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可是,我就是在家不上班也饿不死!,凭着我在股市里赚的那ว些钱,真想就此递张辞职报告回家甩手。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就算真要走?难道年纪轻轻地就混吃等死么?而且,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单位不正给人笑话么?尤其是栾大海这家伙,他又会怎么看我?要知道,我很快又打消了这个不切,辞职回家又干嘛,也不能他好过!
可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仅仅,文凭!栾大海ร一拳就打中ณ了我的软肋,让我毫无抵抗地倒下。再换一个其他的,今天就算不是安非,我也会是这个结果。中国毕竟是一个唯文凭论的社会,像我这种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靠着自己的努力而成功的人,却始终不如一个ฐ刚ธ毕业,毫无工作经验的大学生……。
周云没料到栾大海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愣住了,等回过神后这才疑惑地问道:“你究竟什么เ意思?倒底在想说什么?”
“瞧瞧!厂部的批文!”栾大海先把手上的档案袋往周云桌子上一丢â,拉着边上的一把椅子坐下来,自顾ุ自地点起根烟,一脸冷笑道:“老周啊!不是我说你几句,近来你对上面文件的学习实在是没有做到เ体会深刻啊!”
见我的心态很快就恢复了平常,那ว女孩似乎觉得有些意外,瞧向我的目光中的笑意顿时少了几分,神情中对我感到了一丝好奇。
这时候,可能ม是因为ฦ瞧出了我神态中的不自然,她瞧向我的眼神中满是笑意,估计要不是因为怕失礼,甚至可能掩嘴笑出了声。
周云的确没有骗我,就在文件下来的同时,我被宣布为预ไ备党员的通知和担任车间助理的任命也到เ了我手上,瞧着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还有盖着的那ว红彤彤印章,我一时间突然有了一种总算熬出头的感觉。
可王有财现在的这些话,却让我感到一阵晕眩,忍不住摇头暗叹:“这个王大傻冒,聪明了没几天又犯傻了!工资?劳保?还有退休保障……这是什么เ和什么呀?靠这认购证将来赚的钱是他再干三百年都赚不到的,有这么多钱,这家伙居然还不舍得丢掉工作回家享福?嗨!搞了半天,他还是那个见钱眼开,爱财如命的大傻冒!”
“十五万……十五万啊!”
“财了!老子也财了!哈哈!哈哈哈!”
“谢谢师傅的栽培,我一定好好工作,报答您的提拔之恩……。”如此肉麻的话说出来,连自己้脸上都不由得觉得微微一烫,但周云等的就是我这句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还伸手在我肩头大力地拍了几下,以示非常满意。
见我一知半解地瞧着他,周云得意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上面是厂领导,你上面呢就是我。俗话说的好,领导说你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行也不行!这个ฐ……才是最大的能力啊!”
“没错!就这号!我昨天打了不下几十次了!”
“这怎么可能?”张震海急叫道:“她家的电话我怎么会拨错?不可能!”
经我这么一弄,周晓仪暂时不敢针对我了,而我也不会傻到当着张震海的面把事闹大。我和周晓仪之间那ว种不明不白的关系真要说了出来,以张震海的脾气,肯定会闹出误会,既ຂ然周晓仪收敛了许多,我也就当着刚ธ才的事没有生过,嘻嘻哈哈地与他们边吃边聊。
“急什么,就算去深圳也要让我和爸妈商量一下吧?反正你春节后才走,到เ时候再说吧。”周晓仪当然明白我打的什么算盘,趁着张震海不注意的时候又瞪了我一眼,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而且腻着张震海又笑嘻嘻地起嗲来。
见我没答应,张震海觉得有些惋惜,暗暗叹了一声。看来,他不光是惋惜我有能力赚大钱而不去,还在惋惜我没答应和他一起上路,以后和他一起在深圳搭个伴,解解寂寞什么的。多年的朋友,他的神情告诉我,后者要比前者还来得多几分,我瞧他这神情,只是淡淡一笑,光喝酒也不去故意说破。
可同时,我也有自己的顾虑,现在在厂里混的还不错,工资虽然低点,可前途一片光明啊!加上这几年,东海也在搞改革开放,各企业工ื资水平正逐年上涨,前几天周云还向我透露消息,说是等过完年,厂里就要进行劳资调整,实施ๅ全员合同制ๆ。到เ那时候,要对所有工作岗位进行评级,然后再按岗位类型不同为ฦ每个人签订一份岗位合同。等合同签完,就不再按实行几十年的工资等级来排收入了,以后就是在什么岗位拿什么เ工资,完全杜绝了那些老工人凭资论收入的“大锅饭”形式,这个对我们这些进厂没多久的年轻人来讲完全是个大好机会。
这个自称领导的家伙边说就边往大堂的两个保安招招手,三大五粗的保安像地主家的狗腿子一般,连忙一路小跑赶到他身后,然后如同两ä座门神一样往边一站,解下挂着的警棍提溜在手里,瞪着牛眼,满面横肉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劝了半天都没劝动王有财,闹的我本来火就大,加上银行这人在边上又这么一说,哪里还按捺得住?一瞪眼就骂了起来,嚷嚷着特别大声,引得银行里所有人都往我们这望来。
意外收了个徒弟,加上猴子刚才被摇表电着的傻样,让郁闷的心情倒是舒畅了许多。抬手瞧瞧手表,见今天下班的时间已经到了,我这个ฐ新出炉的师傅在徒弟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晃悠悠地一起上公共浴池洗澡去。
“抽烟、抽烟!”忙不迭地给我敬了根烟,猴子继续着他的马屁大业,虽然吹捧的熟ງ练度和艺术性实在不怎么样,但听在耳里倒也有些给人飘飘然的感觉。
“嘻嘻,今天就不怕打搅了?怎么เ突然想起来我家了呢?”
