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整整五十年,回过头。火冒三丈!于书田开着“尤特”车。他掏出白绢手帕擦,
“,早着呢:老爷子坐在车上,来回指挥调度!”
这一天,也给子女校分了五百米的任务。当然停课。中午都没回家,大食堂负责给送饭。”政委脸上也溅着了泥,“去给我把吕培,要他带人跑步,捎带送水。中午,在太阳光下一站,戈壁滩上热到五,觉得那天空蓝得黑,地下全冒火,下午三点。脸上烫起,淡见三向老爷子报告,子女校有两个男孩痧,顶不住了。“他们还剩下多少?”老爷子问。“除了垫的,没垫的就算是不该垫的了,让孩子们走吧。小车就偏恁怕颠?”淡见三也看不过去了。“你说得轻巧!那些女娃娃呢?”老爷子想着他的桂荣哩。“女娃这会儿还行。再一会儿,你就准备担架队吧!”淡见三威胁道。他知道老爷子心疼桂荣。果不其然,老爷子犹豫了一下:“娃娃们撤。把二贵媳妇编到别的组里去,跟大人一块儿撤。”“她……她刚才跟我说,她来例假了……得回去……”“不下水,怕啥哩?”“她没带纸……”“她怎么啥都跟你说?你跟我搞什么名堂?”老爷子眯细了眼,盯定淡见三,撅起满是细小纹沟的上嘴唇,追问道。“我是卫生员嘛。”“你还管到人家裤裆里去?让她找别的娘们儿想法子。这时候,谁也不能撤!这跟打仗一样,垮一个就垮一片。”他心里焦急。长的车队很快要过来了,可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路面上的坑没得手去填。待了会儿,他回头来关照淡见三:“我有件棉背心撂在书田的驾驶楼里了。那背心是新做的,絮的新棉花。去扯一团,给那腌臜女人,别告诉她这棉花是哪来的。呸!”他远远地啐了一口唾沫。
“骂人?我操!”老浑蛋顺手一个嘴巴,哐地扇过来,谢平便摔倒在地。
再一会儿,渭贞嫂和建国也跑来了。谢平拉着渭贞嫂的手,抽泣:“让赵队长跟他们说说,放我到场部去……我得去呀……”
赵队长拿湿毛巾擦擦嘴边的药渣,又问:“知道叶尔盖那地方吗?”
老爷子说:“你们上海名堂多,来什么慰问团了。”
二贵女人笑了。笑起来还挺甜,后脑勺上的髻松松地抖动,就是身上有股味儿不好闻。
黄之源这时收拾齐了东西,只在屋里打转,焦急地等着吉普车来。他仍然感到遗憾的是,在走之前没能见到小得子,当面求得她的谅解,他仍然相信他能叫小得子理解了他。门外脚步声响,他以为是邢副场长跟什么人来请他上车,但又不知为什么听不到吉普车引擎的声音。他在疑惑中拉开房门,见站在门檐灯黄白光圈里的是谢平和一群根本没照过面的小伙子时,某种不祥的预感先叫他心往下坠,腿根上升起股寒气,叫他抖瑟,脸色跟着煞白起来。那许多分布在脸颊和额角的小肉疙瘩,一时间似乎也干缩起来。但他依然保持惯有的那种姿态,叫人感到,他总是那么自信,那么镇静,那么的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