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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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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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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有名的冷面王,藏着平易风趣的一面,自从现他严肃的外表下,整人不倦”,她早就不怕他了。我怕他怕得——”楚言,对我也是出了名的严,太放肆了一点,所以才会不知,不但不怕,而且是很像青春期对待堂哥们的霸道,“有仇必报,斤斤计较,绞尽脑汁,不得不承认,对她只有关心?她就不怕他了?寒水撇着嘴说:“老九也说他是有名的冷面冷心,可那天。叫我少,他多和气!有说有笑的菇涛业鲇悖宜祷安豢推膊荒铡1鹚道暇牛褪前艘慌乱裁挥心敲疵患茏拥氖焙颉!想不出胤禩钓,?楚言莞尔一笑,大概十足一个姜太公吧。“我当然知道,他的身份比老九还高,非亲非故的,又是头一回见面,对我那么好,还不是因为姐姐。”“也不全是。四爷自幼由孝懿皇后抚养,故而对佟家的人都觉得亲近,又因我常在他生母德妃娘娘那里走动,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无关紧要的时候,轻易不摆架子。四爷对外人极冷,对亲近的人倒是很好的。要非说出个什么,兴许是把我们当作年幼无知的小妹妹了。”脑中不经意地闪过养心殿的一吻,那个人会那么亲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妹妹么?嗯,连还没冒尖尖角的幼苗都摧残,吻一个调皮捣蛋的宫女算什么?“是这么回事啊。”寒水点点头,想想自己操心不了姐姐的终身大事,还不如挑些有趣的小事逗她开心。说笑间,听见外面说话,知道八阿哥九阿哥来了,楚言连忙低声嘱咐寒水:“你那个夫君,小心眼,爱猜疑,兄弟里面尤其不喜欢太子和四爷。你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起四爷,就是他提起来,你也别说什么。”寒水连连点头。八阿哥九阿哥大概已经从八福晋那里得了信,九阿哥看见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拉着寒水出去,把地方留给她和八阿哥。楚言垂着头,咬着唇,无意识地绞着手帕。八阿哥微微叹息,走过来,弯下身,捉住那两只小手,柔声道:“别再咬了,咬破了皮,要疼的。”楚言的头垂得更低,闷声问道:“你知道了?生气么?”“傻瓜!”八阿哥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你看我可象生气的样子?要说起来,原是我的不是,不该在遇见你之前就娶了别人。”有的只是一点失落,虽说早就知道依她的性子,很难自甘委屈地留在他身边,可没有说破,就还存着两分侥幸,如今是连一点指望也没有了。她抽抽鼻子:“不怪你,是我来晚了。”他轻轻地笑了,为她理了理头,插正那枚珠花,把她抱了起来,自己坐到椅上,让她和自己平视:“记得你唱过,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想是我们修行不够。”楚言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呜呜地哭。“别哭,别哭。楚言,若有来生,你可愿与我结为夫妻,白头偕老?”“如果有来生,你也许比我老很多,也许比我小很多,也许和我一样是个女人,我可不嫁。”他嘴角微扬:“若是来生,我还是男人,你还是女人,我还比你大上几岁,你嫁不嫁?”“如果你还是天皇贵胄,或者你没本事养活我,我都是不嫁的。”“来生,我只愿做一个平民百姓,学一点养家糊口的本事,存些银子,给媳妇儿买一支珠花,你嫁不嫁?”