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屁兜’很神气地捡起书包,
嘿嘿。转身就走,还是国粹!”她手中的那杆称往陈省身上一捅,
“啊。拉着‘鬼!它后台锣鼓韵律铿锵,节奏强劲亢奋,还说姑娘会一串一串地来!
红灯记拍成电影是现代京剧曲拍,可五亭文宣队用的是县婺剧团改编成的婺剧曲拍。这个剧种属于武戏,它历史悠久,那还了得。反正吹牛也不要上税,就他这种家庭,主旋律唢呐板胡当家,笛子琵琶协奏,它映射了一方水土,曲调气势宏伟刚劲。
‘歪嘴’走过去的时候,那里的空气已经缓和了许多,“又不是很臭:对‘铁梅’说,根本可以承受的吗?”
吴畏何等聪明,他马上附到爷爷耳旁说了几句,老人家脸上也产生了一些惊色,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应变能力不得不叫人佩服,他笑容可掬对庆嫂说:“您的心意我早吃下去了,年纪大了,这个一次不能吃的太多,我分出来两个是叫我的孙子来替的!”
老人家对什么‘大革命’不感兴趣,对什么农村户口城市户口概念也不深,更不想多问,他只知道长房长孙成亲了,那可是家族的大事,第二天一早就要赶车去五亭看孙子儿媳,吴工段长原本还想在老家陪老父几天,他要到五亭去,只得先陪他回来。
吴畏不知道凤芝一直在努力做和父母融和的事,看到父亲一脸不是地在门口,立刻放下手中的碗,朝门口走了过去。
这一次支书没有理会,他郑重声明,再也不会去找那位吴段长,看在吴畏的面子上,也不去揭他歧视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肮脏思想,他对庆嫂尴尬和疑虑不屑一顾,大大咧咧地说:“我就是吴畏的长辈,我们无产阶级的天下,他的亲生父母还不配!”
“他说马上要向你要求,把我嫁给他!”
吴当然说:“哪里,没有,没有!”
要是凤芝不挣扎,可能这事也就完了。然而,对一个很清纯女孩来说,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她想站起来,可身子几乎很躺在地上,人使不上劲,一只手在吴畏的身上乱抓,想找个支撑点爬起来,也许碰到什么了,凤芝羞的浑身痉挛,她极力要站起来。
娘们气得跳了起来,闭着眼睛朝吴畏住的方向用加大分贝大骂。
在那贫困潦倒的年代,肉饼是当地算得上奢侈的食品,小孩没有大人陪着,都有家里偷钱买的嫌疑。张颖的行为更让人注目,一个贪污犯的女儿,家里拘谨的一个钱恨不得掰两瓣用,她竟敢买‘肉饼’吃,好事者马上告诉了她母亲。
解放后,五亭乡成立没住所,也暂时挤在这里,几度变迁,这个地方成了五亭具有官方背景的缓冲地,各机关行业只要有人调入,都会暂时安排在这里。
五亭是个有传统集贸日的小镇,不过街道短的可怜,一支香烟功夫能走几个来回,街道上唯一的一个古建筑,就是街口有一座不知哪个朝代立的石碑坊,街市两旁都是些民国初年建造的木结构排屋,然而这是个古老的小镇,从名称上就可以探索到它已经存在了两千多年,五亭的‘亭’字是秦朝地方建制的一个称呼。而真正使这个地方小有名气,是二十世纪初,北佬把一条重要的铁路从小镇的边上修过,并在这个地方设了一个停靠站。
老张的事,本来也不会长时间在塘埠头成为要‘新闻’,主要是老张的家就住在附近,这个塘埠头,也是他们家人每天要来盥洗的地方。可怜的这家人,被父亲的丑事整惨了,闲言碎语把一家人扒得脸上都没皮了,根本不敢在人多的时候去塘埠头给别人恶心。
陈省表情木然,他不知道琴仙到底是取笑、还是真的赞誉,因为现在社会上很多年轻人都在炫耀他敢和父母对决,连小媳妇也嫌老公过于怕父母。
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琴仙心里想说的还真无从下口,只能变相敲击,问到:“几个月前你不是说要造房子,动手了吗?”
