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人意料的决定真使卢淑娟有些困惑不解，今年刚满四十三岁，这位三姨太太名叫葛翠芳？一身黑丝绒旗袍穿在身上线，她妈妈进来了。“您怎么เ忽然对话，她忙问妈妈，真还可以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来形，细腻白嫩的皮肤上还没有明显的皱纹，一双和卢淑娟长得极为相像的稍嫌细长的眼睛，也还显得很有神韵，高高的身材虽说有些发胖了，但并不臃肿，”
正在她往外看的时候，但看上去还跟三十多岁，头发还乌黑发亮。
王一民忙一扭身，往街对面单号门牌一侧走去。已经发现街对过有一家小门市，他方แ才寻找小吃店的时候，在低矮的房檐头上挑出一个白铁做的酒葫芦，下面系块红布，中国这些古老。迎风飘荡，只要搭上一眼，立刻就知道是卖什么东西的。像这种挑着酒幌的小杂货铺，里面除了卖烟、酒、糖之外，一定还会有简单的吃食。王一民这时就一直向这个ฐ小铺走去。他一低头钻进了小屋，屋里没有顾客，一个戴着红顶帽头的老人，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盹。王一民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布鞋踩在土地上几乎ๆ没有任何声响，但是那老人还是一激灵就睁开了眼睛，像在门槛下边安了一个直通到เ他身上的电门似的，灵敏度非常高。
柳絮影是在遵照他的嘱告，提高警惕呀。现在只要他跑过去一敲门，立刻就会把玉旨一郎的视线引过来。不行，不能让他看见自己，乘他全神贯注查看门牌号数的时候，自己้必须ี躲开。王一民又向王旨ຈ一郎身后瞥了一眼，他身后没有跟着什么เ人。
刘勃爸爸被枪毙后不久，便爆发了历史上有名的“三一八”惨案。北平各大、中ณ学校实行总罢课，冲上了斗争的第一线。刘ถ勃在斗争中表现得特别积极，“打倒军阀！”“打倒张作霖、段棋瑞！”“打倒帝国主ว义！”的口号喊得比谁都响，提出的行动纲领比谁都“左”。他这个人本来是比较聪明的，别看个头不大，脑子反应可灵敏，圆眼珠子一逛荡就是一个ฐ道。因此他在这些进步同学中很快就露出了头角，不久ื就参加了共青团。那时团的组织名称才从“中国社ุ会主ว义青年团”改称为“中国共产主ว义青年团”，他还是改称后第一批发展的团员，所以很快就成了骨于。
这不过起杀一儆百，敲山震虎的作用，并借以塞民众之口罢了。但是这件事对刘ถ勃来讲真是祸ຖ从天降，好像雷轰头顶一样，他在悲痛中ณ竟恨起张作霖来。虽然张作霖悄悄地给了他家一笔很可观的抚恤金，但这终抵不住那活着的靠山有力量啊！何况还有一些他爸爸的生前友好，都异口同音说他爸爸死得冤枉，比他爸爸罪孽深重的有的是，为什么เ偏偏枪毙他呢？他只不过是一条替罪羊而已。这些话吹进他耳朵里越多他恨张作霖的情绪越增长。而当那些进步同学围着他讲解的时候，又把恨张作霖个人的情绪扩展为恨整个军阀，整个统治阶级，整个豪门权贵了。说也怪，过去他看那ว些进步书刊总觉得格格不人，这时却越看越顺ิ眼，一股脑儿往脑แ子里钻了。
你为了给人们送来光明，甘愿用自身的血肉，燃起划破黑暗的光亮，人们本应把你当成榜样。
蜡烛啊！
她好像是对谁都那ว样，不冷不热，不即不离，真像她那ว名字一样：柳絮影。柳絮随风飘荡，这里站一站，那里停一停，对谁似有意，对谁又无情。可是也不尽如此，她对那些像苍蝇一样追逐她的权贵阔少之ใ流就十分冷淡，她公开拒绝过大汉奸伪军政部大臣、参议府议长张景惠干儿子的邀请；曾当着大家的面使滨江警备司令部ຖ李司令的大少爷下不来台；还敢从哈尔滨市长、日满协和会事务长吕荣寰的筵席上退场；据说她还打过一个对她动手脚的警佐的嘴巴子，致使一些警察特务也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了。她会巧妙地运用她在社ุ会上的声誉，以及那些权贵中间的矛盾，使自己从危机四伏的缝隙中钻出来。所有这一切，塞上萧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使他不断地生出一些幻想。这幻想有时眼看要变成现实，有时又化为泡影，这就使塞上萧更加难熬了。每逢柳絮影和剧团演员到塞上萧宿舍来玩的时候，幻想就展开了翅膀，塞上萧会变得像孩子在新玩具面前一样高兴，像百米运动员在起跑线上那样兴奋。
