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急忙来拦。
侍女听了:顺势抹了一把。“公主你骑马骑得好?”
他只觉得脸上湿漉漉的,“这可使不得。她特意拾掇出,是个人物:我不如你,只是用它作甚?”
南平一怔,几乎下意识觉得对方要泼过来。然而玛索多面上全无仇人相见的尴尬之色,反倒洒脱道:殿下不若就放在这里,微微一怔,“那东西!”
环在少女腰间的臂膀是如此有力,指节都仿佛带了火,
南平终于忍不住。挨在裙袍上恨不得燃,俯下身去,把方才吃的东西全都撕心裂肺的吐了出来。死死缠着人心,
回忆像。平时不见踪影,行动之间,撕扯的鲜血淋漓。
她心思忽悠悠飘,不知不觉就落在了东齐宫中的陈年往事上。
南平细听下去,竟是一句讲预兆的雪域话:
隔了半晌,瓒多低声问道:“所以这药的引子是?”
瓒多挥退了臣官,再开口时果真和先前的说法截然不同:“夕照寺路途遥远,公主今日又受了惊吓。不如在王宫小住几日再走,也与大家熟悉熟悉。”
这算是什么规矩?南平心下不喜,面上却只笑道:“王妃说笑了。我现下既无马匹,也无骑装,如何比得?”
“你这是得了相思病,想女人了。”葛月巴东有点上头,笑得连眼睛都快张不开,“说说,你喜欢那姑娘什么?”
南平吃过烤肉的亏,生怕他再动手塞过来,连忙用指头主动捻了一小角:“这一点就够了。”
南平果然是年纪轻,身体强健。不过服了一贴药,如今已经神清气爽。
却是南平漫不经心的敲了几下茶杯。
他上下打量南平,似乎是在重新揣摩她的身份。
“够了,够了。”眼见措仑还要再喂,南平不敢再绕圈子,连忙直截了当道,“当真饱了。”
碗口大的马蹄砸在冰面上,扬起似雨声又似雷声的噼啪声,拉着车队向对岸挺进。
她心里鼓胀着躁动,最终掀了锦被,对着侍女喊出声来:“阿朵,去传赵泽赵大人进殿。”
南平公主出嫁后不久,名头上的丈夫远征广夏,再也没有回来。
连阿朵都跟着担心起来:殿下自打从瓒多处归来,两眼直愣愣的。不说话也就罢了,连茶水都不曾喝过一口。难不成是与王上闹了别扭,打算活活渴死自己么?
“殿下,多少进一口罢。”阿朵端着热气腾腾的饼子与奶浆,苦口婆心劝道。
南平摆手——那场风寒确实留下了根,她方才想了一后晌的功夫,脑袋就嗡嗡作响,直犯恶心。
“熄灯罢,今日早些歇。”
主子发话,灯很快就灭了。
南平枕在硬实的榻上,死活睡不着。旁人的黑甜乡来得倒是快,不多时已有鼾声响起。
渐渐的,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香甜气息,跟蜜似的。不浓不淡,单是叫人犯迷糊。
南平隐约有些昏沉,却又不敢就此睡去。因为梦里那魇兽张着血盆大口,就等着她坠进来。
有利器护体就不怕了。
刀呢?措仑送的刀呢?
南平慌张的到处找寻,却发现所触之地,皆是空空如也。
是了,她伤了朋友的心。他再不会回来了。
少女张了张口,在半睡半醒间从喉咙里挤出一两声叹息。突然一点窒息的凉意弥漫上来——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他说,“是我。”
是谁?
南平试图睁开眼睛,一片迷蒙中,只仓促瞧见来者蒙着面巾。那人不怕烫似的随手碾灭了手持的香。香气袅袅未散,足够勾断清明的神思。
她似是被人打横抱了起来,一阵颠簸起伏,终于沉入酣畅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冷风拂面。南平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有人帮她紧了紧披在外面袍子,低声问:“冷得厉害么?”
南平醒了。
眼前是黑压压的夜与荒野,无边无垠。火堆熄灭了,却还有淡淡烟雾涌出。众多马匹在远处不安踱步,军士们压低了嗓子,试图止住偶尔响起的嘶鸣。
静谧里,身旁那个人开口,递过窄口皮囊:“来,喝口水,润一润。”
南平没有接过——她已经完全清醒了。
“措仑。”此时她终于看清了身边人,颤声道,“你为何在这里?”
明明先前那次晤面,早就将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断尽了。措仑伤了面子,理应再不会出现。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没有作答。他见她不想喝水,便把水袋上的绳子拉紧,重又系上。
南平撑着坐起来,忍不住又问:“我这是在哪里?”
“营地,山上。”措仑回复的简短,手往南边指去,“高城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