“你若是有了媳妇,我自然是不嫁的。”“来生,我不可早娶,你不可早嫁,一定要等我寻到你!”“你若是好丑好笨,我可不嫁。太好看也不可以。”“好吧,来世,我不可太丑,不可太笨,也不可太好看。”“如果我很丑很笨呢?”“来世,你也不可太丑,不可太笨,亦不可太美。你若是太美,远近闻名,太多人来抢,我只怕等不到我。”“不行!”楚言嚷道:“来世,你要同现在一样好,精明能干,玉树临风,温柔和气,唯独身世不可太高贵,然后,你要拼命地找我,找到我之前不许娶别的女人,娶了我之后不许看别的女人。你做得到,我就嫁给你!”他温柔地吻去她滑出眼眶的泪水:“是。我也要你一样聪明能干,善解人意,还要有些耐性,不许着急。”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任由她的泪沾湿他的衣襟,直到她收住哭声,静静地拭泪,才在耳边低低说道:“你几时想走,告诉我一声,我会为你安排妥当。”楚言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半天叹口气:“原来,我竟是个透明的人!”八阿哥微微一笑:“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不可莽撞,我舍不得你吃苦。”楚言眼中又起酸涩,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又将自己投进他的怀抱,贪婪地吸取他的温暖。原来,他早知道她的打算,不但不怪她,还肯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她相信他,相信他思虑周详手段神通,如果由他安排,她一定能顺利逃出京城,有惊无险地找到一个妥当的落脚之处,过上安逸舒适的生活,偶尔与他通通音信,弄得好还有相见之日。然而,她将要反抗的是皇帝,如果帮助她,他就背叛欺骗了自己的君主和父亲,一旦败露,用不着等到一废太子,立刻会被打下深渊难以翻身。他的理想永远没有一试的机会,最后几年好日子也没了,厄运提前到来,也许会遭受更多的羞辱和苦闷。而她,会觉得每一天都坐在炸药桶上,时刻担心被现被抓回来,生活在比京城更沉重的京城的阴影里。看过关于九龙夺镝的小说,感觉到后来他们之间的谍战也很厉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的出逃只要在有关的圈子里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就有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为他们带来灭顶之灾。他是她最可信赖的依靠,但是,她不会利用他。好一个艳阳天!楚言抬头看看那蓝蓝的天,悠闲的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该说的话说了,能流的泪流了,覆水难收,唯有着眼将来,放手一搏。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感觉自己浑身紧张起来,充满斗志,头脑异常清楚起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履行那个四年之约,那是康熙与准噶尔的约定,不是她的。当初,她只看见四年的自由,过后才明白过来,康熙那句“挑中了什么人,和他一起到朕的面前,求朕给你们赐婚,朕自会成全”,不是说给她,而是用来安抚太后的。那一句话已经将她可能的选择限制在很小的范围,而康熙甚至在这很小的范围里,也并不想真给她选择的机会。她不怨恨康熙,毕竟,作为皇帝最重要的就是威严和权威,然后是政治和江山。康熙不是被后世誉为最杰出的皇帝么?何况他也并不冷酷无情,这两三年,他确实给了她很多补偿,很多方便,他对她很特别,特别到了预备在她这个毫无皇家血统的女孩子身上实践他亲生女儿的命运。只能说,他这回终究是看错了人,她不仅仅是个爱胡闹的任性女孩,她敬爱他如同长辈,但不接受他支配她的一生。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乖乖女。