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春生。我妈,我知,我才知道,春生。我爱,咱队里留不住,我也同样。说实在的,我帖凤别看长得丑,随便找个男人,还不费劲。春生,现在,我是妈的女儿。我也像她。但是,春生,你信吗,我能得?”
花春生在恨自己∞自己不是个男人!
花春生当然也想回妈妈。从来都不是寂静的,
老林子里的,风声水声还有野兽出没的叫声,此起彼伏,一会也不肯途歇。脑神经不好的人,睡眠就成了问题。花春生好容易有了点睡意,却听见有炕稍儿有被子翻动的声音,接着有人下地,掀开苫布一角,悄悄钻出去了。
花春生解完手,顺着声音找到松树,发现刘基平已经从树上下来了,而且还把打下来的松塔归拢在一起,老大的一堆。松塔堆上横着一根三米多长的水曲柳杆子。杆子一头绑着铁钩子,浑身疙疙瘩瘩地沾满粘乎乎的松油子。
听说花春生也去打松籽,并且和老爸一组,帖凤毛了,她非要去。
等着队里摔麦子!
花大娘抹不开了。本来是帮人家,却弄成这样,做点活计不够功夫钱!饭也不吃了,张罗着要回去。
往不往家拿呢?关杏一边洗衣服一边想。心里很矛盾。想到孩子们饿得大眼瞪小眼,她真想给她们做顿黄面大饼子,让她们高兴高兴。一想到队长不雅的口碑,她又怕对自己有企图,为了几十斤苞米,弄得满身腥。不划算。还有,关杏对褚子格也有所忌讳,他如果知道,肯定会胡乱猜疑。
帖强搓了搓手,点点头说“有队长支持,那就盖三间。唉,我就是愁着求人。还有,这么多人,上哪住呢?”接着一出溜双脚着地,伸手示意队长坐下。
花春生笑着笑着,不笑了。他自言语地说“还有半个大角瓜……哎,我说陈哲,不对呀?褚子格懒得要命,你见过他种过角瓜吗?”
褚世格看到的,就是队长在安排工作。陈哲老实厚道,花春生机思想进步,两人都是团员。让他俩看青,放心。
帖强累得直喘,光头上汗珠子乱滚。他接过褚世格的锄头,边和他说话“二格子啊,呵呵,得亏你,不然,我不知道啥时候到家呢!”
说到做到。陈哲叫每天早上都让妈妈做干粮带着,收工以后,一个人找有水的地方嚼两口,接着就开始砍树。
帖英不搭理妈妈,从菜板上拿起装豌豆的白碗,气鼓鼓地抱起朵儿走了。
“说什么呢?褚子格,我叫你来的?是我叫你来的?笑话!谁能证明是我叫你来的!简直是笑谈!”杜铃说着转过脸去不看他。
褚子格始终无法忘记杜铃。
“……”杜铃感到很突然。虽然她以前曾经想过,褚子格或许对自己有所奢望,但没料到如此直白。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一时不知怎么办?于是迟疑着,不说话,也不动弹。
他的心弦峥地呜响了一下。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跳出了脑海。褚子格明白,现在之只有自己能够帮他,但必须冒着极大的风险。他又想到,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契机!
褚子格满脸狐疑,不知道队长葫芦里卖的啥药,也不知道帖嫂和队长说些啥,当然更不敢再给李根长打电话了。但是,他知道,上学习班,队里是不给补助的。他也知道,进了学习班,就是变相劳改,白天做苦活,晚上政治学习。一点自由也没有。更可怕的是,一旦进了学习班,就进了坏分子行列,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能是“老老实实”,不能“乱说乱动”!
那时候他是营长。到地方支援左派搞文化大革命。负责那个县的农业战线。两星期过去,其他战线都开展的轰轰烈烈,如火如荼。唯独他负责的农业战线,却迟迟发动不起来。他觉得很没面子。便开车下农村去察看。
那当官的便问,你说不是,为啥从高粱地钻里出来?
“你是于队长吗?我是李根长!”
帖嫂闭上眼睛,默默地享受他的,心里涌动着幸福的暖流。
关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义无反顾,带着满身的伤痕,两手空空的,住进了褚子格的破屋。
关杏打发孩子上了学,就踏上了去下马湾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