我还是同意了,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她入府之后为你诞下一儿一女不说,可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姚家的事情?十年,做妾室十年,她的命就这么没了……原本我可以找一个平凡的人家让她嫁了,可以远离尔虞我诈的生活,可是你那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会用一辈子来保护阿秋,一辈子,就是十年这么短吗?”
而姚一落,听得越发关注,神情也越发惊恐。
“我……我原本打算处理了那人之后就跟落儿说的,可是现在,如何寻找机会呢?”
穿越来到天乌国,肖广暮原本以为一心处理京兆府关于姚一落姐弟俩的事情就可以了,却没想自己身体的原主——南昌候嫡长子也是身在水深火热之中。
悲恸的吼声渐渐远去,却仿佛绕梁的余音久久消散不去。
李妈妈会意,大松了一口气,小步也跑出去了。
看这目光,张氏就觉得很是不舒服,转身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了,又极为厌恶的皱了皱眉,“李妈妈,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啊!碧桐,你来帮忙,若是今天这事儿你办成了,以后继续回我院子当值。”
转瞬,梦境切换到了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那个哑巴庶女一身红衣摔倒在雨夜之中,她却手执利剑紧随其后,“贱人,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夫君,是你都是你,今天我就要杀了你,母亲已经替我铺好路了,你一死,我就会替代你的身份上花轿,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就是我了!”
“既然得到了你父亲的允许,自然不用藏头缩尾的了,什么方法都没问题,左右对外就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病死的。所以,还管用什么方法,自然是都可以啊,鸾儿,你可有什么妙计?”
由于姚青鸾的受伤,姚书仑对姚儿还是责备的心更重些,但身临其境站在这里后,他又有些自责,毕竟姚儿也是他的亲骨肉,同样生活在京兆府,她却是另一番光景。身为父亲,难免也会感叹。
等等……剪刀?为什么桃影园的门口会有剪刀?还是刚刚磨好的……
回想刚那一幕,秋心说道,“回老爷,奴婢猜想,大小姐是想劝说三小姐放下剪刀,大事化小,否则在三小姐亮出武器的时候,大小姐就会呼救了。刚刚被抬进屋子的时候,大小姐昏昏沉沉中还拉着奴婢的手在问,‘姚儿怎么样了,姚儿如何了’,想来是一心牵挂着三小姐的状况才会如此。”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将完好的古衣带回考古所之后,第一个接近这件古衣的肖广琴精神失常了,医院给出的答复是:他们无能为力。
“也罢……反正好日子我这几天也算过得差不多了,这辈子也不白活,这身体是你的,想要尽管拿回去好了,可在此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跟你确认一下。我亲娘,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三姨娘,她是死在你和你娘手里,对吧?”
过了今晚,她就可以踩着那人的悲惨人生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了,所以一定!要灭了那个贱人!
刚刚那一幕,他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算什么事儿啊这算?
皱了皱眉,碧桐索性没有动,看姚儿接下来的动作。
竹闲居里,肖广暮摇摆着折伞,一颗白子落下,朗声笑道,“落儿,你输了,这把不许耍赖……”
“三小姐……”
“别藏了,我看到你拿着药膏了,说吧,从哪儿来的?你总不会说是大风刮来的吧?腊梅园如今从早到晚就只有我跟外头两个妈妈在,谁也不会好心给你送药的,巴不得你早点儿死,我们好被调离这个死人坑。”
回首间,张氏神情古怪的看了眼姚青鸾,颇有不解。
回想张氏一次次对着自己那虚伪的笑容,姚青鸾就觉得恶心,反胃!
张氏只紧紧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女儿,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对面这个女孩儿跟平时的不太一样了。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姚一落心中腹诽,面上却淡淡道,“多谢关心,还过得去。”懂事之后,姚一落就绝口再没管姚青鸾叫过大姐。
有她支招的这个方法,那人必定没什么好果子。更重要的是:只要那人一死,且留着全尸,她的灵魂一出窍,自己的魂魄自然也就可以回归了。
杀了你是你亲娘的决定,我不会落井下石,却也不会出手相救,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你这是……”姚青鸾上前几步,作势要搀扶起地上的人,动作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本就纷乱芜杂的思绪,在看到狼狈不堪的那人后,更加没有头绪了,姚青鸾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回到院子,姚青鸾稍稍放了心,可回想那个黑衣背影,总觉得十分诡异。
那黑影是从房上跳下来的,掩着黑色的面纱让人无法辨识,夜很深,距离又不近,姚青鸾紧眯着眼睛依稀才能判断对方是个男子,身材高大而颀长。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才惊觉,忙探出头来。
自己的女儿今年已十四,过了十五及笄之年就该出嫁了。眼下京城世家大族中可以物色的人选虽是不少,但像南昌候嫡子这样德才兼备的还是屈指可数。
偷偷瞄了老爷一眼,见他浓眉紧锁着,张氏又道,“也怪妾莽撞了,昨儿因着他出言顶撞就训斥了一二,却没想这孩子脾气这么倔,竟偷偷的跑出去。早知如此,妾只当没听到那顶撞的话,也不会让落儿就这么走掉啊……”
因是夏日,且姚青鸾此刻还穿着姚儿的破衣烂衫,所以根本挡不得什么。
几番交流无果,“姚儿”筋疲力尽,一心想着告诉母亲真相,告诉她,自己才是她的女儿——姚青鸾。那个躺在桃影园的大小姐是冒牌货!无奈她方法不当,拖延着,反倒让张氏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了。
不过片刻,床榻上平躺着的“姚青鸾”,此刻应该说她是姚儿,便睁开了双眼,只是眼睛一睁,瞬间如开了闸的水门,泪水如泄洪般狂涌而出。
姚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贱种?一行新泪重新氤氲在双眼之中,姚儿颤抖着嘴唇缓缓吐出两个字,“母亲?”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话还没说完,两个丫头都噤了声,埋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