她不想嫁去准噶尔,语言不通,文化不同,生活不习惯,身上背负着政治的目的和因素,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有多少空间。准噶尔的宫廷会小一些,也许简单一些,但对于她只会更加陌生更加可怕。曾经见过学历低下不懂外语的新移民艰难地打拼,为了有一日衣锦还乡或者为了给子女创造一个好一点的环境,她能有什么寄托?一不小心生出一两个孩子去承受灭族之痛么?唯一能够帮她抗拒皇帝的,是太后。太后的想法,她约摸知道一点,如果她没有把那个人放进心里,也许可以接受太后的安排,那样,未来虽非坦途,却也没有太多磨难。四阿哥说过愿意帮她,她相信他的诚意,也相信他会提供的帮助绝对不会是她愿意接受的。佟家不会帮她,她也信不过他们的帮助。万幸的是,她有了出宫的机会,也就有了逃走的可能。她没有天真到认为出了皇城,找个适当的时机投进人群,换过一两身衣服,钻进一辆车就可以逃出京城,投入广阔的天地。离开京城以后,一切才刚刚开始。即使在现代,除了商务繁忙的都市,孤身旅行的女子也是受人瞩目的,何况这时,很多女人还要裹小脚。即使她愿意削去一半青丝,可惜没有扁平瘦削的身材,男扮女装也是自掘坟墓。楚言知道她需要一个帮手,一个掩护。她对这个世界太不熟悉,太格格不入,太容易露出马脚,需要一个有阅历的人帮忙出头打理一些事情。即使是太平盛世,还会有贼有强盗,她又要远远躲开官方的势力,需要一个有武功有经验又可以信赖的人做护卫。本来,靖夷是一个很理想的人选,可惜他们的关系太明显,如果洛珠嬷嬷一家被人绑在城头,她别无选择,只能乖乖回来投案,而这一去必要改名换姓,也许一生再无归期,让他们为一个冒牌的楚言付出这么多,于心何忍!可巧来了个罗衾,一个无牵无挂的人,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一个和京城毫无关系的人,一个来到和消失都不会引起太大注意的人。楚言几乎在第一天见面就选中了他,把他放到“云想衣裳”固然是帮那群女孩找一个护院,更重要的是隔断冷淡他和靖夷的联系,把他藏到那个背景关系错综复杂的环境。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自己减少了去“云想衣裳”的次数,就是去了,也从不私下里与他交谈。冷眼旁观,她对那个简单得几乎木讷的人有了足够的了解。他憨厚忠实,不善言谈,简朴恬淡,粗通文墨,武功很高,以他的稳重踏实,加上她的善于谋划,结为兄妹行走江湖应该不时间太困难的事情。只要能够逃出京城,避过风头,顺利地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她会帮助他安家落户,过上富足的生活。她第一次出宫的时候,康熙把话说得很明白,她不大相信他真能放任她这么大大方方地来来去去,如果她真地做出一点逃跑的举动,也许立刻有人从天而降,把她押送回宫。她把宫外的时间大部分都用来出入佟家和几位皇子的势力地盘,那些人不会欢迎她带去的尾巴,也能帮她夹住那个尾巴,另一方面,她放开了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几乎在所有人眼里留下了挑剔娇气的印象,显然,习惯了金丝鸟笼的奢侈享受的她,让那些人比较放心。上一次酒后胡闹是计划外的,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她骑马在大街上横冲直闯,一直跑到接近城门的地方,直到碰上阿格策旺日朗,前后有大半个时辰是完全自由的,如果再有这样一次机会,而且安排好接应,她应该能顺利逃出北京城。防她逃跑防了两年半,那些人是不是也到了懈怠的时候?如果她逃了,康熙多半是又惊又怒,应该还不会把她的画像挂在城头悬赏捉拿吧?毕竟他手头不乏可以用来和亲的少女,用不着小题大做。佟家受到的影响也不会太大,康熙还不会为了她拿自己的舅舅加岳父开刀,楚言的父亲也许会受到一点波及,还不至于炒家杀头,佟世海的官职和地位是家世加上才干功劳实打实挣来的,康熙不会不明白。如果能够安顿下来,等大部分人淡忘了她这个人,她也许可以让佟世海知道他的女儿仍然好好地活着,也会告诉胤禩,等到他愿意放下一切寓情山水的时候,可以去找她。