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合租的女孩也，一个人。我的脸贴，我待在这座南方城市，外地的。公司放2o天长假。我的眼泪流了，扬回头。我趴在玩具店的橱窗的玻璃上看里面好看的娃娃的时候，我看到了扬，我爱的男人。他牵着一个小女孩，在挑选娃娃。我没有家，农历正月初三。我一个，看见了我。他愣在那里。七喜，扬说，真的是你吗。我笑。我说。明媚，扬，你还记得我。扬说，记得，七喜。小女孩站在扬的背后，怯生生地望着我。她扯着扬的衣角，她说，爸爸。我低下头，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顶，我说，你的女儿。扬说，是的。女孩像极了黛玉，大眼睛，白皙的肌肤。我说，长得和她妈妈一样。扬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女孩拉着扬的手，她说，爸爸，我们走。扬说，七喜，你会等我吗，就在这里，别离开。我回来找你。我点头。我说，好的。扬领着小女孩离开了。他不时地回头。我坐在玩具店门口的台阶上，等扬。双手抱膝，下巴抵着膝盖，微笑着。天快黑的时候，下起了小雨，细细的雨丝淋湿了我的头。我没有带伞，我一直坐在那里。我在等扬。玩具店已经打烊。老板走出来说，你都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了，现在又下起了雨，你还不回去吗。我说，我在等人。老板说，一定是所爱的人吧。我说，是的。老板说，只有爱人才能让一个人不顾一切。午夜12点的时候，扬来了。他抱着我瑟瑟的身体说，七喜，你为什么还在等。我以为你早离开了。我说，我怕我离开后再也见不到你。扬拍我的脸，他说，傻孩子。我在扬的怀里，我的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拍着我的脸说傻孩子。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话语，宛如生在前一秒种一样。我说，扬，我冷。扬说，我的车就停在那边，我抱你过去。我搂着扬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膛。我想起了那次去北京的火车上，他就是这样抱着我。抱我下车。扬说，七喜，你一点都没有胖起来，和当年一样重。我说，你还记得我的体重。扬说，记得。七喜，我什么都记得。我猛地从扬的怀里跳了下来。我站在扬的面前，歇斯底里地吼着，我说，你既然什么都记得，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以为黛玉是处女吗。她在上大学的时候就不是了。我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扬将我紧紧地抱着，他说，七喜，你冷静点。我摧打着扬的后背，我说，你知道吗，你带给我的伤害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我已经无法爱上别人了。扬，我太爱你了，你却抛弃了我，娶了别人。你答应要娶我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扬喊着我的名字，眼泪滴在了我的脖子里。我带扬回我的住处。我们开始做爱，激烈的。扬说，七喜，我娶不了你。我有家庭，有孩子。我说，我知道。我蜷缩在扬的怀里。扬的修长的手指滑过我光洁的肌肤。他看到了我手腕上那条伤疤，他说，七喜，这是怎么回事。我说，曾经自杀过。扬抚摩着那条寂寞的疤痕，他说，还疼吗。我摇头。我说，肉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心却一直在痛。扬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我说，从一个男人的怀抱流浪到另一个人男人的怀抱。扬抱紧了我，他说，七喜，我会补偿你的。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说，扬，已经不需要了。你有家庭，你有孩子，你还剩什么可以给我。扬说，七喜，对不起。扬的眼泪打湿了我的眼睛。扬离开的时候给了我很多钱。他说，七喜，我只能给你这些物质的东西。我把扬的钱还给了扬，我说，我有收入。扬说，七喜，你还是这么骄傲。我说，扬，我以后可以找你吗。扬说，可以的，什么时候都可以。我送扬下楼。我站在楼梯口说，扬，抱我下去。扬弯腰抱起了我。我躺在扬的怀里，仰脸望着这个男人。他已经开始胖，脸上有了赘肉。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一如当年在暗夜里吻我一样。明亮的眼睛，望着我，说要用整个生命来珍视我。我说，扬，你还记得你的誓言吗。扬说，七喜，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都会一辈子记得的。我说，那你记得你说要爱我一百年，要娶我吗。扬说，七喜，有些东西是在劫难逃。我说，扬，我不相信。我在扬的怀里哭泣。我撕开了扬的上衣，我在他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下去。我的嘴巴里有粘稠的液体渗入。过完年，公司里走了一部分同事。我的上司也跳槽了。我被任命为部门经理。王总找我谈话，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交往，但作为一个公司的中层领导，你要学会和下属沟通，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我说，我想知道我升职的原因。王总说，你不愿意做部门经理吗。我说，如果是因为我的能力而任命我为部门经理，我会努力做好我的工作。如果是因为其他的因素我宁愿不做这个部门经理。王总笑。他说，七喜，你太小看我了。我是个商人，无论做什么事，我先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但我不会让一个不能创造价值的女人来管理我的公司。星期天的时候，我给扬打电话。扬说，七喜，你在哪里。我说我在太平洋百货。扬说，你等我。我去找你。我在商场一楼的大厅里等扬。因为是周末，商场里的人很多。几个外国小孩穿着旱冰鞋，经过我的周围。他们的胳膊是伸平的。有个小女孩碰了我一下，回头冲我笑的时候，摔倒了。我跑过去，要扶她起来的时候，她摆着手说，no，no。她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她滑走了。一对年轻的夫妇，推着手推车，车里躺着一对小宝宝，一模一样。可爱的双胞胎。其中的一个宝宝伸出小手抓另一小宝宝的衣服。商场里的空调吹着暖烘烘的热风。我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我看到了扬，他走进来的时候，我朝他挥手。扬走了过来。他说，七喜，想买什么，我给你买。我说，我想买戒指。扬说，好的。我有应用卡我们乘电梯上楼，扬攥着我的手。我们来到了买饰的柜台，里边陈列着各种款式的戒指，琳琅满目。扬说，喜欢哪款。我俯下身看着。服务员小姐走过来，说，要选结婚钻戒是吗，我们这里有最新款式的。我扬起头，望着扬笑。我拉着扬往外走，扬说，七喜，你不买了吗。我说，这里没有我喜欢的。扬说，那好，去别的地方看看。我把扬带到了步行街上，这里有一家饰品店。我来过的。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我来过这里，那时我没有钱，只是来看看。我选中了一枚蓝色蝴蝶戒指。合金的质地。2o块钱。扬说，七喜，买贵一点的吧。钻戒都可以的。我说，我就喜欢这样的戒指，很早就想买了。但是你知道，女孩子是不可以给自己买戒指的。扬说，我去交钱。我把戒指放在扬的掌心，我说，你帮我戴上。扬说，好的。我伸出了手指。扬说，哪里。我说，无名指。扬低着头，认真地帮我戴上了戒指。我望着扬，那一刻，我想到了结婚的场面，我的心痛了一下。我的眼里有东西滑落。扬抬起头，说，七喜，你怎么了。我说，没什么。你弄疼了我的手指。扬说，我看看。他捧起我的手指，轻柔地揉搓着。他说，还疼吗。我摇头，望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