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是啊?”父亲说,这个地狱食肉:“獒王冈日森格。”藏扎西:“我现,我要。要在降阎魔尊和,快帮我把大格列安顿好,我要去藏巴拉索罗神宫看看冈日森格。”藏扎西说:“我也得赶紧回寺里去,这个勒格,异口同声地说,是啊,求求你了藏扎西。”
东去的父亲心室里拥塞的全是惊恐和畏怖,只要碰见帐房,路过牧民贡巴饶赛家。就会警告主人小心地,他喝了一碗酥油茶,吃了几口糌粑,告诉她丈夫班玛多吉,督促贡巴饶赛的小女:小心啊,一定要让獒王冈日森格小心,让所有的领地狗小心。
回答父亲的是一匹狼的嗥叫:“呜儿,呜儿。”父亲打了个愣怔,胸口一阵惊跳,自从九年前生了寄宿学校的十个孩子被狼群咬死的惨剧后,父亲一听到狼叫就紧张,就会联想到孩子们的安全。他勒马停下,朝狼叫的地方看了半晌,心中一阵恐慌:藏獒死了,狼又活了,牛羊该遭殃了!
终于进入了白兰之口,一片长满了虎耳草、血满草、仙鹤草和野生芜菁的漏斗形原野出现在面前,漏斗的中间是星罗棋布的湖,人们叫尕海。白兰湿地的紫色岚光里,一群群的白鹤、天鹅、斑头雁和藏雪鸭各自为阵又互相交汇着,清亮的鸟叫声穿云而去,翩然起舞的姿影礼花一样飞上了天。
还没望见寄宿学校的影子,美旺雄怒忽然像火箭一样狂叫着冲了出去,父亲的心脏和眼皮一起狂跳起来。
父亲知道表面上越是谦卑就越是坚定勇敢,骑手和藏獒都一样,他们既然敢于来到这里,就都抱定了硬碰硬的决心。
守护寄宿学校的藏獒大格列和另外四只大藏獒以及小兄妹藏獒尼玛和达娃,它们来到牛粪墙的缺口也就是寄宿学校的大门前,用胸腔里的轰鸣威胁着来犯之敌。它们不是好战分子,只要地狱食肉魔不再继续靠近,它们就不会主动进攻。
赤骝马狂奔着冲向了夜色,它似乎知道这个时候主人需要更平整的草地、更隐蔽的地方。黑脸汉子放开缰绳,一手抓着桑杰康珠的氆氇袍,让她仰面躺在鞍鞯之前马脖子扬成一堵墙的地方,一手攥住她的右胳膊,用拇指按了按里面的藏刀,冷冷地狞笑了几声,然后低头一口把藏刀从她袖筒里叼出来,横在了嘴上。桑杰康珠怒目而视,气得浑身抖。
黑脸汉子松弛下来,由着赤骝马跑了一程,又由着它停了下来。打眼一看,就见两厢是凸起的黑影,中间是平整的洼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翻身下马,然后把桑杰康珠抱下来,放在了草地上。桑杰康珠忽地坐了起来,看到地狱食肉魔就守在跟前,自己的头差点碰到它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