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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新亦旧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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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从处变自强说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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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观念,“智、力、勇、辩”之士。尤其在春秋、战,否则,五百年间“六经”并未受到重视。在历史的事实上,是从两ä汉以迄近代的儒家&#,依然不能荣显当世而畅怀于当时,因此,并即以此为天经地义的要务。少数宗奉孔子汇集的经书思想者,只有鲁、卫之间的儒生们,如曾子、子思、孟子等人。但是他们仍然需要依附于人君的喜悦而得其苟安的生活,自春,竞相以“纵横捭阖”、兵谋、杂说、&#。ษ,凄凉寂寞一生,自所难免。从科学中国古代的科,

《易经》的精神๰,纯粹是洁净心理、升华思想的文化教育。由á此再配合孔子手编的《诗经》与《乐记》因《乐经》已失,便成为适用于一般人陶冶&#,故只以《乐记》来说。

任何一个ฐ儿童或成人,他的心理状况,除了主要原因——得自先天形而上生命本体的秉赋,略而不谈以外。他的意识潜能的成长,实由于父母遗传的秉受,有大多数的因素า。只是一般人忽略了这个问题的重心,或者根本没有现这个人父母本身潜在意识的重点而已。而且遗传的作用,大约有两种形态:1直接遗传:这便是说某一个人的遗传作用,是由父母两人的直接秉赋而来。2๐间接遗传:这便是说某一个人的遗传作用,是由祖父、祖๢母,或外祖父、外祖๢母的血缘关系而来。无论为直接遗传或间接遗传的关系,一个ฐ人的个性和心理的形成,属于遗传的关系,几乎占有一半的成分。但是遗传的关系,又有更代变化的作用,并非是父母或祖๢宗是白痴,所生的子女必定就是白痴。在遗传的成因中,他还有自我的秉赋,加上受胎时的时间、空间的物理环境,以及父母在性行为时的心理与思想等等主要正反的遗传原因,因此而起变化成为更代性的成因。

暂时搁置形而上的生命本体论的秉赋问题不谈。遗传、家庭、历史文化、时代潮流、社会环境与学校教育等六个ฐ因素,便是形成青少年们思想与心理的主ว要成因。其中忽略了任何一个ฐ问题,都可能会造成偏见与错误的论断ษ。因此研究青少年问题,随便笼统地涉及家庭教育或学校教育等问题,未必尽是确论。

第一个故事:五、六年前๩,有一位美国来华留แ学的学生,跟我听课将近六、七个月。有一天晚饭后,我们开始闲谈。他问我:“你常说我们要先起救世救人的志愿,才能ม作学问,那是为了什么?”我当时很惊奇地说:“你听了这样久ื中国文化的课,对于这种基本的精神,还没有弄清楚吗?”他说:“我只问你为ฦ什么要济世救人?”我说:“你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惨痛吗?”他说:“这个世界在现世纪中ณ科学文明如此达,人们多么幸福,那里有太多的痛苦呢?”我说:“你没有看到因为科学文明的达,促使世界第一次、第二次的大战,多少人受害受苦?而且战争的悲剧还未就此终场?”他说:“这两次世界大战也只是局部性的。如果以整个世界ศ来说,到底很有限。大多数地区的人,都很幸福。这个时代真是最光辉最美丽的时代。”我听得呆了。同时,也明白了美国现代青年们的思想与心理。我接着问他:“美国青年们和大多数的美国人,都和你这种观念一样吗?”他说:“大概如此。”我便说:“假如你是澳洲或瑞士的青年,一定早就认为我是疯子,拂袖而去了!可惜你不是东方人,更可惜你不是东方的中国人,所以对于现世纪的文化思想所造成历史的惨痛事实,以及有关的灾祸,并没有亲自经历那么多的教训。一时和你也๣说不清楚,慢慢地再交换意见吧。不过,我也因此了解你们国务院里的‘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错误心理。更明白你们所谓的中国通,根本上便患有先天性不通的偏见。”

现在要讲现代青少年的思想与心理问题,而它与西来的“飘”风,却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因此,先要向大家述说我亲自经历的二、三个小故事,以便从侧面来透视它的正题。

生当这个ฐ世纪末期的青少年们,传统的宗教、哲学、教育等道德理性的准绳,已经命如悬丝,失去了它固有的信赖的力量,我们所要的,是有特立独行和“确然而不可拔”的精神,融合古今中外的所长,建立新的文化机运,使后来的一代,走上安定的道路。

