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和他好像站在一道纱帘的两端,伊莫顿的字体,
我一个字一个字。
"嗯,就是我们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但是却穿不过这层障碍,可以看到对方,我看看是不是还,比如说。
蓝天白云,碧水青苇,一叶小船顺水飘荡,这么有情调的下午,我却必须和小曼这家伙待在一起。或者用,峻挺却又不尖削,笔画之,种水稻的水田。"
他气呼呼地看着我,一个字也没说,眼圈有些发红,一转身跑了出去。地上跪着的那个孩子不安地回头看看他,退下台阶后,然后慢慢爬,立即撒开腿跑去追曼菲士了。
我夹了一块鸭肉,轻轻吹了两下,估计不会烫到他了,移近他嘴边,"吃吧。"
不过,好男人正应该如好酒一样,越沉越醇,也越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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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进去没多久,伊莫顿便从里面迎出来。他穿着白棉纱的便袍,笑容温煦从容,"公主殿下。"
我一直清楚地记着那双眼睛,回到宫里之后都没有遗忘。
小曼没兴趣了,住在宫里的女人除了宫女、女官就剩下法老的妾,这三种他都常见。
这么一刹那的工夫,我看见他个子又瘦又小,头上缠的布条被血浸得大半都成了红色,脸长什么样根本没来得及瞧清楚,后面那些人已经气喘吁吁地追到了。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像是富人的家奴,一个个满脸凶恶之色。
亚莉马上跪下来,"公主,其实您也明白,安苏娜已经十六岁了,相貌也不错,她若继续待在她姐姐身边,大概也会和她姐姐一样,变成……法老的妾。我想,安苏娜这个女子平时看起来有点儿倔,不往法老面前凑,大概……她是不愿意的。若到公主身边来,至少……"
亚莉摸了一下她的口袋,也露出糟糕的表情,不用问,她也没有带钱出来,刚才换衣服匆忙,谁能想着要带上钱呢。
下面的回答简直驴唇不对马嘴,说什么酒与布是不同种类的东西,一是食一是衣,性不合;而酒与肉是相同种类……
"不要紧的。"我说,"找几个侍卫也换上便装跟着我们一起就行了。如果带一大群人抬着去,根本看不着什么热闹。"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公主不会游水啊,诸位小姐当了公主的女伴儿,如果公主不慎掉到水里了,你们救不救啊?
我有些无语,一边的小曼兴致盎然地捧着酒杯,看起来他倒是觉得很新鲜热闹。
而且这里的规矩真多,亚莉这样的举止,在我看来不可思议,在她自己看来却是莫大的荣耀,别的侍女和宫奴,还没有资格用额头来触碰我的脚背呢。
我站起身来,西奴耶顺理成章地跟在我身旁,"公主请。"
我顺口答应下来。伊莫顿跟在他的身旁,他的目光中……是关切吧?
他摇头,"小人一直是孤身一人。"
小王子倒不慌,"不用叫医官了,伊莫顿大祭司,你帮姐姐看一看。"
亚莉起来了,那些商人虽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但还是弯着腰低着头。
神殿隐隐在前,我也就坐正了身,不再说话。
小曼菲士圆睁大眼看着我,真是可爱啊。
上课?公主也要上课?我正纳闷着,亚莉说:"公主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课就先……"
也许你会永远铭记着,就如尼罗河水日夜流淌。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外面那些侍女们或跪坐着,或靠着柱子,或枕着手臂,都在那里值夜。我睁大眼睛看着床帐顶,无论如何也搞不清楚具体情况。
看不出来啊,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竟然文武双全。
这孩子有点儿迷惘了,"那倒不是。"
和中国古代不一样,古埃及的地理环境多是沙漠,这里的建筑几乎全是石制的。与我们的古代建筑相比,这里的宫殿显得有些坚硬冷漠,远没有我们的古代建筑那么精巧细致,花团锦簇。
水有点儿甜,而且挺凉。我喝了一大杯,而且因为喝得太快,水还从嘴边漏了好几滴出来。"公主慢些喝。"她说,"医官说公主还是要多休息,药汤可以不必服了。"
答依俐用扇子遮住半张脸,朝我微微示意。这个女人眼里藏的是什么,我想整个宫殿里的人没有看不清楚的,只有法老这个酒色迷心的家伙看不见,因为他已经晕头转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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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伊莫顿迁出宫之后,我一次也没有再见他。
相见不如不见。
其实他或许是有意和我保持距离的,因为我和他在一起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除了偷情,又或是,他不做祭司了……但是他如果不做祭司,离开神殿放弃原来的所有,那么他的地位马上就会从高处跌落到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