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我要做皇帝24
几人说到此处,柔声劝道,心下颇觉畏惧,少爷多半也不在了。
苏皇后见他如此,“呛”的拔刀,义愤填膺:本该互为抵,又暗怀虎狼之,陛下何必在意这等无知妇人。”
燕琅心下微动,旋即笑了一笑:“我不怕。”
“老爷没了,便要取这酸儒性命,“林氏悖逆,胡言乱语罢了,金陵实在不宜久居,”老管家的笑容有些伤感,“沈家:低声道,老爷与甘州都督又有八拜之交,情谊深厚,”
她瞠目结舌道。我原是打算带您和夫:“难道,难道那是你?!”
他神情中显现出几分羞惭,叩头求道:“虽然丢脸,但我也顾不得了,求母亲登门去见见静秋,好歹……将这事儿遮掩过去吧。”
高陵侯夫人见她这般情状,更是几欲炸裂,想说她几件恶行,嘴唇动了动,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下嘴。
一个盛气凌人,一个弱不禁风,连晋王都看不下去了,皱眉道:“你若是再屋里呆得闷了,就出去走走,别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叫人心烦。”
燕琅淡淡一哂,避而不答,道:“这才只是开始,慕容晟这个男主也还没登基,扫平柔然这么爽的事儿,当然要作为他为皇之后的功绩存在,可怜沈平佑父子与那十万大军马革裹尸,最后却换了个议和的结果回来,你说讽不讽刺?”
秦令见状,心中滋味岂是酸涩二字所能形容——大将军为国征战一生,临了了,连求个公道,都成了痴心妄想,岂不可笑,岂不可悲!
说到这儿,陆明珠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泪。
她上边儿有哥哥姐姐,下边儿还有个幼弟,虽也是长房嫡女,却免不得会被爹娘忽视。
最最要紧的是,他哄骗那些管事反水的理由,就是沈平佑父子不行了,沈家即将倾覆,可这会儿沈家父子还在前线,死讯并未传出,他身在金陵,怎么知道这些内情的?
大笔钱款的挪动,都须得主子点头,沈家能做这个主的,便只有沈平佑与林氏二人,沈胤之与沈眷秋虽是正经主子,却也年轻,尚且拿不了这么大的主意。
慕容晟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愤怒,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才好——从一开始,那个贱婢就不怀好意!
而慕容晟那所谓的真心,也只是他自我感动的自私自利罢了,他沉醉其中,觉得自己有情有义,留给旁人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燕琅尤嫌不够,冷冷向丹露道:“去回了你主子,丹霞姑娘身娇肉贵,不是我能使唤的,叫他请回去,找个佛龛供起来好了,万一恶了她,我可开罪不起!”
那女婢给噎了一下,眼睛瞪得像铜铃,活像是要吃人,旁边儿另一个女婢掩着嘴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系统说:“再有两天,差不多就能到了。”
“饶恕?敢问仪国公,我何罪之有?我方才所说,哪一句与事实不符?!”
燕琅笑容有些讥诮:“今日之事,是陛下有负于沈家,有负于我父亲,有负于昌源城枉死的将士军民!别人不能说,也不敢说,那我便来说——”
“柔然要以昌源为界限,重新划定边界线,陛下竟也欣然应允,朝臣们商议之后,竟也默认了此事。你们知道昌源城外还有多少大夏百姓吗?你们知道他们沦陷在柔然铁骑之下,活得连狗都不如吗?大夏收着边民的赋税,享受着他们的供养,可是兵祸一起,便将他们丢出去,视而不见了,这岂是君主所为?!”
燕琅环视一周,脸上笑意敛去,神情冰冷道:“《六国论》中讲: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至于颠覆,理固宜然。古人云: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陛下,诸公,你们想想这几句话,不觉得胆寒吗?!”
“今日退到昌源,明日退到洛阳,后日大抵便要退到金陵了,敢问诸位,你们还想叫大夏退到哪里去?难道真要到退无可退之时,才肯举兵反抗吗?遥想太祖皇帝在时,四方来朝,蛮夷称臣,只过去几代罢了,难道大夏人的骨头便软了,心里那一腔热血便凉了吗?!七尺男儿,气概何在?!”
仪国公为之语滞,无言以对,脸色且青且白,皇帝脸色涨红,似有愧窘,一时也没有作声。
殿外禁卫见这一幕,默然守在远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燕琅漠然一笑,缓步走到殿中持刀的御前侍卫面前,道:“你有家吗?有兄弟姐妹吗?有儿女吗?有父母吗?”
那侍卫微微一怔,半晌过去,终于低声道:“有。”
燕琅点点头,道:“那你觉得,如若柔然打到金陵,覆巢之下,他们能有几人存活?”
那侍卫神情为之一顿,目光颓然道:“我,我不知道……”
燕琅看着他笑了,那笑容不带讥诮,反倒有些怜悯。
她环视一周,怒其不争道:“我一直想不明白,诸公到底在等什么呢?一头老虎扑过来,想要吃人,为求生存,你们割下大腿上的肉喂它,然后满怀希冀的看着它把肉吃完,想着它这就去退走,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吗?”
“这种畜生是喂不饱的,不把最后一块骨头咬碎,把最后一滴血喝干,它绝对不会走!”
燕琅道:“老虎若是来了,那便赶它走,不肯走,那就宰了它!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想吗?!前方已无行路,而后亦无归途,诸位还是醒醒吧!”
众人听得默然,脸上或多或少,皆浮现出几分惭色,更有人红了眼眶。
皇帝听到此处,已经怒的说不出话来,手指哆嗦着指了她半天,终于咳嗽着,断断续续道:“还不快,快将这妖言惑众之人押下去!”
“到底是我妖言惑众,还是陛下被戳破了那点心思,情理有亏,恼羞成怒呢?”
燕琅下颌微抬,平静的看着他,道:“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陛下,为君者受天下供养,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子民?耻乎?!”
皇帝心头怒意如江海一般奔涌不息,这一瞬几乎什么都顾不上了,红着眼睛怒指燕琅,道:“沈氏疯了,满口胡言!无需再加理会,即刻溢杀!”
御前侍卫为燕琅方才说言触动,心潮澎湃,彼此对视,一时竟无人动身。
“反了,反了!”皇帝怒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董绍等人长叹一声,猝然跪地,恳切求道:“陛下,非是臣等忤逆,而是郡主今日所言,振聋发聩,实在令人……”说及此处,他哽咽难言。
皇帝盯着底下跪地的那群人,神情阴鸷的吓人,正待说句什么,却见燕琅向殿中人敛衽而拜,淡淡一礼之后,从容离去。
“站住!谁准你走的?!”皇帝盛怒道:“沈氏悖逆,沈家悖逆,即刻将沈家人下狱,听候发落!”
燕琅置若罔闻,自顾自大步离去,意态凛然,殿外禁卫慑于她气度,面面相觑,竟不敢拦。
远处有侍从飞马而至,神情慌乱,不知带了什么消息来,急匆匆越过她,快步进了前殿。
两个等候在外的侍婢何曾见过这等场面,饶是定了心神,也不禁喉头发酸,眼眶盈泪。
“不要哭!”燕琅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们堂堂正正,问心无愧,虽死何憾!”
第26章我要做皇帝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