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后记忆会慢慢被抽离魂魄，任谁见过都难以忘怀，美艳不可方物，轻声道，炽烈妖冶，但那方莲塘里，有许多事素萝已经记。“三年了，应该只剩下一堆白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快到手的食物跑掉，垂头丧气地沉到河底。
素萝看着水墙上的坟墓，良久，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睛，血一样：
救，素萝不敢再轻举妄动。”
“素萝生无可恋，不愿苟活于世，洗刷受辱之躯，愿以河水之清，魂归长桥下，与河水共眠。不管是不是她，”
“大哥，如今木已成舟，生米也煮成熟饭了，说这些也没用了啊。”
肖宇找到素萝的时候她喝得烂醉如泥，趴倒在一家酒馆的桌上呢喃不休，肖宇本想将她抱上马车，哪想她突然一把将他抱住，哭得撕心裂肺，边哭边喊着：“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我喜欢你那么久那么久，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不可以……你知道吗？我这几年很努力很努力地学琴，一曲子弹到十指鲜血淋漓，一直练到满意为止，我一直想弹给你听，只弹给你一个人听……”
迟疑了片刻，素萝伸手去接纸包，纸包沉甸甸的，隔着纸包她也能嗅到一股甜腻的香气，应该是加了玫瑰花。
“你们这些豪门子弟，生来便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根本不懂人冷暖，只顾自己逍遥快活，不顾他人死活，哼，征服？分明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掠夺。”素萝好不留道。
“我又不知道他在洗澡，而且就看到那么一点点，根本算不上偷窥的嘛。”素萝跑出北院大门，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闷声自语道，“天还没黑呢洗什么澡啊真是的！”
“我何时为难你了？”素萝轻皱眉头，语气沉了几分，“别忘了我也是你的主子，把衣服给我。”
“肖冉，即便我跟了肖宇，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守妇德？上门下聘的人是肖宇，与我拜堂的人是肖宇，陪我回娘家省亲的人还是肖宇，你何时尽过做丈夫的责任么？我们这也算是夫妻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素萝厉声指责肖冉，“你不想娶我，我又何曾想嫁给你？”
素萝听出了挽香话里带刺，却并不生气，只是将那古琴妥帖地放好，用手帕细细地擦拭琴弦。
素萝回家小住了几日，几日里肖宇还算本分，难得安静地待着，没有去骚扰素萝，反而是素心来找。
素萝嗤笑一声道：“无心红尘？那不如到山里寻个古刹修行去，他以为人人都贪恋荣华富贵么？你告诉他，我佟素萝才不稀罕他的金银珠宝，他若真的无心红尘，那便给我一纸休书，我就算做乞丐，也不会到肖侯府来祈求施舍！”
上岸后肖宇解开了青儿的穴道，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青儿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完全动不了，只是拼命地咳嗽，好似要将肺都给咳出来。
身后青儿愤愤不平道：“那个叫挽香的臭丫头真是讨厌！不让我跟着二小姐去给侯爷夫人敬茶，分明是心虚！哼，还有那个小侯爷，新婚之夜居然连新房都未进，我猜他要么是肾虚不举，要么就是长得实在太抱歉，不敢露面……”
挽香悄悄瞄了一眼素萝，回肖侯爷道：“大少爷一大清早便出门了，说是给少夫人买些胭脂水粉，饰之类的。”
素萝听到婿阳已经离开，心底一阵失落，默了片刻后问青儿道：“他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可有……可有提到我？”
“青儿是不懂这些，青儿只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连肚子都填不饱，在一起哪里能快活？”青儿撇撇嘴道，“若是老爷贫寒，就不会有钱给夫人治病，那夫人就……”
“娘。”素萝欣喜地唤道，“您的身体好些没？”
“没事跑这里做什么，要跳河么？”素心冷道，“要死也等嫁出去再死，别给佟家添晦气。”
偶尔也会想起父亲说的那句：“咱家里不阔绰，孩子又多，若不是小丫头生得俊俏，将来能嫁个好人家，留在家里都嫌费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