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兵马司的巡逻将士，却现父亲仍旧躺在地上，急忙回到院子，不是每天晚上都有伙计值，父亲居然没有露面。徐心然忽然现，又向街坊四邻表示了感，你就放心吧。”
徐大？”徐掌柜十分诧异，“为什么你要晚上住在制衣坊？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大晚上的住在那里？你是不放心那些布料和军服吧？从邻居们出现到目前为止？已经没有知。
“什么：“前两日老爷刚刚下令，说家里的吃穿用度都要节俭，不能了，每个人。若是各位主子想额外添一点儿什么，那就得拿钱来，做好了之后给主子，我们厨房负责采办。实在不是奴婢擅自做主啊。奴婢也很为难，毕竟，这是老爷亲自下的令。”
徐心然说：“绕了这么个大弯子，咱们也该说到正题儿上了，要不，门外可有人等急了。”
可是方家大孙媳却带着一个丫鬟守在外间，询问二孙媳的心悸要不要紧。侯大夫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妯娌二人不睦，只以为这位孙少奶奶是奉了长辈的命守在这里，所以据实相告，说心悸并不是十分严重，但胎像不是很好，需要安胎。大孙媳听了十分吃惊，连问什么胎像？侯大夫说二孙媳有身孕了，紧接着他就看见，大孙媳的脸色比下着大雪的天空还要阴沉。
车夫又重新赶着马往前走。
徐心然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什么？”负责搬运大缸、往缸里面担水的九名伙计全都吃了一惊，“还要值夜？大小姐，您当我们是铁打的人吗？白天要做工，晚上还要值夜，谁能受得了啊？”
“五爷先别忙拒绝么。”刘亭山耐心地说，“以前，程掌柜是不地道，抢了咱们许多生意，可最终不是也没撼动咱们严记绣坊的地位吗？在这京城里头，除了官办的，咱们严记，那是无可争辩的刺绣行里的翘楚。何况前年人家程掌柜就已经给咱们低头了，不是也提着四色礼物来给您说好话儿了吗？”
这话说得十分客气而谦逊，却也非常的疏远和冷淡。
“哦？”姜雨晨眉开眼笑，“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呢？告诉你啊，我这个人可难伺候着呢，一般的金啊玉啊的俗物，我可不放在眼里。”
“倪大娘！您说什么呢？”徐心然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姜公子只是我的表哥而已，人家来给我送药，总是客人，我当然得对人家客气一点了。”
徐心然在制衣坊里面慢慢走着，看着妇女们缝制衣衫。本来徐掌柜舍不得她用这些布料来给大家练手，可她最终还是说服了父亲。
徐慧瑛上前道：“爹，方才是那两个婆子不将你的话当回事儿，竟敢偷偷给心然拿来吃的喝的，女儿看不过，这才替您教训教训她们。”
甄婆子拿了碗，将鸡汤倒出来，送到了徐心然的嘴边儿上。
苏氏不得已，放下筷子，用手摇了摇徐掌柜的胳膊：“老爷！”
徐掌柜也十分不解：“你想用实际行动来赎罪？什么实际行动？”
徐掌柜喝令徐心然跪在了门外，然后自己带和苏氏母女三个进去，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请祖先莫要怪罪徐家这个不孝之女，因为她一出生就是个克星，他作为现任一家之主，一定会好好惩罚她，不许她再对先祖不敬，请先祖一定要原谅他这个没出息的子孙等等。
所以，绿云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看见这许多人闯进来，紧张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徐掌柜对着苏氏呵斥道：“在先祖面前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为什么呀？”绿云不解地看着她，“现在老爷对你比以前好多了，二夫人她们见了你，都不敢像以前那样任意欺凌了。更何况你现在还帮着老爷做生意，老爷还要仰仗着你赚银子呢，咱们何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将暖云阁要回来？以后她们两个住的长了，习惯成了自然，就更不好开这个口了。”
侯大夫心里直嘀咕，这也太巧了点儿吧。不过依旧行礼道：“大小姐好。”
徐慧瑛无奈，只得气呼呼地坐在了椅子上，卷起了裤管。
徐心然瞪大了眼睛，关切地说：“二妹的腿也痛啊？那得赶紧贴膏药才行，不然落下病根儿可不得了。你看看我就知道了，这个病有多么的痛苦。刚好，我身上带着膏药呢，先给你应应急吧。”一边说，一边走到徐慧瑛身旁，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贴膏药，就催促着徐慧瑛赶紧将裤管卷起来。
“那么你就到家里来吧。”徐掌柜急忙出邀请，“头一回离家这么远过年，也怪冷清的。”
