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格外的安静,此刻不管是评,掌声长久不息,还是让人很舒心的,观众们的掌声不比任何一次小。台下响起掌声,直至一曲结束,宋恩怜往下刷着视频。刷到了一组男,入围的人有几位是宋恩怜熟悉的,米亚和黛菲尔不用多说,黛菲尔本身就是学院内钢琴系较为知名的人物。
在学院里听久了古典乐,难得听到流行乐,从开始的怔楞中回。似乎只有用掌声才能,
这场决赛,也是今年新出道的。
行走在幕后,经过不少选手的休息室,可以听见台前传来的钢,除了模糊细碎讲话声便是电视直播赛事传出的影像声,更多还是安静。大多数人,这个时候,面对即将到来的上场感到紧张忐忑。
宋恩怜与米亚、贝拉坐在一家小型清吧,装潢偏向于美式复古,台上有一只乐队浅唱之中,是皇后乐队的《loveofmylife》。
宋恩怜舒展开眉头,刚刚猛然紧张的情绪再次平缓,在观众微不可查的角度呼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怕是要搞砸。
回到学院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宿舍,而是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径直走向了琴房所在的方向。
男生从办公室里出来,一头短发被他揉的乱糟糟的,撞见门口的宋恩怜,颇有些惊讶,只是一瞬,又收回了自己外露的情绪,微蹙着眉啧了一声,手中的几张纸页被他往身后藏了藏,似是有些不爽被人看见了自己被教授约谈的模样。但男生并没有多说什么,收回视线和宋恩怜错身离开。
那是很不好的记忆,但比之更糟糕的是,曾经对她最先释放善意的人,让她心生好感想与之成为朋友的人,在某一天,开始变得恶劣起来。只是因为这该死的嫉妒,宋恩怜甚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以值得黛菲尔嫉妒的。
难度虽不低,但只要熟悉了曲谱,剩下的基本是靠个人水平发挥。
和贝拉从食堂内走出,在教学楼和宿舍的分叉口两人分道而行,贝拉是去练习室开始准备比赛的选曲练习,宋恩怜则是打算回宿舍拿一下东西,待会儿再去琴房。
今日费城天气晴朗尚好,学院里林荫大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正值碧绿时,明媚阳光笼罩柯蒂斯学院,六月带着温暖的微风吹拂,两旁树荫摇曳,让人想要惬意享受着片刻的午后宁静。
不同乐器声,微风吹动树叶摩挲间的沙沙声,汇集演奏成一支协奏曲。
宋恩怜将宿舍门打开,同寝室的贝拉不在,宿舍此时便只有她一人。百叶窗未拉下,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宋恩怜的书桌上,桌面上的花瓶中装着一束洋荷花,浅粉和鹅黄的颜色搭配,看起来十分的清新。
唯一可惜的便是,新鲜真花保持不了多久的生存时间,用水养护了几天,这书娇艳清新带着祝福的花束已经枯萎了几只,夹杂在幸存的洋荷花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时过衰败之感。
这是那日在音乐厅门口,小女孩送的那束花,宋恩怜一直有好好用水养护,尽可能的延长鲜花凋零枯衰败的时间,可惜,很多事物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般,即使用心照顾,也奈何不了时间的侵蚀。
无奈,宋恩怜上前将花束抽出,把瓶中清水倒掉,用布擦干了根部的水渍,再次放回花瓶中。既然延长不了多久,倒还不如让花束自然风干成干花,也可以保持很长时间。
将桌面打扫干净,宋恩怜这才拿上手机,走到门口,再次转头看了一眼屋内与沐浴在阳光中的洋荷花,唇边不自觉得勾起笑容。
门被关上,那束周围氤氲着朦胧阳光的浅色花朵,似被关门声的震动影响,轻微地晃了晃,晶莹透亮的水珠沿挂在花瓣之上,欲掉不掉,阳光折射,似潜藏着一道浅浅的小小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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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的决赛,阵势要比上次半决赛还要来的盛大,虽然每次比赛都会有电视台和记者前来转播和拍摄,但今日的摄像机肉眼可见的要比之前多。甚至宋恩怜还在其中看见了熟悉的电视台标志与亚洲面孔。
宋恩怜的脚步一顿,似有些怀念的想起了什么,冲着那个熟悉的电视台摄像机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迈入音乐厅。
值得一说的是,昨日还无声无响的弗莱舍老师,在今天早上突然发来一条信息,内容是一张今日范克莱本总决赛音乐会的门票照片,除此之外便无其他言语,宋恩怜不禁失笑。
真是有些别扭呢,老师。
璀璨明灯照亮整个音乐厅,处处金碧辉煌,人们穿着精致衣物,落座席位。舞台前后与观众席后边所有空余的位置皆站着记者和电视台的人,所有人都在关注时隔四年历史性的这刻。
当属于舞台的镁光灯亮起时,这场华丽的音乐盛会即将落下盛大帷幕。
宋恩怜在台侧欣赏着舞台上那位名叫凯瑟穿着西装的少年正专注投入地演奏,视线看向昏暗的台下,在昏暗中看到前几排有几双亮晶晶的清澈瞳子,那是属于孩童还未沾染世俗的干净眼瞳。
不少身为家长的大人会带着自己还懵懂不知世事的孩子去往一些艺术展音乐会熏陶孩子的身心与艺术修养,虽也有不少孩子对这些略微高深的艺术不感冒,但正如那日送她鲜花的小女孩一样,也会有一些孩子,在此开启了追求艺术充满浪漫的人生。
大抵每一个人在稚嫩的时候,总会在人生的路途上遇到那么一个人,带领自己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学会如何去爱自己爱世界,去热爱自己所追求的事物,这无疑是幸运的。
宋恩怜仿佛略有触动,不知该如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从来只是向前奔跑的她第一次慢下了脚步,在发现这条路上不止自己一人,身后有那么几个懵懂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后。
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她原来也可以为别人播下名为星星的种子,从那刻起,她的意义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直到凯瑟的演奏结束,台下响起轰鸣掌声,惊醒了沉浸自己思绪中的宋恩怜,她这才回神反应过来。台上的工作人员将凯瑟的钢琴搬下舞台,把她惯用的施坦威钢琴搬上台,旁白开始播报她的名字。
宋恩怜地双手颤抖着,身体也随之轻颤,却不是因为害怕,是那种无法言喻的兴奋与期待。她的双手攥紧又放开,再次迈开步子,脚步如她至今迈过的每一步一样,坚定而未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