王一民侧耳细听，认定塞上萧领来的又是北方剧ຕ团的那帮演员。自从他把那ว本《茫茫夜》交给北方แ剧团排演以来，就和这个ฐ剧团分不开了。王一民知道他是迷上那位漂亮女主ว角柳絮影了。他特意为她加写了不少戏，把《茫茫夜》中的女主人公写得艳丽如牡丹ล，高洁似梅花，天上难找，地下无双，真是把从王尔德那里学来的全部技巧都用上了。柳絮影也特别喜欢这个ฐ角色，排演场内外十分用功，但对塞上萧没有什么更多的表示，不即不离，好像根本不知道他为ฦ她花费了多么เ大的苦心，熬过了多少不眠之夜。
“可我明明看见你从那个醉鬼西服兜里……”
上，定了定神，又往车站那一面移动，当他们刚转到拐角地方的时候，忽然听见碑那一面有人在急促地讲话。两ä人急忙收住脚๐步，侧耳听去，一个被压低了的尖嗓子说：“不对，还有一份你没拿出来，你起坏心眼子了，想独吞……”
“父亲在天津和吉野先生共处了三年，吉野先生的民本主ว义思想给父亲以很大的影响，尤其对中国和日本的关系，父亲在吉野先生的教育启发下，有了明确的新看法。他认为ฦ日本正从各个方面对中国进行侵略๓，因此才激起中国民众的‘排日’运动。而在日本国内，对华友好与对华侵略๓，也是日本近代史上进步势力与反动势力长期斗争的一个重要方แ面。因此可以说，在东方แ存在着侵略๓的日本，也存在着和平的日本。而我父亲表示ิ，他要站在后者的立场上，坚决地反对前者。
“这中间，父亲和叔叔没有间断ษ过通信，两人对日本的看法上产生了根本分歧。
叔叔站在‘侵略的日本’的立场上，劝父亲要‘忠于日本天皇’，要‘维护和扩大日本在华之利益’，千万不要做‘背叛祖国’的事情。父亲非常气愤地去信指责叔叔已经变成了‘日本军阀政客侵略扩张的喉舌’，再不赶快悬崖勒马就要变成‘走狗’。就这样，两个ฐ人在书信中展开了辩论，结果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mpanel1；“三年过去后，叔叔结婚了。婚前给父亲来信，请父亲去为ฦ他主婚。父亲赶去了，本想多住些日子，但是老哥俩又总是争论不休，父亲一生气，住了三天就跑回来了。
“这以后，叔叔在南满铁ກ道株式会社于得非常顺利，简直可以说飞黄腾达，步步高升，而且常在报纸上发表‘为ฦ侵略者张目’的文章——这是我父亲使用的名词，父亲每逢接到叔叔升官的‘喜报’，便愁眉不展地说，‘我们工ื旨家对日本民众欠的债越来越多了！’”叔叔官运亨通，仕途很是得意。但是在家庭生活中ณ却总感美中不足，就是他一直没有儿女。有一次，他给父亲来信，要接我到他那里去求学，说是在他那里可以受到正统的日本国民教育。而且明确指出，玉旨ຈ家只有我这么一条根苗，不要把我‘引人歧途’。父亲看信后非常生气，不但拒绝我去，还去信把叔叔训斥了一顿。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日本侵占中国东三省的炮声响了，父亲心里非常忧虑。他感到日本是在自杀，东三省好比一块巨大的美肉，日本吞下去也消化不了，将来会被烫死，噎死……他老人家身体本来不好，这时心里再一忧伤，很快就病倒在床上了。这时候我已经结了婚，我的妻子很孝顺ิ，她和妈妈衣不解带地服侍父亲，但是老人家这时已经病人膏盲，不可药救了。父亲在弥留แ之际，非常想念叔叔，说有好多话要当叔叔讲。但是这时候东三省正在战火纷飞当中，关里关外的通信完全断绝了，没法通知叔叔。
“父亲在离开我们的时候，头脑แ非常清醒，老人家拉着我的手说：”孩子，我们家是研究历史的，越研究越感到日本和中国必须ี友好相处。现在的战争，是完全错误的。将来日本和中国一定还要走上友好的道路，这一条你一定要坚信不移，千万不要做对不起中国民众的事情。在能帮助他们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
你的叔叔，我没能把他拉到正路上来。你祖父曾经预言过，他要“成棵歪材”，现在“歪材”已经长成，你当然没有力量，也不可能把他扶正了。但是你不能嫌弃他，他终究是你的叔叔，何况我们家又只有你这么一个ฐ后代。我死后，你和妈妈她们可以到他身边去。我相信你，非常相信你不会放弃已๐经形成的主张，实际也是我的主张。你虽然不能左右你的叔叔，但是你可以影响他，尽可能地做些好事……至于在事业上，我也相信你会接续我的研究，把重点放在中国教育史上……““父亲去世以后，妈妈昼夜啼哭，不幸得上了白内障，双目完全失明。妻子在日夜服侍妈妈中ณ也闹得瘦弱不堪。真是应了中国的俗语：福无双至，祸ຖ不单行。这时候天津市忽然流行起急性传染病——可怕的霍乱！于是更加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妈妈和妻子双双被传染上。她俩身体本来已๐经非常虚弱，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于是没出三天，就都离我而去了！
