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将一份加盖了不少公章的项目报告递到陈涛面前。他习惯了把苦难扛在自个儿的？我总怀疑爸患了：
，是爸对我讲的话让我心里不踏实，”
李明摇头。
“哪个国家、什么时代的，”李明迫不及待地问，
陈涛说，他才会像今天这样打开话匣子和家人唠叨唠叨……”
“干嘛呢，妈挣钱，供你娶媳妇，供你弟弟读书！”母亲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不是？从不轻易让家人分担。除非到了实：“谈不上顺利与不顺利，自从坐牢出来，既没有精神追，就世事淡泊了，也没有物质追求。在其位谋其政，力所能及地干好本职工作恐怕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基层派出所民警！”
“捉住了几个？”
“没怎么，花椒刺扎了！”
陈涛仍旧沉浸在串花朵儿的快乐中。他一手提着花串儿，一手悠哉游哉的巅簸着筲箕出门。刚跨到廊檐处，便见周兰和许莉手挽着手儿有说有笑的穿过花坛走来了。
到办公室，陈涛把母亲请吃饭的话转告给了许莉，许莉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她说：“本来一到派出所就该去看望大妈了，反倒让大妈来请我，真不好意思呢！”
忙于别的生意，小商贩竟忘记了找补女孩零钞。眼看小商贩推着货柜向前移去了，小女孩遭急地大声呼喊起来。
“啥画那么值钱？”
“未必尽然，对吧？”
李明想了想，还是不同意：“不行，你们去，我留下来，咱是所长……”
王兵则接过警服，照着警服上的纸条叫着民警的名字，然后分别将衣服、帽子和鞋子放到每一个民警的手中。
“大伙儿说浪花是大海开放在蓝天白云下的花朵，也是大海迎着狂风巨浪绽放在自己宽广胸怀里的花朵，虽然短暂，甚至完全可以用昙花一现来形容，但是，只要开放了，就务必要把美丽呈现出来，所以，大家一致同意用《浪花》做刊名……难道刊名不好吗？”
出门在花坛的裙边上，他掘了几株龙爪菊，和着泥团，提到了地里。他简单地扒了一些小土坑，将菊花种了进去。然后，他又用锄头锄去了土坎边上的杂草。苦艾、蓬蒿以及茅草茂盛地生长着，他不忍心除去，便让它们全留了下来。妻子活着的时候，每年的端午节，都要去街上买回一些苦艾来，成束的挂在门楣上，或者熬汤，给孩子洗澡。妻子说苦艾是神草，可以驱灾避邪，其实他知道，所谓驱灾避邪，是乡下人牵强附会的说法。苦艾入药，能清热散淤解毒，倒是事实。门楣上有一束苦艾，终日里散着艾香，蚊子和苍蝇闻着了气味，都不敢靠近，从而减少了诸如脑炎、痢疾等病毒的传播；初夏，用艾草熬的汤洗澡，好比药浴，皮肤得到了清洁，排除了冬春积蓄的热毒，肯定是有益于健康的，所以，一般用苦艾熬的汤泡过一两次澡，整个夏天就不容易再生疮和长痱子。乡下人不了解这些道理，久而久之，结果是将其独特的药用功效附会到了驱灾避邪上。
匆忙地，将信拆开，许莉绢秀的字迹映入了她的眼帘：
小刘答应一声，离开了。
“你对杨老师有看法，对吗？”陈蕊又问。
“为啥？”
唐妈说：“拆线去了……拆了线就好罗！小陈，杨老师是好人，难得的好人，你以后呀务必要好好的报答他……”
“呸！狗东西，不识抬举……好，不要就不要吧，省得老子花钱！嫂子，小妹子在哪儿？”
孙大炮哈哈大笑：“笨狗养的东西，不识好歹！想找老子学做生意挣大钱的龟孙子多得很，要不是看你可怜，老子才不会要你呢……没错，跟老子干，挣不完的钱！”
雪儿警惕地瞧着陈涛，眼泪慢慢淌了出来。她说：“我认识你……所长，龙哥干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早知道他那么歹毒我就不和他往来了……可是，孩子是我的，求求你们，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想有个亲人……”
“以前怎么说？不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羞羞答答的干啥！上帝造人的时候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为了社会的和谐，所以，左手造出男人，右手造出女人。男人和女人合在一块，一只手变成两只手，力量多大呀？……有女朋友了吗？”
陈涛说：“我建议他不处理或者冷处理！一个老师，面临的精神压力大了，一时想不通，搞了点跳楼秀，处理啥？”
