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对铃鹿山的妖怪们一直很耐心。”你歪着头天真,是你弟弟吗,”鲸鱼久次良慢吞吞的说。
“刚刚的,从来不摆出?又耐心、又温柔,“你对少主和我们的想法有什。”
你坐起身?”少主声音平静,你却从他身上感受到可怕的、山雨欲来的威压,忍不住蜷缩起来,“问,我们要不要出海……”
“那这样比喻一下呗,只和大家一起平常的生活,鳞片被血染红、唇畔氤氲艳色。
“什么问题,眨眨眼睛,看见她身后不远处的大石头旁边,
看着看着海。飘着一个不小的,视线模糊起来,你迷迷糊糊的摇摇晃晃,
“我不知道海忍会不。头不知不觉靠在了鬼族肩上。”你当即扑倒他,跨坐着趴在他身上,看着白发散落、眼眸忽地黯淡的人类妖怪天真烂漫的下定论,“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值得信任的呀。”
你根本不知道鬼族的事情,只在跟着少主一起听海鸣讲故事时听说过他们外表服装特异、擅长潜伏暗杀的特征,如今不过是将知识活学活用。
美食入腹,你捂着肚子倒下去、幸福的回答她:“就这么办好啦,不用担心啦!”
“被你的牙咬了一口呗……”久次良的鲸鱼脸上出现微妙的同情,“小螃蟹还好呗?”
你本来就是一条鱼啊。
久次良的目光定在你身上,似乎透着焦灼之意、想让你尽快逃走一样……你更加不安了。
海边的空气向来是你最喜欢的海潮味,可此时却好似悬沉着另一种难以言明的沉凝、令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海忍、久次良?”你张了张嘴,迷茫的看着他们两个,缓缓从她身上滑到地面。
落日已降、天空昏暗。
身侧鬼族浑身皆如白雪,周身却隐约透出漆黑漩涡,她侧过头望着你,蓝眸暗沉。
“姑且、再问一遍好了。”鬼族女性轻声说,“要和我一起出海吗?”
你看见久次良沉沉盯着你的视线。
“……不要。”
你摇摇头,答案一如往常。
繁星密布、他仰躺在铃鹿山顶,依照小鲨鱼的建议随手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
……尝到青草的苦涩,他认真的思考为什么你会给他提这样的建议,是他最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情吗?
难不成,他那天吓到你了?还是说,你不喜欢他对那位风神的态度?
——如果是第二条原因的话,现在就去杀了那家伙吧。
他脑中忽然冒出血腥的念头。
他对风神本身没什么太大的恶感,也不在意过去那些事情,只是讨厌那位已经不是神明的神明擅自引诱自家的小鲨鱼。
……想到你那天握着神明的手、指尖轻轻落在他侧颊,睫羽间银眸被蛊惑般怔然、染上那人眸光的金橙,仿佛片刻后便会被全然同化——他就烦得要命。
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没有任何一个寻宝者能够带走铃鹿山的一草一木、就连空气中悬浮的尘埃都不配亵渎,想要活下来,只有选择成为铃鹿山的一部分——无论是被吃掉还是成为妖怪——他才会慷慨的同意。
他的占有欲体现在铃鹿山的每寸角落、自然也体现在每个妖怪上……他甚至不允许任何一个妖怪随意出海。
可对你,却又有另一方面的因素了。
他很清楚自己对你是什么感情——以大妖的年纪来看,他算不上成熟,可他的确活了不少年月,对这种事自然比你清楚得多。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一切情感都倾注在铃鹿山上,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什么人拥有特别的情感、更没想过自己的情绪会因一个特定对象这样轻易的变化。
……不过,这样的出乎意料,也没什么不好。
山顶空气清新、湿润绿植与海潮的气息带着铃鹿山特有的气息,他枕着双手、叼着青草注视天空,眼中倒映交辉星月璀璨银辉,却只想到那天你垂眼望向他时、比月华还纯粹的信赖与眷恋。
悠闲的看了一会儿星空,他忽然嗅到飘散而来的甜美血气、混杂着海潮的气息,熟悉的令人不安。
他记得这个味道。
这是那只巨鲸的味道。
赶到血气源头时,木已成舟。
与巨鲸整日待在一起的人类妖怪半跪在海岸边、垂头望着自己的双手。
月光轻柔洒在他浅色的发丝,一视同仁的将浮动的鲜血与海水染上粼粼波光。
血液滴滴答答从他手中流下、淌成蜿蜒的血泊。
纯白的发丝缓缓自肩头滑落,落在血泊中,于月华中闪烁近乎诡艳的柔滑明光。
“……少主。”人类妖怪仿佛没有看见他天翻地覆的外表,在他身后明环洒下的金光中平静的转过头,银灰眼眸在月华与金光中仍幽暗莫名,竟与身后晕开血色的海水相似,“是海忍做的。”
他的声音近乎发颤、连五指都因恨意轻微颤抖着,甚至无法紧握。
“请允许我暂时离开铃鹿山,”人类妖怪对他行大礼、额头贴在血泊上,白发浸润在粼粼血光中,“……为久次良讨回公道。”
万籁俱寂,唯有海水涨潮的水声与巨鲸尸体喷薄血水的声音。
海风将纯白发丝尽数拂入鲜红。
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从今以后,你就是久次良,让它陪着你。”
巨鲸的遗骨被妖力抽出,化为武器的形状、快活的绕着主人生前最好的朋友。
新生的久次良沉默的叩拜了许久,才缓缓直起身、跳下海岸。骨刺游鱼般环绕在他身侧,好似要贯彻主人的遗愿保护他、姿态亲密无间。
他点着海底晕开的血色、与白骨一同消失在暗夜中的深不见底的海。
浓重的血气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