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走”浩然双手抱住湿淋淋的头发,书上说。吉他的第二根弦断了。”
十三
“是呀,婉婉,我对你的爱像明亮的月光一样,无微不至地照亮你的夜空,却仍然给你无限无边的自由。
突然之间,断了,
十八。可是每一个女生都记得他的好。逸白和浩然周末一起到郊区写生,他看着浩然在草地上支,通常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在画板上涂涂抹抹。那一刻安静里,浩然对画画很有天分。逸白看出隐藏在浩然,尤其对各种色彩的搭配更是无师自通。
“一个打十个哈哈,关羽在世耶”
那是最灿烂的年幼时光。
人总是徘徊在现实与理想之间。
他们三人簇拥在自动摄相机前,摆好了姿势拍了合照。
不一会,照片冲洗了出来。
美丽的婉婉挤在两个阳光男生的中间,歪着头露出花朵嫣然的笑容;逸白也脱去了眼镜,温文尔雅地微笑着,有点朦胧的细长眼睛点缀了他的书生卷气;只有浩然紧紧抿着嘴,鼻梁高挺,眉宇英俊,脸上线条分明硬朗。酷酷的没有笑。
照片只有一张。于是逸白交给婉婉保管,她欢天喜地地收在贴身的小背心里。
“你说,我们十年后再回到这里拍照好不好。”婉婉天开异想地说。
“行”逸白坚定地答复,“十年后,我们再一起回来。”
然而有些人永远回不去。有些事永远不能重来。有些人爱过就要后悔一生。却依然奋不顾身地投入去爱。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选择。
浩然懂得这些,所以,他没有回答。
浩然落寞地回头看了一眼照相馆内挂着的一副对联,“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兄弟爱人高三的时候
廿五。
高三的时候,功课忙得像帝国主义的高山压在中华民族未来接班人的脊梁。
逸白的书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复习材料,每天的大考小试更是家常便饭。不过有了婉婉的陪伴,他觉得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忙里偷闲的时候,他会悄悄地告诉自己所有今天的汗水都是为了浇注明天幸福的果实。
有一天,浩然毫无预兆打电话来,“逸白,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不是还有半个学期才毕业吗”
“不读了,读完了也是白读。”浩然的语气很决绝,“后天的火车,我要开始真正的流浪了。”
“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是吗”逸白在电话那头问,眼眶里充盈着湿润的苦涩,“那,那你一个人走吗”
“不,和jenny一起走。她非常爱我,我想我们可以在路上互相照顾。逸白你知道,自从与你分开后就再没有人照顾我了。”
逸白不由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浩然帮他解围,他是上帝送给自己童年的一份礼物。
其实一直以来,浩然对逸白的照顾都是更多的。
“那你妈妈呢”逸白突然想起了浩然唯一真正的亲人。
“思念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她在那头。”浩然伤感地说,“管不着了。其实她也很怪可怜的,后来我听别人讲,大陆的女人去了台湾很没地位。何况那个台湾商人还有正式的家眷,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哎路都是自己走的”
“逸白,你要走好人生的路,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
浩然要出发去流浪的那天上午,逸白在班上心事不宁。
“喂,逸白,怎么愁眉苦脸的,是担心下午的数学模拟考试”婉婉一眼看出了逸白的不在状态。
“他要走了。”
“什么”婉婉的反应有点夸张,“他是谁到底要去哪里”但婉婉心里早已猜出了十二分。
“是浩然,他退学了,想和jenny一起闯荡外面的大世界。”逸白三言两语告诉她浩然要去流浪的事情。
“走”婉婉用命令的口气坚定地说。
“去哪里”
“当然去送他。”
“可是下午还有课呀。”逸白还是优柔寡断顾忌多多。
婉婉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地独自跑了出去。
那是逸白第一次旷课。
他们坐上了开往省城的汽车,一年前,他们也这样一起去省城看浩然。
可这一次的气氛明显沉郁了许多,车子行驶在宽阔的国道上,两旁是一片翻滚如浪的麦田。逸白坐在靠窗的位置,眯着眼睛任凛冽的风吹乱了思绪,一排排的树木迅速往后退去,仿佛无意中丢失在时间道路上的青春片断。
婉婉怀里揣着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她可能还在生逸白的气呢。
下午三点,他们赶到了省城北边的火车站。
两条黑色的铁轨像一条蜿蜒的河流把年轻的梦想载往远方,青春的漂流由此展开漫长的旅程。
徘徊在人潮汹涌的站台,逸白和婉婉像两根无助的水草随波逐流。可他们知道有一个人将真正地在人海里漂远。
在潮水与潮水撞击的浪花中,他们终于和浩然与jenny相逢在同一个浪尖。
“浩然”眼尖的婉婉一下子认出了远方的浩然与jenny。
“那不是逸白吗”,jenny听到了婉婉的呼唤,其实她一直对逸白与婉婉很有好感。“喂,逸白我们在这边呢”jenny激动地跳起来挥舞鼓手的白手臂。
可是火车十分钟后就要走了。
“逸白,没想到你会来送我。”身材魁梧的浩然双手抱住了浩然的肩膀。
“好兄弟,不多看你一眼,我怎么放的下心”
“哼,光说不做,还不是我催你来的。”婉婉开口委屈地抱怨了一句。
“浩然,你真的一定要去那么远”
“对,看看外面的世界,环游中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