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斗转星移，倒不是留。心里总是空荡荡的，闲的难๙。从部ຖ队离职退养回家，三十多年的光，白驹过隙。白天没事做，晚间辗转，倒也没闲着，也该歇歇脚๐了。可是，回到家，整天无所事事，弹指一挥间。行伍，不敢妄言戎马生涯，难以入眠。部队里的陈年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其中最多的是和我曾经相处。潮水般地涌ไ进脑แ海。老伴安慰我说，怀旧是老年人的天性。数也数不清，
我的的。有擦肩而过的流星，也有围着鞍前马后转的卫星，还有相识未相处的行星。军区的大长和基层官兵就是行星，各自循着自己的轨道，离你远远地运转，若即若离。
“有恒星那ว样的战友？”儿子问我。
“有！”我说，“就是曾经一个ฐ饭盆里搅马勺，一张床铺睡大觉，鲜血流在一起，汗水浇在一处的老战友。那些人，没有红日的耀眼光芒；没有皎月的银色亮泽，小的如同夜空里米粒大小的群星闪着微弱的光，就是那不起眼的一点亮，象朋友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亲切地瞅着你。你躲不开，放不下，甩不掉。”
夜里无眠，索性打开电脑，把那些小星星存进硬盘，留下我那ว久ื远然而却是永恒的记忆。
第一章，特殊军规
新兵集训练通常为一个ฐ月。我穿上军装就碰上了乌苏里江边境冲突事件。为了备战，在新兵连草草训练了十天，就分到老连队—驻扎在长白山下的一个ฐ步兵连。
和我一起分到那个连队的还有新兵连的两个伙伴：四川ษ籍的莫九章和吉林籍的马三江。
一辆毛驴车把我们三个新兵送到เ长白山脚๐的的一个小盆地，盆地周围都是高山，山上全是笔直的白桦林，盆地东侧是我们的营房。
在连部ຖ，指导员高长山笑盈盈地和我们一一握手，还让通信员端来三杯热水。连长杜得胜毫无欢迎的表情，连个ฐ客气话也没说，打个招呼就宣布决定：“六班恰好有三个ฐ老兵退伍，你们三个都到เ二排六班。”
接着连长开始宣布“军规”。
“军规”有点奇特。譬如，起床号响后，三分钟内，以班为单位，带到连队集合地，过规定时间，全班罚站一小时（相当早操时间的二倍）；只要迈出宿舍门槛ນ，必须ี着装整齐，讲究军容风纪，包括放水和蹲坑。
我们都不明白“放水”和“蹲坑”是啥意思。新兵连压根没教。
“不懂吧，告诉你们，小新兵，放水是撒尿，蹲坑是拉屎，这叫军事术语。”通信员陈贵摆老兵架子。
“我们在新า兵连早操前的准备时间是五分钟。”莫九章嗫嚅。
“这是我们铁ກ一连光荣传统，在井冈山就是三分钟。你们给我记住，以后请示ิ问题，先要报告，得到允许后方可言。还有，不论在什么地方，见到เ上级长必须敬礼。”连长语调严厉，很不客气。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连长接着说，“营房大门对面的小河以西是军事禁区，河上的小桥就是分界线，班长以下的所有战士没有连长的批准不得踏入小桥半步，否则ท，关十天禁闭。”
在新兵连，我们学过不少军纪、军规。杜连长宣布的那几条，我们都是头一次听说。最后那一条更是教人糊涂：军营本来就是军事禁区，难道军事禁区里还有什么军事禁区？
连长的简短训话结束后，让陈贵把我们送到二排六班。
排长吴连财也象连长那ว样，向我们重复宣布了有关军事禁区的禁令。
班长严卫国早为我们安排好床铺。在新兵连我就和莫九章挨着睡，现在，我俩的床还是紧ู挨着。
我和莫九章仅相处十天。我只知道他读了一年书，入伍前在嘉陵江上背纤。
放下背包，我把从家里带来的部队所有条令和条例一摞小册子从头翻到尾，没找到“放水”和“蹲坑”的军事术语和“只要迈出宿舍门槛，必须着装整齐，讲究军容风纪”的规定。更没有找到“三分钟”和“军事禁区”的相关解释。
杜连长的军规也许是边境驻军专有的纪律，否则就是地方แ粮票或是土政策。想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什么也不敢说。
我生长在部队大院，熟ງ悉当兵的规矩。那套丛书是在省军区当军参谋长的父亲在我离家前送我的。父亲叮嘱我：“‘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军纪的根本。这套军规大全，是军人的行为规范，背离其中任何一条就是错误。”
父亲的话，我将信将信将疑ທ。
我是那个年代的第一批“后门兵”。为了躲过“上山下乡”，大院内的干部子弟多数从后门溜进部队。当军医的母亲说，苑师长就是走后门把女儿苑茹送到部队的。苑茹是我的同学，也在大院里长大。
作为ฦ军人的父亲的违纪行为在“军规大全”里可以找不到เ。连长杜得胜的土军规也应该容许找不到。人，应该是平等的。
我接受了连长的地方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