“这时我的悲伤真是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不久，叔叔忽派一个ฐ专人来问候父亲。我就给他写了一封长信，诉说了家中ณ接连发生的不幸。很快，叔叔本人赶来了，他痛哭着祭奠了父亲和母亲，他要我立即跟他去南满，我向他提出了三条要求：第一，我要遵循父亲的教导，也是他老人家的遗嘱：不为侵略集团做任何对不起中ณ国民众的事情；第二，我要继续父亲的研究工作，叔叔要给我这方แ面的自由；第三，在生活上我要有自主权，我要依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为了研究中国的教育，请叔叔安排我到学校去做兼职工作，对我所在的学校，叔叔要力所能及地给以保护。
“叔叔在正式回答我的要求以前，先向我提了一个问题：他问我参加没参加什么‘左派’组织？例如受吉野作造先生影响而成立的‘黎明会’或者‘新人会’，甚至是受苏俄支使而成立的日本共产党？他要我一定要忠诚老实地回答他。像对父亲一样的忠诚。他说父亲不在了，他就是我的父亲。
“我告诉他我一生没说过假话，我所奉行的完全是祖父和父亲的主张，他们是没有参加过任何党派的正直学者，我也要坚定不移地学他们的样子，希望叔叔能保证我继承祖业。
“叔叔对我的答复很满意，于是就立即‘批准’了我的‘约法三章’。这样我就和叔叔一道来到了满洲。这以后的情况，您就可想而知了……”
玉旨一郎刚说到这里，王一民就激动地站到เ他面前说：“谢谢您。真心地谢谢您！不但谢谢您真诚坦率的讲述，还谢谢您以前对我和我的学生、朋友的保护和援助。我现在不但了解了您本人，也了解了你们一家。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做您的中ณ国朋友，像您所说的：第一个中国朋友！”
玉旨一郎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兴奋得眼睛放着亮光，他张开长大的胳膊，一下和王一民拥抱在一块了。
两ä个朋友，可以说是非常奇特的朋友，长时间地拥抱着。半天，他们才分离开，又互相拉着手，坐在长沙发上。玉旨ຈ一郎喜不自胜地长出了一口气说：“好哇！我有了你这样一位中国朋友，心里是多么高兴啊！我还要告诉你，亲爱的朋友……”
他又往王一民身旁้挪了挪，紧靠在王一民身上，几乎是趴在他耳朵旁边悄声地说，“我还要娶一位中国姑娘做妻子，一位非常好的姑娘。不，应该说是小姐，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如果喜事能成，我将请您——我的好朋友给我当伴郎。”
玉旨一郎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福、甜蜜和对未来的憧憬。可是这声音传到王一民耳朵里却使他的心猛一翻腾，几乎立刻就断定他说的是谁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玉旨一郎和他的叔叔会有这样奇异的打算。他知道这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无论是姑娘本人，或者是她的父亲都不会答应……但是这件事一插进来，就要使斗争复杂化，使局面难于把握……
正当他想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玉旨，郎那ว沉醉在幸福的憧憬中的悄悄话语：“您大概没有看见过这位小姐，她是那么合乎我的理想，简直像是从我的想象画图里走出来的姑娘。您知道，我读了那么多的中ณ国文学作品，我对中ณ国女性早已产生了深厚的爱慕之ใ情。你们中国人都说日本女人温柔、体贴、顺从，认为和日本女人结婚是很幸福的事情。我不完全同意这看法，我从前的妻子就太温柔了，温柔得像个面团，太没有个ฐ性了。而且对我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从她不幸离开我以后，我就逐渐产生了要娶一个中国姑娘的想法。我的条件首先是要懂得中国古文学，将来能够和我在事业上耳鬓厮磨地共同研究。其次要有中国古典美人的美……我说这些您不会笑话我吧？……对，您不会笑话朋友的。您听我接着告诉您：当我把我这想法告诉我叔叔以后，他开始是坚决不同意的，认为我这是异想天开，哗众取宠，不切实际。最后警告我不要弄乱了玉旨家族的血统，玉旨家的后代不应该是混血儿。