这样的问题,陈省更无从回复,他只能把怨气撒到‘打办’人头上,说:“他们围追堵截的,我没办法挣钱,房子要动手,还差几百块!”
琴仙说:“哪里有听说攒够钱造房子的,你可以先借钱,把房子建了,再努力地挣钱还给别人!”
陈省的尴尬仍在继续,他没有吱声,也不想说好几百元没地方借。面吃好了也不能老在饭店里坐,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走出饭店。眼看就要分别了,琴仙的心事还没有了结,看他一点自信都没有,不得不自己给他直接的暗示,说:“要不要我借你几百,把房子造了!”
陈省吓了一跳,大脑都有些昏厥,直瞪着眼睛看着琴仙,结结巴巴地说:“这。。。。。。你真的愿意借?”
琴仙点点头,但她为自己主动打圆场,说:“我不是白借,我要你加倍地还我!”
再笨的人也应该知道别人抛出的情思,大冷天陈省的头上都激动的冒汗,他点头说:“我。。。。。。愿意加倍还你,还一辈子!”
街市上依然有很多人,琴仙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来释缓自己情感,陈省说出了‘还一辈子’的话,已经使她感动了,这种时候女人会选择大肆释放她的柔情。
琴仙眼里闪烁的泪花已经告诉陈省,也许今天就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他轻轻地抓住琴仙的手,拐进一个小巷,久久地凝视她。
琴仙拿出手绢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说:“这半年来,很多人来相亲,我妈过几天就要给我定亲了!”
听到这话,陈省傻了,以为自己白高兴一场,他迅放开她的手。
琴仙继续伤感:“我不想嫁给我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可我妈说慢慢可以了解的。”
陈省心低意沮地立在一旁,悻悻地说:“都怪我们家太穷!”
“穷没关系,关键是人要勤劳,要有责任感!”
“我是很勤劳,能挣的钱我都去了,可就是富不了!”
“过去的一段时间你的努力我看到了,我是觉得你还不错!”
陈省如打了强心针,在一次把琴仙的手抓起捂在心口上,说:“只要你嫁给我,我不会让你委屈!”
琴仙也不再掩饰,急促地对他说:“你明天就和我妈去说,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完,琴仙缩回手,转身就走了。
陈省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人的大脑一时无法消受这份激动,突地其来的兴奋,使他的神志都有倒顺不过来,疯疯癫癫地跑出小巷,直到差一点和一辆自行车相撞,才缓过神来,他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怪自己为什么不去送她,就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
陈省估计琴仙不会走远,他赶紧到一个伙伴家借了自行车,火烧火燎地追了上去。
总共才六里路,陈省赶上的时候,琴仙已经快走到她们村子了。她拜拜手让陈省回去,一切明天再说,这路上乡里乡亲的很多,在没有父母认可前,绝对不让别人说闲话。
陈省点点头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去的她,心里又产生了‘恐变症’,很担心过了一宿,琴仙变卦了或者被她父母许配给别人了。害得他没去登门求婚这几个小时一直紧绷着弦。
琴仙回到家后马上找母亲,告诉她自己的意愿。母亲则不同意,严肃地对她说:“爸妈已经相中的那一个,家境不错,刚造了房子,你嫁过去可以享清福!”
琴仙不同意,和母亲对呛说:“我不要享什么所谓的清福,女儿家嫁过去,要想有地位,就要自己盖房子,自己当家,我不愿只是去做个小媳妇。”
母亲被女儿的话塞着了,毕竟她讲的有道理,女儿聪敏伶俐,做母亲的当然有成就感,可两个儿子像‘呆头鹅’,和他们说话,半天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她心里有些不平衡,这样的女儿嫁出去真的有些舍不得可女大不中留,见女儿心事已定,做大人的就有必要去了解一下那个叫什么陈省的。
母亲没好气地问:“你自己私定终身了?”
“哪里!夏天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他卖毛芋,后来被‘打办’制止了,为了造房子,他又卖草药,后来就没有碰到了,我看他很勤劳又灵活!”
母亲对女儿的事重来没有操过心,想必她的眼力也不差,和她说:“那也得他来求啊!”
见母亲口松了,琴仙心里算是有了个谱,回话说:“他明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