她想要抛掉属于佟楚言的一切,在这个时代的地球上寻找一片可以属于王楚俨的天空。机会只有一次!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出一个脱身的计划,以及慢慢把她的打算告诉罗衾,可怜的老实人,大概会被吓坏,她最好是分几次一点一点地透露给他知道,还不能让靖夷知道。靖夷很快就要与芸芷成亲了,她不希望他们的婚事生什么变故。芸芷到底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读书识字,洛珠嬷嬷深怕委屈了她,想来想去,还真就拿楚言送的那个小院作了他们的新房和新居。寒水搬走不久,只需略略收拾就可以入住,但是新房毕竟要有新房的样子,连日来洛珠嬷嬷都在这边收拾。楚言有些意外地看见罗衾:“罗大哥,你也来了?”罗衾正在洛珠的指挥挂喜幛,看见她咧嘴一笑:“哎,早燕听说师弟要成亲,让我过来帮忙,左右我在那边没什么事。”楚言心思太重。没有注意他用的称呼,高高兴兴地说:“真巧,我正想找罗大哥说点事儿呢。”“啊,什么事儿?”“不忙,罗大哥先忙着,回头空下来再说。嬷嬷,靖夷哥哪里去了?怎么罗大哥在这里帮忙,他这个正主儿倒不见了人影?”正在忙乎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洛珠也笑:“你叔爷爷有点急事儿,请他往盛京跑一趟。”“他怎么不和叔爷说清楚?”楚言跺着脚埋怨:“万一回晚了,耽误了迎亲的吉时可怎么好?回头,我骂叔爷去!”玉茹忙安慰道:“别急,明儿最晚后天就回来了,芸芷那个新娘子都不急,你急什么?”楚言冲她撇撇嘴,把洛珠拉进屋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嬷嬷,靖夷哥成亲那天我来不了,你帮我把这个给芸芷,恭喜他们百年好合。”“你已经送了他们这个院子,何苦又拿这个?你这眼睛,哭过了?”“没,就揉了揉,下手太重了些。这个院子是顺水人情,就算劫富济贫,这个才是我的心意。”看着洛珠收好那套饰,又一一回答了她絮絮叨叨的问话,楚言这才跟着出来,看见所有的人都在忙碌,也要过去帮忙。玉茹看见连忙远远喊道:“楚言,你先坐会儿,回头各处看看有没有不妥当的。”楚言气道:“嫂子嫌我帮倒忙直说就是,何苦寒碜我?”果真往那儿一座不动了。看着几个人来来去去地忙,望着满屋满院的红,听着洛珠玉茹轻快的声音,楚言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些失落。芸芷此时一定也在一脸幸福地忙碌着婚礼,也不知她自己这一生还能不能有这一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兴高采烈地为她忙碌。突然听见洛珠的声音:“罗衾,你和早燕的事儿准备什么时候办呢?”楚言大惊:“罗大哥和早燕怎么了?”玉茹笑道:“你自己这一阵子总不到‘云想衣裳’去,难怪不知道,罗兄弟和早燕两个,日久生情,已经暗暗定了终生。当初罗兄弟的师傅说他尘缘未了,原来是应在早燕身上了。”“伯母,嫂子,我们,那个,还没跟她家里说,她家在旗,我们,还不知该怎么办。”罗衾红着脸,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楚言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下意识地站起身往外走。“楚言,你怎么了?”楚言愣愣地转过身,勉强基础个笑容:“我突然想起件事儿,要往府里去一趟。”“佟姑娘。”罗衾想起什么,跑上来问:“我这会儿空了,你的事还没说呢。”“啊,没什么!不过是想问问那边的情况,想来她们都好,不用问了。”楚言出了小院,再一抬头,今日的天怎么蓝得刺眼?她原以为万无一失的一步棋已经走不通了。早燕和罗衾的年纪都已大,错过彼此,定会抱憾终身。而且,早燕家里是太子的人啊!双脚机械而沉重地迈动着,头好疼,好累。街边的小馆这么热闹,是午饭的时间么?竟然才过去一半,这一天太长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和精神去想下午还会生什么,她只想回到家,一头栽倒在床上,大睡一觉,期待着明天的日出带来一个全新的开始。