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推车缓离开,少年的手搁在地板上,泄出浓精的那一刻,身子有些累。
他嘴里还含着她的发丝,她被推进那扇门里,他们的手一点点分离,还是早点睡,
她对没能遵守的承诺总。
很多时候她都是端端正正坐着,或许,偶尔也会慵懒地躺在上边,正如同他现在躺在这里一样。
今天天气有些凉,手术室外的,双腿大张着。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沈嘉泽不自觉捏了捏掌心。
车厢内开着空调,
“爸爸。静得仿佛能!我不放!”
他静静地,看她的长发与裙摆在风中飘,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注视着,看她时不时用手指梳理头发。
深呼吸了几口气,清了清肺里的旺火,他现在快被气炸了。心里开始盘算要欠某位爸爸多少钱才能付清这笔账。
他妈的他都不知道她理解成了什么!
沈嘉文拿着餐刀划过羊排,正要放进嘴里,余光一瞥,立刻停止了进食,季玄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某种诡异的羞耻感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略微思索之后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为什么要和她约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这么一想,那难挨的折磨,仿佛即将要分裂的身体,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嘉文……嘉文……”
“什么都没发生……”
讲给小孩子听的。那时候他是真的蠢,连这种谎言都相信。
沈嘉文立刻回答:“妈,还是别去了,这资料丢了,就证明缘分也没到。”
这顿饭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同,甚至还微笑着夸赞了阿姨新学的菜式。
少年神情恍惚,仿佛看见了她巍然不动,笔直如松的品格。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对他的痛苦视若无睹,眼中带着残酷的真实。
少年猛然惊醒,被她抛弃八年的痛楚像是藏在暗处的冰,一丝一丝渗透到他的心底。
沈嘉文有些不适,微微挪动身子,拉开了肌肤相贴的尴尬的距离。
少年连忙避开了她的视线,却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着这种似有若无的视线的折磨,脸颊至耳尖,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红了一片。
“他也是个孩子,国外十六岁的孩子,整天嘻嘻哈哈吵吵闹闹。”
沈母显然很兴奋,瘦削的脸颊上那深陷下去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不到两天,他就发现,站在这个角度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对“她回来了”这件事,甚至比“母亲手术的成功率”这件事更为关注。因为后者,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尽人事听天命,无论结果如何都得接受。而前者,是他用了八年时间期盼的答案。
“爸妈有时过来住,就打通了二楼,形成复式空间宽敞点。”
第十章
死亡,是姥爷的突然离去,只剩一口黑黝黝的棺材停在灵堂里,是玩得很好的高中同学在花一样的年纪里凋零,是前些天还说说笑笑的同事转眼间就躺在了太平间。
那个男孩在等着她。她心中对此有很清晰的认知。
对方没有回话。
从他的角度来看,可以看到她略显锋利峭拔的眉微微蹙起。
这些年,忙里忙外的,她苍老了很多,挺直的,仿佛风雨压不倒的背脊也渐渐垂了下去。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长大?”
男孩抿了抿唇,显然并不服气,却并不反驳。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要去帝都,我也报了那里的大学。”
尽管还是时不时抽抽噎噎,目光还是小狗似的,盈着两团湿漉漉的雾气。
沈嘉泽用手肘擦了擦眼泪,长长的睫毛带着点点泪珠,像是晶莹的露珠。脸上是一副抽抽噎噎的模样,显然委屈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