如果混血儿的儿子再和中ณ国女人结婚，生出来第三代的混混血儿，那ว么玉旨家族岂不被中国给化掉了。我当即反驳他说：”您前几天在报纸上发表谈话不是说日满为同文同种之ใ民族吗。既然同文同种，混血之说岂不是根本不存在。‘他一拍桌子说，’我那是说给中ณ国人听的‘。我说：“我还真同意您说的道理。如果我要和白俄女人结婚，您用混血儿的名词，我无话可说。现在我只接受您说给中国人听的那句话：”同文同种。’最后我和叔叔说：“我在天津提的三个ฐ条件，您是完全同意了的。
其中第三条就是”在生活上我要有自主权“。现在您同意不同意，我也要这样办了，我将自己去找我的中ณ国妻子。‘我这最后一件法宝，完全战胜了叔叔。过了不久，他忽然跟我说：他已๐经了解到เ，著名人士卢运启有位千金，名叫卢淑娟。不但深通古文，而且多才多艺，能书善画，品貌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他有意要找人为我做媒。我知道叔叔最近正在打卢运启的算盘，想拉卢氏出山为满洲国贴金而不可得，所以我就告诉叔叔：”我不同意用我的婚姻ี大事做政治上的交易。’叔叔也很于脆地告诉我：政治上的考虑是存在的。但是决不因为ฦ这个而勉强我，我觉得合适就进行，不合适就作罢。
“就在叔叔说后不久，在日满俱乐่部成立纪念日那一天，我见到了这位小姐。
《西厢记》上不是有张生《惊艳》那一场戏吗？我在那一刹那间就变成了《西厢记》里的张生。我觉得她是那样端庄秀丽ษ，仪态万方แ，她那嘴角稍稍一动就飘出满面春风，她那眼珠微微一转就好像荡起一池秋水。她坐在我婶婶身旁้，照得年老的婶婶都容光焕发了。她不仅仪态出众，才华更是超群。她拿起画笔，当场出彩，只十几分钟，就画出一幅令人拍案叫绝的中ณ国水墨画ฑ。”说到เ这里，玉旨一郎一指西边墙上贴的“齐年双龟画”说，“您看，这就是卢淑娟小姐的杰作！”
王一民默默无言地看着那ว张画ฑ。
玉旨ຈ一郎见王一民没有什么反应，不由á得失望地一皱眉说：“怎么เ？您对这画不感兴趣吗？”
“很感兴趣。”
“那您为什么不动、不语，也不表示……”
“我正在仔细欣赏。”
“哎呀！您对这样精彩的艺术品还这样冷静，您……唉！可惜您没看见她作画时那ว美妙的姿ู态，那简直是智慧和美丽的化身。如果有谁不理解什么叫美的话，就让他这位小姐吧。和她同时出现的舞台上的柳絮影也是美的，我为保护她这美不受侵犯，甚至还打了一个ฐ恶棍，挨了叔叔一顿训斥。但是柳絮影是个演员，没有卢小姐那样的学间和才华。真遗憾！您没看见她，光听我介绍是引不起共鸣的。”
“不，您说错了。”王一民仍然冷静地摇摇头说，“我熟悉这位小姐。”
“‘您，您熟悉她！”玉旨一郎高兴得几乎跳起来问道。
“嗯。”王一民点点头说。
“您是怎么熟悉她的？”
“她的弟弟是我的学生。”
“那您常看见她？”
“几乎天天见面，有时她也听我讲课。”
“您认为她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
“是。
“是不是那样美妙？”
“美妙无双！”
“是不是那ว样富有才华？！”
“才华出众！”
“是不是那ว样端庄？”
“既端庄又大方。”
“那么เ您……”玉旨一郎忽然有所发现地直望着王一民说，“您，您对她的评价既然这样高，是不是也……”他脸色涨红着说不下去了。
“您不用说了，您的意思我明白。”王一民激动地说，“我们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以诚相见，我愿意把我从来还没向任何人讲过的，压在心底的话告诉您。中国有句古话，叫‘人非草木，孰能ม无情’，更何况卢淑娟小姐又是那ว样一位才貌出众的好姑娘，我怎能会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呢2但是您清楚，我是一个穷教书的，和卢家门不当户不对，中ณ国的世情您非常熟悉，门第间的巨大差ๆ别ี给我们中间筑成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这无情的现实我想你会了解的。”
玉旨一郎深深地点头。
“而且更重要的还不在这里。”
“在哪里？”
“在于我自己。我在几年内根本不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