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玫委委屈屈应了,可她偏觉得不足。宫里谁见了都要,
徐贵,还得宠,
周玫长得可爱,可明熹宫没有贵妃传,想必多少会有些内疚。周瑛既然想刷徐贵妃的好感度,正好瞧见周瑛,心想公主当跟班才配她的身份。谁想周瑛不识抬举,竟然拒绝了周玫的好意,甚至还跟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嘴又甜,只有一堆宫女太监跟着不。周玫到姨ถ母宫中散心,少不得要从这方面着手,护国寺去不了,
这份母爱掺杂了太多利益算计。幸好明熹宫就有一座小,若小皇子地下有知,也不知是否甘愿当亲娘的垫脚石。徐,当然。否则周瑛也不会因徐贵妃一点移情心理,就搭上了徐贵妃的大船。
以前王美人一系在宫中是隐形人,上至王美人,下至扫地婆子,个个惫懒โ也就罢了,现在可是在手握凤印的贵妃宫里,贵为ฦ公主ว的周瑛都要夹起尾巴做人,周瑛可不敢让李嬷嬷在明熹宫面露哀色。万一折了李嬷嬷,她可真是孤家寡人了。
这人是周瑛的奶娘李嬷嬷,是原主身边唯一忠心顶用的一个。不过李嬷嬷对王美人的忠心更甚于对她,利ำ用王美人之死来脱身一计,李嬷嬷定不会同意,所以周瑛就提前把李嬷嬷遣开了。现在王美人的丧事办完,李嬷嬷才回到周瑛身边。
瞧这短短几句话,和妃就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她自生了七公主,就坏了底子,这些年一直喝着药,却总不见好。”说话间和妃眼圈就红了,她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哽咽道,“昨儿院里白梅花开了,她还说要摘了花,淘胭å脂顽,谁想才一晚上没见,人就没了……”
徐贵妃穿着缂丝泥金牡丹罗裙ำ,发髻上插着金累丝镶红宝石分心,鬓边簪着金嵌玉垂珠步摇,慵懒โ地歪在美人榻上,朝周瑛招手,“小七放学了,来,过来坐。”
周瑛依着规矩行了礼,才乳燕投林一样飞到เ徐贵妃怀里,“一天不见,我好想母妃啊。”
徐贵妃不由á笑了,摩挲着周瑛的脸蛋,“母妃也很想小七,小七这一天都干什么了?夫子讲的课能ม不能ม听懂?乾ດ西四所住得合不合心?其他公主待你和不和气?”
周瑛奶声奶气把这一天遇到เ的人和事都夸了个遍,说到เ最后声气越来越低,“我中ณ午跟五姐姐吵了一架,把五姐姐赶走了。下午见五姐姐时,我也没跟她打招呼,只装ณ看不见。”
徐贵妃柔声道:“没事,吵就吵了,母妃给你撑腰。”
见周瑛安心笑了,徐贵妃又说了无数抚慰的话,才又问起两ä姐妹因何吵起来。周瑛皱起小眉头,说了来龙去脉,“五姐姐把我当傻子哄呢,我再也不跟她好了。”
其实事情经过素枝已禀报过,不过徐贵妃当然还要听当事人怎么说。
周瑛这一番๘话倒是与徐贵妃所想相差不离,徐贵妃又问:“你以前跟你五姐姐要好?”
“不算好,以前五姐姐常去秀玉宫,每回不捉弄我一两次就不算完,说要降服了我给她当跟班,我觉得不好就躲开了。这次五姐姐没提这话,还对我好和气,我以为……”周瑛沮丧ç地垂下头,“我知道,她是看我成了母妃的女儿,才对我好的。”
“乖,咱们不稀罕她。那ว种前倨后恭的小人,不要也罢。”徐贵妃心疼摸摸周瑛的发顶。
“嗯,我听母妃的。”周瑛用力点头,“我现在有母妃疼我,才不稀罕她们呢。”
周瑛把徐贵妃赐下来的玉佩拿出来,一番孺慕感激自不用提。徐贵妃看周瑛贴身存放,当然心中满意,周瑛又请教道:“母妃,魏嫔娘娘送了礼来,我该回些什么?”
“你小孩子家家,能有多少东西,这些人情往来只管交给母妃就是。”徐贵妃笑道。
“谢谢母妃。”周瑛甜甜笑道。
母女俩又是好一顿腻歪,临到太阳下山,皇帝驾临明熹宫,周瑛本想识趣离开,徐贵妃偏把周瑛留下,三人一道用饭。
皇帝用饭规矩当然大,不但有宫女布菜,还要有太监试毒,明明只有三个ฐ人在用饭,里外伺候的人却有近二十个,偏屋里这么多人,除了衣料摩擦声,竟是一点旁的声音也无。
这一顿饭吃下来,周瑛差点胃疼。
待用完饭,漱完口,三人移到偏厅小坐,徐贵妃把周瑛抱在怀里,好一通显摆周瑛这一天上学的情形,又让素า枝取出周瑛的大字,“瞧,夫子还夸小七写得好呢。”
饶是周瑛脸皮不薄,这会儿也不禁脸红,“写得不好,母妃不要看了。”
徐贵妃抬高手,生怕被周瑛抢走,笑道:“你才学了十来天,就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母妃觉得你写得好,还可能是偏心,但连夫子都夸你,那就一定是好,不信问你父皇去。”
周瑛握住红透的脸蛋,歪头看向皇帝ຓ,“父皇怎么说?”
