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多想无益:”
猴崽子恼羞成怒了,想了想,道:“我已经派人出去找曲烈了。虽然还没什么消息。”
苏沫意识到情况不大妙,小然,殿下还是先让李太医瞧瞧您自个儿吧。”
李然也不太指望,一个跳跃过来作势要跟李然干架。
曲烈却是知道内情的,低声说,他不动:“此处风大,殿下若无其他指示,这儿有属下看着,可先行回殿歇息,不会出乱子。”
曲烈眼中有赞同神色,伸手在地图上比划:“臣亦有此看法。倘若陛下不敌,必然要撤军回临关镇守。倘若临关燃眉之急得解,自然可以呈东北两路包抄之势,先取西平,尔后取东岳。”
他在片刻功夫里将此间厉害关系想了个透彻,咬了咬牙,心中惊涛骇浪一般。他并非赌不起之人,也一向敢赌敢为,但显然这一回有些举棋不定。他垂眸望了眼李然,又望向曲烈,淡淡道:“此事还须斟酌,三军整顿交予你去办,等候朕的指令。”
姓季的家伙四两拨千斤地抹了个泥糊,神色暧昧,语气温软,着实惹人生疑,李然揉了揉眉眼,避开他的视线,不欲与这油嘴滑舌之徒做口舌之争。
“也算因祸得福。”李然了然一笑,从铁箱里拿起一块黑漆漆的东西:“这什么?”
孟兆坤是秦义的顶头上司,岂非本末倒置让他来谢,连连摆手推拒。李然失笑着摇了摇头,全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行了,该怎么做你们看着办,进去吧。”
恭槐安躬身进来,朝这位东岳特使比了个请的手势,齐睿犹豫再三,终是抬脚离去。
“什么?”
“殿、殿下,奴才没事、没事。”
苏沫神色略怔:“想来也是他。”
林瓒说完,廖卫暗自嘀咕了一句,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必定会破口大骂,想来昨日那番劝解多少派了些用场。
他目色微凝,神色坚定,显然心意已决。
“何况,朕绝不会输,否则岂不是枉费了这一番绸缪。朕倒要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回陛下,八万有余。”
长久的静默后,只听那位天子阴冷冷道:“你该明白,欺骗朕的下场只会比死还痛苦!死,其实并不可怕。”
那坠子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还是江诀送的,贵重无比,小六子觑了眼一旁端坐着的那位天子,一脸的惶恐兼犹豫。
李远山走后,江诀俯身下去,将脸贴在李然腹上,似模似样地听了半晌,笑着说了句“睡得真香”。
孟兆坤如今已居从一品大司农之位,身份显赫非常人能比,况且这差事本在他职责范围内,李然不明白,江诀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是见他兴致高昂,不忍扫他兴致。
李然淡淡扫他一眼,挑眉问:“看你的样子,是不打算追了?”
李然略一皱眉,伸手拍了拍那小子的脑袋示意他起来,继而从江诀手中接过勺子尝了口,似乎觉得不错,一勺接着一勺吃起来,江诀见他喜欢,眼中才见了笑,轻声道:“早膳尤为重要,你这么空腹出去,万一有个闪失伤——”
李然盯着他瞧了片刻,终是不忍,走上前去握了握他的手臂,低声道:“没有过不去的槛,相信我。”
江诀坐在他身侧,也盛了一碗,只吃了一口,便觉得甜腻之极,可见身旁那人吃得津津有味,他也不敢多嘴,只得陪着吞了小半碗,真可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错。”
他这话本是无心之语,却见曲烈眸中一抹深思之色一闪而逝,他也没多在意,只一脸是笑地望向长桌末端的江明,一脸是笑地问:“你小子是站着,还是坐下?”
丁顺一惊,诚惶诚恐地望了眼江诀,对方只淡淡道一声留下,回瞧了瞧,这才抬脚离去,却见丁顺满脸不安地呆在离床榻三丈远处,一脸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有何事吩咐?”
他放说完,却见赵妍脸色一变,低声喝道:“那还不快去开方子?”
李然正暗自抚额失笑,却听那瘦的如皮包骨似的矮掌柜低声道:“听说城中起了瘟疫,这几日您三位可千万别出门去,免得惹上那东西。”
听语气,也不晓得是愤懑多些,还是委屈更重?
李然额上青筋一跳,如今他脚上生痛,心头烦躁,偏偏那小子还不识好歹地出言讥讽,索性不再客气,沉声道一句过来,却见那小泼皮目中一骇,一伸手护在胸前,怯怯问:“你想做什么?”
他方问完,只听曲烈冷声一嗤,道:“若能如此,也算是死得其所。”
翠铃似乎并未听出他这话里头的言外之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垂想了片刻,犹豫再三后凑近他耳边低语一番,但见李然眸色一闪,半惊半诧地望她一眼,半晌后压低声音道:“这话我当你没说,也别跟任何人提。”静默片刻,犹觉得不妥,补道,“尤其是苏沫。”
“高兴”二字,终是哽咽着没能说出口。
苏沫捏着酒杯想了须臾,末了撇嘴一笑,道:“的确有些意思,文采是好,只太过消极,非成大事者所言。”
对方点头,一脸的很以为然,李然继续说:“你留我一条命有什么用,你跟我都清楚,索性我也不想死,干脆就互利互惠吧。”
“庄闲?”
苏沫来到永安殿时,李然已经睡下了,翠铃见了他,低声禀道:“殿下,今晨姌昭仪和贵妃来过了。”
苏沫的眉眼皱得似要打结一般,御笔被捏在手里,很是受罪,弁和想了想,直言道:“陛下,安后宫如同安天下,雨露均分才是治本之举。”
他心有纳闷,遂抬眼去瞧,见他们天子正盯着床上那人细瞧,目中有他从未见过的柔情,眉眼间不乏缱绻深情。
到了济州城,关卡越来越紧,一打听之下,才知道是城里有大人物要来,至于这大人物究竟是谁,却也没人知道。
“你如何知晓的?”
阿乐憋着一口恶气,顿时红了一张黑脸。
“分内之事,殷相请。”
子时过后不久,丁顺小跑着进殿来报:“殿下,陛下喝高了,如今正在宣仪殿歇着,嘴里一个劲地唤着您,您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