由于身历其境,而了解人们历史循环性不满现实的通病,进而探寻这种随时代年龄而生差异的思想与心理原因,便可知道人类的感情作用,经常会左右理智慧思的极限。人的感情,不但对个人私心事物有占有把握的牢固性,同时对于具有历史性的生活形态和精神思考的习惯、文化背景、时间和空间的惯适,都有浓厚的感情作用。每当历史随时代的推进而演变的时候,由á于人们旧有历史的牢固习惯,只能接受渐变的推排,极难适应突变的打击。尤其对于眼前现实的精神๰生活,与耳目感官日常周遭事物引的感想,例如与社会秩序、家庭环境有关的道德规范,行为的善恶标准等观念,在历史文化变更的过程中,最容易引起青少年的心理反应和老辈子的伤感。尤其在二十世纪末期的剧变中ณ,更为显著。站在我们这一代的立场,看到下一代的堕落和疯狂,真有不胜扼腕叹息之感。如果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检讨历史文化演变的得失、前因后果,便可比较客观地了解青少年们思想与心理趋向的矛盾。在这个时代中,旧的过去了,新的还未产生,随着物质文明的展,如朽索之驭怒马,他们失去了可循的准绳,找不到控驭自己的鞍辔,盲目自恣,陷于一片迷惘的境地。不但东方的青少年如此,西方乃ี至全世界ศ的青少年,都已染上这种时代性的传染病症。其实,在这个时代的阶段中ณ,真失去了道德的标准吗?完全没有善恶的意识吗?不然。道德和善恶,它永远存在于人心之中ณ,它是人性中ณ自然具有的一种功能,它只有随着时间和空间的作用,转变形态。在人类的文化史上,过去的道德观念,是基于宗教的因果观念而定;教育的规范由此而教育,思想的习惯由此而思想,稳定社会秩序两、三千年。现代的道德观念,由á于物质文明的达,工商业快展中的刺激反应,它逐渐接近以经济的价值观念而定,下意识的只有价值与无价值的辨别。过去的善恶观念,是以人性本应善良,对于心理和行为的善恶,具有宗教性的报应而定论。现代的善恶观念,由于科学促使物质文明的重要,同时曲解自由á而又极度偏向个人的自私,几乎走向以需要与不需要来决定善恶的标准。这样的道德观念、善恶观念,虽然还未真正构成为ฦ现代人思想心理的定型,它的对与不对,是与否,实在是非常急切地等待着我们这一代去博学、审问、慎思、明辨。既不能ม凭历史文化的感情而一切陷于悲观,更不能徒凭时代的感染而盲从冲动,以致于忽略๓了随时偕进的理性思想。

到了乾隆、嘉庆以后,清廷统治的事功,已非康熙ກ父子三代的全盛情形,时代刺激了青年,便有龚自珍定盦的学术思想,应时而起。龚定盦与金圣叹、王仲瞿,都是清代的怪人。但龚的才智,又远非金圣叹、王仲瞿可比。他的学术思想,一直影响道光、咸丰以后而到民国初年。同治、光绪以来,康有为、谭嗣同、梁启等的学术思想,大致说来,虽有时代观念的不同,但都是承受龚定盦的影响而启其新知。龚定盦著作的《平均篇》与《乙丙之际塾议》等,关于救亡图强思想的影响,更为有力。至于咸丰、同治之ใ间曾国藩的学术,是靠他的事功陪衬出理学的思想,又另当别论。

4有关现代的学术思想

到了清末民初之际,我们的历史时代,又遭遇一个新า的巨变,而西方文化的东来,是激起历史巨变最为有力的因素า。因此,融合古今中ณ外的学术思想,为救亡图强而努力的风气,也随世变而波澜壮阔。其中影响最大而见之于缔造中华民国的事功者,当然是推国父孙中山先生的思想。但是追溯学术思想的演变史实,和到เ达现在情况的前因后果,那么,便须对于有关这一时代的多方แ关系,稍加列述,可使青年同学们,略知梗概。

一距今三十年前的

甲:有关救亡图强的学术思想,影响三十年前的朝野社会最为有力的,便有:康有为《大同书》、《礼运注叙》、《上清帝第二书๰》等、梁启《饮冰室文集》等、谭嗣同《仁学》等篇、张之洞《劝学》等篇、严复译《天演论》及其自序、《原强》、《辟韩》等篇等人。

乙:有关纯粹思想,影响学术思想界最有力量的,便有:杨仁山佛学、欧阳竟无佛学、马一浮ด儒学、佛学、熊十力佛学、儒学等人。

丙:介乎经世实用与学术之ใ间,亦足影响的,便有:章太炎、刘师培、梁漱溟等人。

丁:有关文学艺术,影响三十年前新旧社ุ会之ใ间,而风靡一时的,便有:樊樊山、陈三立、易顺鼎、苏曼殊、弘一上人李叔同、林琴南意译西洋小说、辜鸿铭、王国维,以及南社诸人与溥儒、齐白石等人。

二属于近四十年的

甲:有关学术思想,立意为救亡图强而努力的,便有:胡适、张君劢、顾颉้刚、马叙伦、马寅初ม、冯友兰、柳诒徵等人。

乙:有关纯粹思想,亦足以影响学术思想界的,便有:谢无量佛学文学、汤用彤佛学、蒋维乔๒佛学等人。

此外,有关正派或反派的学术思想,也和以上所列举ะ的一样。其中ณ又有正中偏与偏中正之ใ分,而且都能影响三十年前的时代思想的,还有许多人物,一时记忆不详,碍难一一具列。至于介乎ๆ学术与政治之间,虽然名重当时,而如烟云过眼、昙花一现的,又当别ี论。