然而,天大,地大,哪里才有能让她安枕的地方?楚言昏昏沉沉地走着,不辨东西南北,甚至弄不清自己身在何方,眼睛耳朵鼻子都与大脑失去了联系。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她身子晃了一下,停下来,愣愣地看着一脸慌张快跑开的男孩子,有些奇怪:她的样子很吓人么?这么大的男孩也会怕她?青面獠牙,还是头上长角?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和脸,什么也没有啊,为什么这些人的神色如此惊恐慌张?“姑娘,快闪开!不要命了,快躲开!”顺着他们的视线回头一看,一辆运货的大车正对着她驶来,车夫也是一脸惊慌。车并不快,可是货物很沉,仓促之间不容易停下来,他一路吆喝,提醒行人注意闪避,谁知这位姑娘竟会突然间从巷子里出来,居然就站在路当中不动了。望着越来越近的大车,狠狠刨着四蹄的非驴非马的动物,狠命拉缰绳的车夫,楚言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却是突然间腿脚软动弹不了,只能呆呆地看着。眼看着骡子再往前两步就要踢到她,楚言被一股大力一夹,清醒过来时已经站在路边,对着一个大口喘气脸色白的人,不由嗫嚅道:“十三爷,这么巧啊?”十三阿哥本是一脸紧张,听见这话一愣,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神情十分古怪:“是够巧的,你方才想什么呢?呆头呆脑的,怎么叫也听不见。”“我——”想起方才的情形,楚言后知后觉地白了脸,浑身哆嗦。十三阿哥心生怜惜,不忍逼问,想拍拍她加以安慰,又想起他们都大了,又是在大街上,与礼不合,有些尴尬地拿开手,柔声劝道:“没事了,下回小心点,被那两个畜牲踢着,不是玩的!”那边帮忙带住螺车的两位少爷借机教训了那车夫一顿,洋洋得意地过来与他们会合。他们打马路过,听见有人惊呼,然后就看见平日最机灵不过的那个女子傻呆呆地站在大路中间等着被车撞。十三阿哥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冲过去,他们深怕十三阿哥有个好歹,自是紧随其后。十三阿哥只顾救美,他们则一左一右冲上去拉住了骡子,展现出皇家侍卫的过人风采,回头见到他两个相对无言的样子,不由暗自摇头——十三爷一向极聪明伶俐的,怎么一遇上这位就变得笨了?嘴快的那人摸了摸脑袋:“我说姑娘,下回要考量十三爷,好歹也挑个安生点的法子。今儿,别说十三爷,就是我们也被你吓得去了半条命呢。”“咳,咳。”十三阿哥恼火地瞪了跟班一眼,很担心楚言如今的样子经不起玩笑。听见有人窃笑的声音,楚言把头低了又低,真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不经意间现身上少了一件东西:“我的荷包不见了。”几个人都是一呆,接到十三阿哥的眼色,正要四下查找,楚言叹了口气:“别找了,方才被一个孩子狠狠撞了一下,想是那时就丢了。”那种伎俩,小说里看见过很多次了。“那个荷包,可有什么要紧?”十三阿哥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也没什么。是冰玉做的,花了她不少心思,回头少不得要挨一顿抱怨。里面值钱的东西也就是一对珍珠耳坠,当初老太太给的。”想到老太太,就想起她关于对错的那番话,也不知自己做的事是对的多还是错的多。十三阿哥笑道:“荷包要多少有多少,冰玉嫌麻烦,我赔你一个就是,倒是老太太留给你的耳坠子,可惜了!”“咦?”楚言讶道:“十三爷几时会做荷包了?”十三阿哥笑笑,见她又有了笑话人的精神,暗暗放心,却问:“你方才站在路当间呆,就为了那个荷包?”“当然不是。”楚言顿了顿,收拾起所有的愁肠,微微一笑:“我在想,不该辜负了这么好的天,去那里踏青才好。”十三阿哥望着她,嘴角渐渐扬起,眼中笑意越来越浓:“我可巧知道一个踏青的好去处,正要往那里去。”坐在御景亭里,冷眼观看御花园里来来去去的各色人等,楚言觉得自己最多就是个愤青。不满意这个世界,看不顺眼许多的人和事,不肯按被设定的道路走下去,却也找不到自己想走的路,愤世嫉俗,却连谩骂的勇气也没有。