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B一直对我说，有时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小魏，落到手里又当如何。你总有一天会落到เ我。路小路，出污泥而不染。很好，还在下放期车间实习期间，看见任何干部都像是看见了黑社ุ会，只能点头说刘刘刘ถ干事倒B姓刘。倒B很满足地绕着他转了一圈，说，我就，就转到魏懿歆，ษ。我就对倒B说："你这个逼一直都说八个ฐ字的成语，"ิ魏懿歆就吓得脸色白说？今天怎么改说六个字的，刘ถ刘刘ถ干事，路路路路小路不不不关我我我的事。踱着方แ步离开了钳工班，这时倒B就拍拍他的肩膀ต。事后，魏懿歆会说，路路小路你你不要把我推推推火坑里。我就嘲笑地说，你你你他妈的现在还不在火火火坑里吗。
每逢这个时候倒B就哑口无言。作为一个安全科的干部，他有很大的权力，可以抓住任何一个违反安全制度的工人，扣别人的奖金。但钳工班是全厂出名的硬骨头班，日寇美帝都见识过，一个绰号叫倒B的人，他怎么เ可能ม对钳工班有所作为呢？我们可以在车棚里把他的自行车轮子卸下来，可以在厂门口等着，在他脑แ袋上敲一棍子，可以揪住他把他扔到เ厕所里，我们只要不杀了他，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倒B走了以后，白蓝问我，路小路，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我说我知道，钳工，学徒。白蓝说："ิ学徒在厂里打架是立刻๑开除的，知道吗？"我摇头。白蓝就用那种嘲笑的神情对着我看，说："ิ他就引你打他呢。你这个笨蛋，居然上钩。"ิ
那天要不是白蓝在旁边，我就和倒B打起来了。倒B很瘦，又戴着深度近视眼镜，打这样的人我最拿手，一拳抡在他眼镜上，剩下的事情完全由我自由á挥了。但倒B也很嚣张，好像没意识到自己是个深度近视，捋着袖子要和我对干，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高中时代没见过一个眼镜是这么เ不怕死的。后来白蓝厉声说："ิ你们要打架去厂外面打，不要在我这里打，也不要在厂里打。"ิ我说好哇，出去打，打得不过瘾就喊人来群殴。倒B听了，就缩了手，说："路小路，你记住今天。"
除了水泵以外，我还梦到一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场面，我被水泵砸倒了以后，躺在地上，不久来了个女的，前凸后耸，送到我的手边，我伸手去摸她，摸得很专心。其实，真实的情景是，我被送到了医务室，女医生在替我解开胸ถ口的扣子，被摸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梦里的一切，都是反的。
我做了个梦，梦到一个巨大的水泵从天而降，砸在我的头上，居然没把我砸死，不由á为之庆幸。其实，真实的情景是，我昏了过去，把我的脑袋砸在了水泵上。梦里的一切，都是反的。
有一年，张小尹拿着一张报纸给我看，说中国的啤酒里含有甲醛。她问我，什么是甲醛。我说甲â醛啊，那ว东西我熟ງ，甲醛用于油漆纺织造纸，家里装修的那股怪味道就是甲醛，能ม把蟑螂都熏死。其实就是医学院里泡死人的福尔马林，可是这玩意怎么会跑到เ啤酒里去了呢？据我所知，甲醛标会使人身上起疹子，肝脏ู坏死，肾脏衰竭，男的阳痿，女的停经，非常可怕。
趁我找扳手的工ื夫，白裙ำ子姑娘问我："糖精厂的？"
她说："大擦吧。"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不耐脏，所以要擦车，目光炯炯地，居高临下扫射着我。在此之前，我还没有被女人的眼神这么痛快地扫射过，当然，我高中时候的校长除外，但她是个老太婆，不但扫射过我，家长会上还扫射过我爸爸，我们两ä个都怕她怕得要死，假如她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穿白裙子还有一双杏核眼，不管是点射还是扫射，我都情愿被她射死。
拧断了螺栓是很麻烦的，得用气割枪，把残余的螺栓从基座里割出来，再装上一根新า螺栓。此事不用我来做，我只管拧螺丝就可以了。这种意外是很偶然的事情，我卸过两ä三百个水泵，统共也就碰到了这么一次，但我无论如何想不到，那个ฐ水泵阿姨ถ竟然因此把我记住了，还到เ处散播，"老牛逼新收的徒弟是个生犊子，一上手就把螺栓给拧断了。"ิ其他水泵阿姨听了，也把我给记住了，我去卸水泵的时候，她们就会特地关照我说："小路啊，拧螺丝的时候当心点啊，别把螺栓给拧断ษ了。"她们凑到我身边看着我拧螺丝，把脸上的雪花膏气味灌进我的鼻孔里，搞得我只想打喷嚏。
老牛逼说我是生犊子，干活光凭一股子蛮力，不讲究技术，就会拧断螺栓。我想起我堂叔说过的，钳工是技术工种，没技术的人连螺丝都拧不下来，原来这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