至于有关自然科学的新า知方面,除了詹天佑以外,其余都无藉藉之名,亦少见其有创น见的明者,如没有人即起编列史料,则恐此类“名湮没不彰”,亦势所难免。

丙:三民主义的学术思想:是以三民主义แ以次的体系学说而言,一概见于国民党党史的,自有专著,不在本题๤范围之内。

丁:共产主ว义的学术思想:是指接受或译述西方文化中的社ุ会主义แ和共产主义的思想,力足以影响三十年前的思想和社会。包括前期的左派文人的著作和思想。此辈中人,便有:陈独秀、陈启、马哲民、侯外庐、陈望道、施ๅ存统、张闻天、罗隆基、陈禹、周作人、周树人鲁迅、沈雁冰、郁达夫、李芾甘巴๒金、万家宝曹禺等人。

戊:有关文学与小说的写作,风行一时,亦足以影响人心的,便有:朱自清、徐志摩、舒舍予老舍、张恨水等人。我们简略地追溯过去六、七十年来有关救亡图强的学术思想与人物,虽然在时间上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有如一瞬;专搞学术思想而有影响的人物,也只有几十位,人数不太多,但是他们的思想,却已๐影响了上一辈的青年约达六十年之ใ久。虽然在今天的青年心目中,因为ฦ学力的不足,思想的散漫,并不占有太重要的地位,但仍然还有他们精神上的影响,只是在历史的事实上,却似成为过去,正如清儒赵翼所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情形,我们可以由此而知在这六十年之间,这些著名学人的学术思想,一言以蔽之ใ,也如我们的现实历史一样,都为国家民族的救亡图强而努力,各自挥他的一得之ใ见,构成一家之言,成为ฦ文化历史的精神๰资料。

5万木无຀声知雨来的思想界

根据以上所讲这一世纪中,我们七十年来学术思想的大势,便知我们的上一代,生当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的青年,为国家、为民族、为世界人类,脑แ子里装满了这许许多多古今中外的异同思想,已有不胜矛盾之感。而同时又遭遇到เ史无຀前例的抗日战争,在心理和感情上,又加上无比悲愤,和无比痛苦的负担。我们如果拿文学的境界来做比喻,可以说三、四十年前的知识青年们,大有“江山起伏争供眼,风雨纵横乱入楼”的感慨。而我们现在这一代的安定,却有“万木无声知雨来”的境况。

现在我们的教育,愈来愈普及,知识的范围也愈来愈普遍,实非前三十年可比。但是我们青少年们的学术思想,以及“见义勇为”、挺身而起“救亡图强”的精神和心理,却远不及上一辈的老少年们。因为我们模仿物质文明的进步,促使求安于现实生活的享受逸乐之中,已经心无旁骛。穷追工商业的达,以争取经济的富裕,在宝贵而紧张的时间潮流中,更无຀余力去好学深思。因此养成社会风气,盲目地重视自然科学的技能,对于人文思想的研究,几乎视为是奢侈、浪费。大家却没有看到未来世界的局势,由á于自然科学畸形的达而更达,进步而更进步的后果,它将会促成人文文化的“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的悲惨局面。

我们要想努力为国家、为ฦ世界追求新า的思想的前途,先就必须要了解现代世界局势的战争,归根究底,它是一个文化思想的战争。无论是西方或东方;无论是工商业进步或落后的地区,总而言之,仍如过去历史一样,依然为了物质的现实生活,与精神的出路而困扰。换言之,就是为人类经济生活的平均与分配问题,以及人们心理的安详与精神的归宿问题而烦恼。因此我们现代的知识青年,读书求学,除了为学习基本的谋生技能,以及为救亡图强以外,现在和未来,便有两大课题๤,急需产生新的千秋人物来完成缴卷的:

一、是如何为全人类着想,建立新的经济哲学思想。

二、是如何沟通精神๰与物质文明的综合科学的思想。

同时,更需要了解,这种属于人文思想的事业,是一个ฐ人的千秋事业,需要好学深思,由博返约去努力。绝不是急功好利,只图一时之ใ快的工作。也๣许这与现实的环境有一大段很长的距离,但是“功名毕竟属书๰生”。拿这句话来针ฤ对这种从事人文文化学术思想的千秋大业而言,应该可以令人深省。如果只图目前๩个人的出路与个人现实生活的需要,历史上有无数当前的荣耀,也都成为ฦ过去了。以眼前的现实,换取永远的现实;以个人的生命,换取历史的生命。这在现代青少年的观念中,实在需要有重新的估价。我们不能让六十年后的学术思想史上,留下一页真空的白纸,贻笑于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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