对这样的自己,她颇有点失望,这样的心态实在于事无补。应该争取万分之一的成功可能,活出王楚俨的精彩,还是接受现在的一切,完全进入佟楚言的角色?这是个生死攸关的问题。人生充满着选择题,大多时候需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知道答案应该是哪一个,这一次却不同,她很早就知道正确的答案,却固执地想要选另一个。地球还是那个地球,但这里不是王楚俨的世界,她即使能够存活下去,也很难称得上活得精彩。可她很怕一旦选择了那个正确答案,会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永远地失去王楚俨引以为骄傲的东西。她一直在拖延着,不愿意选择,留念着王楚俨的记忆,也眷恋着佟楚言得到的温情,可如今,梦幻已经打破,她无法继续欺骗或者麻醉自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不得不决定是在现实中努力求存,还是在追求中碰个头破血流,鱼死网不破。楚言叹了口气,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选择。曾有个男孩说,她太s9tific,太mathematical,这样的女孩现实得可怕。一阵轻柔的脚步,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楚言扭头对来人一笑:“近来可好?”“很好。你可大好了?”采萱温柔地微笑。“好的不能再好了。”采萱静静地注视着她,嫣然一笑:“那敢情好。你很久没到这里来了。”“嗯,逛过不少地方,觉宫里最好的地方还是摛藻堂,自在!”采萱笑:“自你走后,我们越自在了。”楚言张了张嘴,赌气道:“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惹事的主。”“对不住!”采萱笑得更加开心,道歉也听不出什么诚意,过了一会儿,认真地望着她:“你这人,虽不惹事,也有事儿来惹你,出的事儿多了,你就是没有错处,也是错了。趁着还不晚,在那几个人里挑个好的,快些嫁了吧。就有什么,也有个人帮你扛着。”楚言默默不语,良久,幽幽地问:“你呢?难不成在摛藻堂过一辈子?就是你愿意,只怕也不能够。”采萱淡淡地望着山下那一池碧水:“你先管好自己,若是真放不下我,方便之时,为我讨个封号吧。”“你——”楚言大惊失色,东张西望一番,压低了嗓子问道:“你可知道封号意味着什么?哪怕是个答应——”“知道。”采萱淡淡地笑着:“我在宫里住得惯了,倒想这么一辈子住下去。”看出她是认真的,楚言有些着急,想起一事,忙把声音压的更低:“你心里的那个人呢?你可曾想过跟他?”是她错了,不该因为大阿哥命运不济就想要阻止采萱的爱情,再短再苦,有过,就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采萱微微一愣,眼神染上几分迷茫惆怅,又渐渐恢复清明:“心里的人留在心里,梦中的事留在梦中,不好么?”楚言眼眶一热,心里的人留在心里,梦中的事留在梦中,任时光流逝,任容颜变老,任世事沧桑,只要采萱活着一日,在她的心里梦中,大阿哥永远是银铠白马的少年英雄。“我会为你设法。”“多谢!”她们相视而笑,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然。帮着舞兰把面点摆出讨喜的图案,交给两个小宫女拿了,一路慢慢行来,才到跟前,里面已经有人抢着打起了帘子,微哈着腰,满脸堆笑:“太后正同德主子说起姑娘,姑娘快进去吧。”楚言心中微诧,慈宁宫的太监宫女一向对她客气,可象今天这样的,也很少见,口中含糊答应着,迈步进去,立刻见到紫霞碧霭青桐几个,就连冰玉都是一脸的暧昧:“太后,楚言来了。”“丫头,快过来。”太后笑眯眯地招呼她过去,拉了手,慈爱地问:“我问你,十三阿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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