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房间里的第四者一觉醒来，嘴角流了一摊口水？他用下巴顶着我的额头。清晨，正躺在死猪的臂弯里，身边是酣睡得如同一头。我怎么还在酒店的，如果不是薄被遮身，我那凹，一直流。“你是谁？”我用力推他，却现自己的身体正与他交织在一起，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而我，顺着我的脸颊往下，一直流，一定被太阳公公从头到脚肆无忌惮地抚摸个遍。我吸吸鼻子，不是荷尔蒙。空气中有股，也不是血腥，像某种液体。快走开！“起来！走开！！”我大叫，声音在整个房间回荡，竭斯底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吱”的一声，我过高的音量却将房门给震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熟悉的脸孔，陌生的愤怒。“狐狸精！敢勾引我老公？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何总的脸已经被扭曲得变了形。我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身边的男人，啊，是郑哥。他嘴角流出的液体，不是口水，是血。郑哥死了？我躺一个死人的怀里！冲过来要与我拼命的何总，此刻也现了异常。她转身扑在郑哥的身上号啕大哭：“死鬼，你怎么先我而去了？叫你没事不要乱惹女人，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死在狐狸精的怀里，还惹了一身的骚味！你回来，快给我回来！我吓得不知所措，这一切，怎么回事？“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哭够了，何总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我。那目光透出一股寒气，冷得可以杀人。“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了？”她疯似地摇晃我的肩膀。我的生命在这一刻显得异常脆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她捏成粉沫。“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吓得闭上眼睛，不敢面对。“磬平，你冷静点。小茵已经被吓昏过去了，你没看见吗？”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苍老，却亲切得让我想哭。难道这房子里，除了我，一个死人，一个疯子，还有第四者吗？有人就好！有人就好！我担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她谋杀了，连吱一声的勇气都没有。奋力睁开双眼，除了几个模糊的人影，周围的一切都是雪白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是医院。“小茵，你终于醒啦？谢天谢地，担心死我们了！”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到老妈略带皱纹焦虑的脸。病房里除了她，还有老爸、表叔、表婶，和一个陌生女人。刺鼻的药味，随着瞳孔放大后视力的恢复，也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妈，你们怎么都在？我这是怎么了？”我不解，非常不解，刚刚不是做了一场梦吗？怎么梦醒后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这是在长沙？还是在深圳？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堵在脑门里，挤得痛。“怎么了？我正要问你呢！怎么我才离开三个多月，智云就死在你家浴室里？”陌生女人顶着隆起的大肚子，满脸愤怒地质问我。她激动的身子不停地颤抖，腹中物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刘太太，请不要激动。路小姐醒了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处理。”两个警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一男一女。男的在我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女的将围观的人群一个个疏散：“大家先回去，家属准备给死者办理后事。我们接手了这件案子，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什么？死者？案子？房门紧紧关上。我还没来得及跟老妈说上一句话，就被当作犯人一样隔离开。看这架式，像是要严刑逼供。“路小姐，别紧张。我们是刑警大队的，我叫麦诚，她叫郑冉燃。之所以现在来打扰，也是迫于案情需要。你知道些什么？事情的经过是怎样？都请详细告诉我们。”男的比较有经验，开场白也很简单，让人容易接受。我绷得紧紧的神经一下子得到了缓解。“生了什么事？你们能告诉我吗？”我反问，完全摸不清现在的状况。男的在女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又转过身来，用理解的眼神看我。“路小姐，医生检查过了，你是由于惊吓过度而引起的暂时性昏厥，脑神经和记忆中枢没有受到任何损害。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为了案件的侦查，还希望你能忍痛节哀，配合我们破案。”“破什么案？你们能告诉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我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麦诚对那个叫郑冉燃的女警使了个眼色，女警合上预备做笔录的本子。问道：“你现在跟谁一起住？今天下午两点，回家以后生了什么事情？能想起来吗？”我说，我跟表妹胡苏苏住一起呀。今天下午两点，回到家中，按门铃，开门，浓烈的煤气味，什么？煤气味？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过往的经历一幕幕在脑海里涌现。清晰地刺痛我的头，却不能阻止我继续往下想。是的，煤气味，厨房，煲汤的大瓦苯，接着关掉气阀，洗手间的门，电话，东东哥，彪形大汉，撞门，大汉额头上的血……然后是我不顾一切地冲进洗手间。冰冷的浴缸里，水，一滴滴溢出。两副光洁苍白的身体交缠在一起，结合得如此完美。像一个绝艳的舞蹈动作，从此定格……“啊——”我失声大叫，不要再回忆了！回忆让我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苏苏和刘智云，双双在浴室中死去，死因：煤气中毒。“头儿，病人情绪还没恢复，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明天再来吧！”郑冉燃在一旁建议，上帝！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麦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叮嘱我好好休息，明早再来看望。与其说看望，不如叫审问，这样更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