皇帝ຓ也乐่得在饭后跟宠妃爱女打发时间,共享天伦之乐่,于是煞有介事接过周瑛的大字,认真翻看一番๘。这些大字歪歪扭扭,墨迹斑á斑,实在不堪入目,不过鉴于这孩子还是初学,且正在旁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又是期待,又是孺慕地瞅着……
皇帝怀着满满一腔为父的骄傲,也不好直言说差ๆ,于是绞尽脑汁寻摸出一处夸奖的地方,“能ม顺顺ิ畅畅ม写这么多页大字,的确是不错。这些字可都认得了?”
周瑛开心笑了,“都认得,父皇不信可以考我。”
皇帝ຓ从善如流接受了意见,准备考校一番๘。
早ຉ有宫女摆好文房四宝,徐贵妃亲自磨砚,周瑛上前试了试笔,把今日新学的几段默写下来。皇帝ຓ在一旁瞅着实在伤眼,没忍住转到เ周瑛身后,把着她的小手写了一段。
待停下来周瑛再看,果然比自己写得强上许多,不由沉思起来。
宫女端上一盆热水,皇帝ຓ一边净手,一边指点道:“你握笔的姿势是对的,但在运笔时无需太过用力,有所谓‘力在笔尖’,不能ม把力停在小臂或手指上,而要学会将力传递到笔尖。”
周瑛若有所思点着头,“我好像明白一点了。”
眼见外面天色已๐经黑了,周瑛索ิ性道:“我回去再试一试父皇说的法子。”说着,她抱起刚才写的大字,匆匆朝皇帝和徐贵妃行了个礼,就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冲出门去了。
皇帝和徐贵妃相视一笑,歇下不提。
周瑛回到เ自己的书房,先写了程夫子留下的十篇大字,又拨了拨琴弦,涂ิ鸦几笔算作了画,才算是完成了下午庄夫子留的作业,她又用皇帝教的法子,练了半个时辰的字,才梳洗睡下。
渐渐的,周瑛习惯了凌晨四点起床去上学,也习惯了两位夫子有趣独到เ的授课方แ式。
学堂里,周玫后来还想再贴上来,周瑛不想再跟小孩斗心眼,索性也跟徐贵妃报备了,直接敬而远之。二公主周珂大概也听到风声,趁着一次休沐,做主请了在内外书房读书的皇子皇女们,算作周瑛的接风宴,宾主尽欢。
经了这一次宴饮,周瑛才算认齐异母的哥哥姐姐们。
因为有徐贵妃在背后撑腰,没人当面给周瑛难堪,也因为有周玫前车之鉴,所以同样没有人把她当傻子糊弄。一场宴饮下来,周瑛倒也真真假假结了不少善缘。
眼看着小日子一点点步入正轨,周瑛心中ณ惬意,午休之后,头一个来到内书房。
庄夫子是一位女夫子,少时就是名满京都的才女,嫁人后夫唱妇随,俨然一对神仙眷侣。可惜夫君早逝,不容于夫家,娘家又是兄嫂当家,庄夫子不想寄人篱下,索性拿嫁妆开了一家书院。本是作消เ遣之意,没想到เ名声越来越大,连皇帝都特地请她为公主讲学。
如今庄夫子年过不惑,却只三十如许,娴静雅致,望之可亲,最得几位公主的敬爱。
周瑛虽然自觉不是才女的料子,但每天陶冶着,学学这些个琴棋书画,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能有一身贞静娴雅的气质,所以日日来得最勤。
这一日,周瑛依旧来得最早,取了画ฑ笔,作起画来。
没过多久,三位公主陆续都来了,周瑛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二公主周珂素า来端方,一坐上座儿就不会随意乱动,可今天周珂却回头看了周瑛三次。三公主周瑶素来散漫,不爱跟人打交道,可今天周瑶却取了她的画笔,给她的画添了处妙笔。五公主ว周玫在数次示好却碰壁后,也开始无视周瑛,可今天周玫却再三对她笑得诡异。
这三人的动静,弄得周瑛有点不安。
周瑛搁下画ฑ笔,放下袖子离开书房,来到耳房前叫出素枝,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素枝为难半天,才道:“贵妃娘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