“25了！”女孩子回答。
“去给我买包香烟回来，好一点的！”他掏出100元钱的整钞，扔给王兵。
“是啊，良知和责任，除了龙主任，中国又有几个官人能懂得做官的良知和责任呢？假如中国的官人都懂得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分子的话，那么，中国前进的步伐不会如此艰难……记得是法国臭名昭著的‘朕即国家’的国王路易十四说过的一句话吧，如果法国缺少贵族和官人，我5分钟之内可以封出几万个，如果法国缺少知识分子和艺术家，我怕是几十年都培养不出一个像样的。换句话说，改革开放，经济建设，要想培养出几个、几十个或者几百个亿万富翁轻而易举，只需政策稍稍的倾斜一下就是了，可是，要想培养出几个、几十个或者几百个顶尖级的知识分子和杰出的思想家、艺术家，怕是倾尽国家的财力和物力也难以做到的。真正的知识分子是无价之宝，他们不仅仅只是鲁迅先生说的‘民族的脊梁’，他们同时也是民族的灵魂。一个国家，如果对自己的‘脊梁’和‘灵魂’都不珍惜和爱护了，经济建设取得再大的成就又怎样……你看看我们身边的官人们都是什么模样，见了大款，屁颠屁颠的趋之若骛，唯恐锦上不添花；见了知识分子呢，阴阳怪气的立刻马脸拧得出水，生怕雪中送了炭！”
“好啊，干嘛客气！”小刘抬起头来望陈蕊，然后指着陪伴床，示意陈蕊坐下慢慢说。
“良性肿瘤只要手术成功，便基本上可以放心；恶性肿瘤呢，手术成功与不成功不重要……”
“是吗？”陈大妈听了杨小容对陈蕊的夸奖，心里比吃了蜜还甜，“闺女，那你也考大学吧，听说现在考大学不难了，都上大学，都远走高飞……”
“姐有那么凶吗？”王兵笑着问道。
“南边的？湘西还是湘北？”
于是，老人又将双手伸进了怀里，这一次他摸索出了3张5元的钞票。他把钱举在眼前爱怜地瞧了瞧，微笑着，依旧轻轻地放进黑二的手中。
陈蕊摇头。
杨教授苦楚地笑了笑：“龙主任，你也别多虑，立遗嘱在西方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一般女人过了30岁，男人过了40岁，都要一年立一次遗嘱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敢保证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能平平安安呢！有个遗嘱，遇上天灾，自己不给自己留遗憾，多好……要是我们国家的公民都有及时立遗嘱的好习惯的话，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遗产纠纷？打一场官司既耗时又耗力，还要耗费司法资源，你难道不觉得可惜吗？司法资源多宝贵呀……”
陈涛想了想，摇头：“指导员，暂时别提这事好吗？我想静一静心，好好的读点书和写点文章。这次我去妹妹那儿，没有见上杨教授，他病了，在北京医治，所以，书稿没有拿出去。等我把这部书写完了，出版了，我想我会认真考虑个人问题的。爱情和婚姻不能等同，以前我将二者等同起来了，是一个错误……指导员，咱们是要好的同事，是彼此谈得到一块儿的朋友，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可是，我有我的想法，我有我的追求，我希望自己能够把更多的精力放到读书与治学上，这可能也是妻子和孩子所期望的吧！”
黑二意识到自己是对号入座了，赶紧镇定了一下情绪。他重新坐下，说道：“唱吧，接着唱，叔叔喜欢听！”
“不大，只有大伯和我们家……叔叔，你怎么了？你是从监狱里跑出来的吗，你的脚，还有你衣服上写的字……”
“你爸是当官的，给家属调动工作难道很难吗？”
“比如……说说‘比如’吧！”
“比如这句话换成这样：‘妈妈时常取笑爸爸，说爸爸离不开两样东西，一是茶，二是书。其实爸爸还有一样心爱的宝贝也离不开……’。‘书’字后面不用逗号而用句话不就行了吗？”
“大同小异呀！”
“但‘宝贝’可以是东西也可以是人。用‘东西’来正面指代人是绝对不可以的。‘你是东西’和‘你不是东西’不都是骂人的话骂吗？中国语言太复杂了，同样一句话或者同样一个词，由于语气的轻重缓急不同，其意义便往往是炯然有别的。所以，阅读好的文学作品，有时候不仅仅要读其字，而且还要究其音……好，走吧，多郊游，少闲谈！”
陈涛侧过身子给许莉让出道，然后伸一伸手，示意要许莉走前面。
待许莉出门后，他反手将房间的门轻轻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