不过，苏氏认为，这样的表情也可以伪装，现在的徐心然，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既然她都能够主动挑起福盛祥的大梁、能够通过哭诉对祖母的一片哀思而揭露自己变卖老夫人遗物的事情、能够将自己的水貂皮斗篷和瑛儿的燕窝都给一笔勾销，那么，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算得了什么难事？
他不是没长眼睛，这些日子以来，他看见这么冷的天，而大女儿出来进去就那么一件淡绿色的棉袍，到了铺子里，因为屋里暖和，她就将这件棉袍脱下来，小心地用布包起来，放在柜子里，还落上锁，看起来万分珍惜。他知道，那是因为她只有这么一件像样的冬衣，若是损坏，就没有换的了。他也提出过要给女儿添置两件冬衣，可在家里，一和苏氏说，苏氏不是哭就是一言不，加上大女儿自己也说先不忙，他才将这事儿暂时放下了。而二女儿和三女儿，不要说普通的冬衣，就是裘皮衣服，也每人都有好几件，就这样，她们还嚷嚷着今年爹变得小气了，不给她们足够的银两添置时兴的冬衣，而她们的冬衣，都过时了。
由于刑部大牢在郊外，离程府很远，所以程夫人直等到望眼欲穿，才将丈夫盼了回来。
经姜雨晨一提醒，徐心然忽然又想起了那十贴膏药。那次贴了膏药导致膝盖更加疼痛之后，她就起了疑心，可并没有怀疑姜雨晨，因为姜雨晨根本没有必要弄个假药来害自己。可是，她和绿云那这膏药，一张一张看，对着灯光看，对着太阳看，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原打算等闲了的时候请管家徐安拿一贴给之前那位大夫去看看，让大夫鉴定一下，这膏药到底有什么问题，可因为这些天一直不得空，就给忘了。不过，那膏药她再没敢用。
苏氏不好再沉着脸，只得说：“多谢大小姐。”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一，苏氏的三十二岁生辰。
张虎羡慕死了，心想早知道这样，我也不急着穿新衣裳，说不定也能得到五两银子呢。可随即一想，也不行，自己不穿，周大江那小气鬼肯定是舍不得穿的，两人都不穿，老爷怎么可能看到？何况人家徐家大小姐已经承诺了，只要能叫老爷看见这身衣裳，就会酬谢自己。
家丁也觉得颇为不好意思，毕竟拿了人家的银子，却没有办成事儿，有些内疚地对徐心然说：“徐大小姐，真是对不住，我们老爷今儿身子不爽，实在不能见客，您请回吧，改天再来。”
徐心然直摇头：“表哥初来乍到，还没在兵部站稳脚跟呢，哪里能让他去做这些事情？万一弄不好，影响了他的前程，表姑和表姑父怪罪下来，咱们岂能担待得起？我是想让爹通过别的渠道，侧面打听一下，兵部是谁在主管军服的采购事宜，咱们再作打算。”
姜雨晨急忙阻拦：“舅母，我不要紧，不必请大夫来了。”
听到徐慧瑛说会单另付钱，侯大夫这才满口答应下来。
“玥儿！”徐慧瑛轻喝道，“不许对侯先生无礼！”
苏氏说：“你是需要好好学些东西了，否则，你拿什么让姜公子对你动心？唉……也怨我，当初太惯着你了，你说不想学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我就由着你去。可人家心然却和老夫人学会了很多你看不上眼的东西，这会儿全派上用场了。算啦算啦，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你只要好好学做生意，紧紧抓住店铺里的财权就行。”
“但愿你说话算数。”拿着抹布的伙计不好再咄咄逼人，只是嘟囔着，“既然能够保证原有的工钱不变，那我就再待一年，看看情况。”
“接谁呀？”
苏氏急忙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姜公子若是嫌家中烦闷，可以叫慧瑛和慧玥陪你去雨竹寺上香，卧佛寺也不错啊，还有九龙桥那边，都很热闹的。”
徐慧瑛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给苏氏和他问了早安之后，就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吃饭。
桌上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的冷清和尴尬顿时一扫而空。
徐心然感到很累，因为她没想到，一开局就这么不顺利，那么，自己真能实现振兴福盛祥的愿望吗？
徐掌柜不擅长做生意，可也并不是个糊涂虫，他其实知道二女儿三女儿平素花钱没个节制，穿的用的都要最好的，可明知道这些，徐掌柜心里还是乐意的。
所以，徐心然不能放过她，也绝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仁慈，否则，自己的下场，也许比上一世更加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