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如今已是正经的姨娘,却是没有半点儿的,
她与宝玉虽是自小,皇额娘倒不如换个法子,一如当年。每日里头都来跟凤姐请安,自住了一个小院子。往后凡有喜事,便大赦三回。
再一个,宫中诸人心中也早已有了猜测。
宝铉听罢,轻笑道:“皇兄固执,而后跟在凤姐身边帮着。
贾政带,一面又叫彩,皇兄赦一回,太上皇赦一回,岂不更好,皇额娘再?”
又有麝月,因早年便被王夫人喂了药,常年躲在屋子,早已心灰意冷。如今求去,便是宝玉也没有拦着。
到了正日子,花轿由恪勤公府正门抬出,后头缀着一溜儿抬嫁妆的队伍。成亲讲究的是不走回头路,黛玉的花轿出了弓弦胡同便一路往北走,进了剪子巷,走过魏家胡同、芝麻胡同、嘎嘎胡同,在铁狮子胡同口往西,便来到了忠孝公府门前。
且说赵姨娘这儿,探春听闻王夫人被放了出来,特特同贾母说了,回来向嫡母问安。
她原先只顾着服侍二姐,入府后又叫银瓶、玉勺夺了差使,一月有二十七八天是不出后罩房的,府中大小事务一概不知!
尤氏到底不想沾手惜春的亲事。再者,惜春出门子前好歹也要学一学管家。尤氏既不想分权,也不耐教导她。若是惜春住在大观园却无人教养,那可就是荣府的错了!
待一群人走远了,鸳鸯方得了机会凑上前来。
邢夫人一抬头,早已没了傻大姐的影儿。
那奴才再不敢多想,忙不迭的起身告辞,悄悄儿溜回府了。
不等,周瑞家的再多说什么,立马转身去了里头。
那丫鬟倒提了个好主意:“叫环三爷挪去东厢房和宝玉一块住,姨奶奶同两位姨娘一块住西厢房,岂不是正好?”
周瑞几个吃了两次亏,到底忍不下这口气。王夫人那头,也着实心疼没能收回来的利钱。
荣府在鱼眼胡同,贾府在北扒儿胡同,永祥寺可不正在两府中间嘛!
四月末的时候是十个半月,今年又是闰四月,到如今九月初这肚子竟足足有一年又四个月!
尤老娘皱眉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不能叫闺女嫁一个唱戏的”
那下人忙回说:“咱们太太也是这般问的,没病没灾的,上个月派人去瞧还好好儿的,怎么忽的就说没了。那来报信的小道士回说,大老爷这是功德圆满、升天成仙去了!”
贾母怒道:“胡说!宝玉是我嫡嫡亲的孙子,荣国府的宝二爷!过个生辰,宴席还得摆在外头,这像什么话!”
正这时,赵姨娘同周姨娘来问:“太太可定好了院子?”
迎、探、惜正要上前看,就听得黛玉在一旁笑出了声儿。
李纨忙说:“我们婶子又上京来了不成?竟是凑到了一块儿!倒真是天大的缘分!”
皇贵妃近乎副后,自来除了追封,便是这位新晋‘皇贵妃’久病沉疴、回天乏力了。如今乌拉那拉氏身强体健的,那便只有一个解释,皇后富察氏不行了。
各家的丫鬟则回到骡车上,骡车向东走神武门夹道,而后向南行,出东华门,过金鱼胡同,由崇文门大街北行,东直门大街往西到鼓楼,而后往南直行,则又到了地安门外,车队却半点儿都不乱。
扬州是什么地方?就算不知道“扬州瘦马”,一句“烟花三月下扬州”便道尽其地之风流。
“在外头可受了委屈?”
贾母一听,便知再不可命人悄悄而去库房将东西取走。否则陈家那里也是不同意的。只得说:“单子账册都在库房里头。贾珍你叫几个人去取吧。钥匙我叫鸳鸯去取,老二媳妇那儿也有一把。老大生母的嫁妆我替他收着呢,国公的东西我也收了些,怕放在外头叫人碰坏了。回头你们去我私库自个儿找去。之前都是老二媳妇管家,看她辛苦,我送了她一些。”
“我什么个意思?我就这么个意思,门匾都摘下来了,你还看不出?倒是你,巴巴儿地跑来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又是个什么意思?”贾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贾珍为难了半晌,不情不愿的开口道:“那这小祸,是个什么祸?咱们当真不能躲过去?”
前后左右有听得的,又传了开去,一时间众人皆惴惴不安。
贾琏忙道:“老祖宗怕是想岔了。老祖宗进宫求见太后,孙儿哪里能跟去。既是为二叔说情,倒不如带上二婶子,那才叫名正言顺。”
贾政疑惑道:“下官便是荣国府的当家之人,为何住不得正院?”
任兰枝笑道:“这是《国语》里头的。背的倒是不错。”又说,“我再问你,何谓嫡庶?”
贾赦笑道:“她打量着人人都想进宫呢!已经使人给元春递了话,要求着皇后,初选时就将黛玉划去呢!”
袭人也起身来,按着宝玉坐下,“我的爷!你还养着病呢,自个儿身子要紧。好歹用一些。回头又该是咱们的不是了。”
封夫人听罢,也只有陪着抹泪的,“婚姻大事,即已议定,岂可反悔!”又安慰宝琴,“你且别怕。在咱们家好生住下。将来也从咱们家正门出门子,看谁敢给你脸色瞧!”
黛玉闻言站起了身,向前两步,再次向太后行了礼。“林黛玉向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
“有外祖母在这儿,看谁敢说!你若是存心叫我生气,便自个儿去吧!”贾母故作生气,硬是挽留。本来留不下林赫玉也不是什么大事,偏他要扯上宝玉!贾母那八分的留人热情,立马成了十分。
王熙凤忙将纸团子交于雪雁:“快给你家姑娘送去!”
这头雪雁见碧云碧水送了冰碗来,忙叫人去把远处等着的服侍的人都叫来。待众人净了手,褪去镯子,碧云碧水恰好赶到。
“好好儿的,没的糟蹋你家的树!”王熙凤嗔道。
趁着这天儿还有一丝凉气,黛玉命人在听雨苑摆下席面,大开门窗,再摆上冰盆子、摇起轮扇来,倒也不是十分难熬。
“怕是要配黑络子才压得住!”莺儿答道。
“太太”
里间的王夫人也扑了除了,“老太太也把媳妇儿带上吧!媳妇儿已经没有了珠儿,若再失了宝玉,媳妇儿也不必活了!”
坏就坏在这“金簪子掉在井里头”上。
更何况铁帽子王中,平郡王一系有三位革爵,简亲王家两位,顺承郡王一系也有三位革爵,实不是往来的好人家。
贾府?往宫里头送银子都来不及,贾贵人哪里还会有反往外头送钱的时候?
蒋玉函甩手道:“我哪里得着什么闲!今日原是北静郡王邀我家王爷同来。王爷不乐意,又见我在府里头闲得慌,这才撵了我来。不然我是不出门的。”
雷克祌笑嘻嘻道,“长公主可饶了小人吧,照这架势,说道明天也是说不完的。我可不敢同长公主孤男寡女待一宿!”
太后闻言摇了摇头,示意宫女噤声。倒是施施然立在门外听了起来。
“正是老身的孙媳妇。”
吴书来急忙说道:“那日东平亲王说了,雍正十年薛家进京时曾借住于东平亲王府。万寿节那日忙乱,也没避着,世子便瞧上长公主了,再不肯娶旁人。别说娶妻纳妾,更是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八)、
和番两个字重重的砸在宝钗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