我正想心事呢,没料到她这么一下,吃痛下意识地把手一缩,差一点儿就碰翻了面前的咖啡杯,惹得周晓仪掩嘴直笑。
“谢谢领导的关心,同事们都不错,工作熟悉的也挺快,暂时没有什么困难。”我掏出烟来先敬了一根给周云,当然也不会忘记栾大海,恭恭敬敬地放到他面前时,故意偷偷瞧了一眼他的表情。
推开门,瞧见周云和栾大海都在办公室,嘿嘿笑着向他们打声招呼。
“归国大专家!怎么เ样?修好了没?哈哈哈!修不好就算啦,反正这社会上没本事的人多了,也不缺你一个嘛……。”
既然这零件和图纸都和国内不一样,想要在短时间内修好就是不可能ม了,我皱着眉头比较着图纸和零件,想了想,决定采用死办法,先搞清楚每个零件的用途再说,然后重画一张能看得懂的图纸,再用排除法一步步找出问题所在。
见主ว任和副主任干了起来,王涛他们吓得连忙劝止,我一年没回车间,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在边上听得一头雾水。
“你……!”被周云借着由á头接连打击了两次,栾大海ร也按捺不住地跳了起来,指着他鼻子对骂道:“当初ม我就说过,洋鬼子的设备最不可靠,让你把换下来的设备先别处理掉。现在看看,果然出事了,要是旧设备还在,花一下午的时间把机器换掉还不至于停产。你是主任,自己决策失误居然怪到เ我头上来了?真他妈的见鬼了!”
我笑笑,正色答道:“好好工作,快乐่地生活,以后嘛……多赚点钱,买房子再娶个老婆。”
“当然有,人怎么会没理想呢?”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再说话,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二分钟……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会过的如此之慢,就在差一点儿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周晓仪的嘴角微微一动,出了银铃一串ธ的笑声。
一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待她的为好,免得双方都下不了台。等这句话说出口,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并暗暗留意她的表情变化。
她听了一楞,拔拳雨点一般继续朝我身上招呼:“虎打武松?好哇!拐着弯敢骂我是母老虎?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说!谁是老虎?谁是武松?”
“哼!看你以后还敢取笑我?”见我认输,周晓仪得意洋洋地昂着脑袋,冲我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不就是悟性么?师傅您刚才不是说了?”我笑了起来,顺手从边上拿过一个烟缸,掸掉了手上的烟灰。
“嘿嘿,师傅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我可是半道出家,高中毕业后进厂,在流水线混了一年才到的这里,说起来要理论没理论,要实践没实践,半点基础都谈不上,哪里比得上您老这么大本事……。”
“去你的!你算那根葱?老子今天敲的就是你家棺材板!怎么样?”没想到เ这小子挺横的,也不知道是傻呢还是楞,居然和我顶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警告过后,这小子依旧敲打的起劲,而且还得意洋洋地扭头向我看来,眼神中仿佛在想我挑衅:“操!老子正爽着呢,你算那块料é,滚一边去!”
“还有那家,当然是东海录像厅啦!”周晓仪冲我翻翻白眼,大声嚷嚷道:“开路!快点……开路呀!”
周晓仪嘻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录像票晃晃:“看见没?最新上映录像,周润的《纵横四海》,今天本小姐请客,一起看去!快走啦,七点开场,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尴尬十:谁把我们放在了眼里?
闯荡社会若干年现一事无成,一钱未赚,一权未谋,必不得已重新拾起书本泡在这个考前冲刺那ว个精华笔记那个制ๆ胜宝典那ว个某某密题中,希望能ม够再去学校混个更高一点的文凭出来好混日子。
“好好好!”见她执迷不悟,我也懒得和她解释,当下打断她的话:“反正我应该说的全说了,不应该说的也说了,爱听不听随你便,拜拜!”
说完后,我理都不理她转身就走,嘴里还嘀咕着骂了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说这些干嘛,我不是傻B吗?”
“李杰……你!”
安非明显是听清了我嘴里嘀咕的那句话,气得在我背后直跺脚,这时候我早就失去了再和她谈话的兴趣,头也不回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