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可不关心这些,倪红莲听着听着。尤其关心官场黑幕和名人隐私á。心不在焉地挑了几,谈谈国内政治,生人见面绝口不谈钱和女人。他们的话题,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ณ在聊天上:倪红莲尴尬地坐在他身边?心里面堆满了这些,哪还有放着爱情和女人的地方?是男ç人的视野太宽,还是女人的心地太狭窄了?
金胜看见“四大荤”脑袋就蒙,谈谈国际形势,忽然冒出个很无奈地想。航空母舰和达赖喇嘛ใ跟他,在一群粗壮的大老爷们中间显得格外扎眼。很想点支烟定定神,只好默不作声地树起耳朵,又怕因此而丢â了金胜的面,听一桌子叼着烟卷的男人云山雾罩地胡诌巴๒扯。
“你是我的姑娘,”都!行了,他非常后悔,她还想他怎么เ样呢?
“结婚没买新า房吗?据我所知,雁门关上姑娘的身价全国屈一指。为ฦ给儿子娶个媳妇儿老两口得遭一辈子罪,从儿子一落地就开始勒裤带!”
“好了,马上就出来。”她抹了一把眼泪,推开了门,笑盈盈地探出脑袋。
放下脑แ后的马尾,掏出梳子仔细梳理着纠结的长,就这样错过了一辈子,总该留แ个美好的念想。顿ู觉凄凉,眼中漾满泪水,靠在镜子上竭力收敛,两汪滚烫的泪水依然浸湿了眼眶。
金胜无奈地长叹一声,心中ณ暗想:的确是太不方便,还是提前闪人吧。扬手按熄了烟,在她圆润的翘臀上拍了一把:“起吧,趁天黑,咱们俩一起在他们眼皮底下蒸。”冬天真是不错,天亮得晚,看看表已๐经六点多了。
“干嘛?”他一把将她勾回怀里,“不陪我了吗?”他记得他们有“三日之约”,难道她想赖帐吗?他隐约有些舍不得,大概ฐ是昨晚的感觉太好了。小别ี胜新婚,而他们俩一别八年了。
“干脆先洗澡,完事吃吃夜宵,唱唱歌。冷洼洼的,晚上也没个做的!”大个儿提出建议,等待着大家的认可。
“那得看跟谁比,看人家红姐多漂亮!”小丫ฑ头下意识地向倪红莲的苗条而不失丰满的身体上看了一眼。对方แ是大个儿的女朋友吗?配那ว个家伙仿佛太可惜了!
事情已经过去八年了,她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而这个ฐ不守妇道的女人此时就躺他的身边。很想叫醒她,问问她这些年的情况,可他忽然间觉得两ä人没有话可讲。她属于别的男人,他该敬而远之吧,他隐隐对她的人品感到เ失望。
半梦半醒之间,倪红莲清楚地感觉到เ身后的男人坐起身。都彭打火机清脆而响亮的翻盖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空气中霎时弥漫着烟草的味道,淡淡的,勾起诸多幻想。
“五四青年要吃口香糖了,你要吗?”静云伸手从包包里掏出绿箭递到他面前。
“胜哥是想给煤ศ老板平反啊?”阮静云扬起秀气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望向他。金胜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习惯用一颗悲天悯人之ใ心看天下。即使那个ฐ人极可恨,他也会试着体谅对方的想法,他坚信每个人都是善与恶的混合体,其可恨之处都源自不同的处境和遭遇。难怪哥哥总说他是尊活菩萨。
“我把车压给‘大个ฐ了’,你看咋办吧?”车子没了,居然成了他恐吓她的筹码。她那八万块钱已๐经打了水漂,没了!她还要离婚吗?
“离就离吧,现在就去?”江浩é反将一军,知道她在吓唬他。离婚?她离得起吗?结婚的钱,买车的钱都是她出的,就算她舍得他的人,舍得她花的那ว些钱吗?
“我哥一会儿就来,陪我嫂子上医院了。”她是他看着长的,两人讲起话来总有一份难得的熟ງ落。她很快就要毕业了,他说会直接安排她进他公司工作,现在女大学生的工作尤其难找,她这辈子能ม认识他太幸运了。十几年前,她和哥哥已๐经欠了他个大人情,他达了,还不忘提携她哥。如果没有他,她大概ฐ连大学都读不起呢。她将来一定要报答他,如果她以身相许,他会不会答应呢?
“胜哥。”身着白裙的娴ຒ静女子如一朵幽雅的白莲花一般,轻轻飘进了宽大敞亮的玻璃门。
“呵呵,外星来的。华仔和哥都没看过?”真跟“土鳖”似的!
“不可能!是电视就有亲嘴的,尤其是港台片。”她只顾着争辩,忘了他是劳改队出来的。
感情?
倪红莲难忍公厕要命的恶臭,一只手紧紧ู捂住鼻子,即使如此,依然忍不住阵阵作呕。前方挺拔的背影嵌在昏暗的夜色中,他到เ底是什么เ人?他就住在这个ฐ鬼地方?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她问过他,可他没有回答。
“你真那ว么恨我吗?”
“有多爱,就有多恨!”感情从来就是如此,他该明白。因为期望太高,所以失望才大。
“现在呢?不恨了?”
有多恨,就有多爱!可惜她只能ม在心里说说,何必再说爱,徒增伤感罢了。放弃是一种美德,放弃是更加惨烈而隐忍爱。她配不上他,何必勾着他的牵挂?狐媚一笑,把玩着他刚毅的下巴,“看在钱的面子上,饶了你吧!”她以为ฦ他会因此而鄙视她,继而厌恶,淡忘她……
“呵,如果我现在还是个穷光蛋,命就没了!”他玩味轻叹。钱,真的那ว么เ重要吗?她的心里莫非只有钱,而没有他?见鬼!过去了,还计较那ว些干嘛ใ?他吃饱了撑的没完没了地猜她的心啊!
“晚饭吃什么?我可要宰你了!”她将小手比划成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答应过请你去最贵的地方แ。顺ิ便叫几个朋友,行吗?”他搬开脖ๆ子上的“刀子”,不紧不慢地请示着。
几个朋友?又是“静云”他们几个?倪红莲禁不住冒火,愤愤地站起身来嘟囔着:“我当是专程请我,原来又是沾别ี人的光。不吃了,饱了!”
端详她一副酸溜溜地表情,他一脸坏笑道:“哪有,是人家沾你的光。不愧是咱山西的妞儿,整个一个醋缸。”
“金胜!你明天滚蛋了,爱带她上哪儿吃我管不着。今天不要她,你听到了吗?”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抱怨到เ。
“她?哪个她啊?”他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我不叫大个儿吃顿ู好的,怎么帮你摆平那辆车啊?”
呃?又被他煮ุ了!耍笑她很上瘾吗?是她误会了他,还是他诚心让她误会,王八旦ຆ,秃驴子,死去吧!心里骂骂咧咧,嘴角却禁不住扯开春花似的笑容。只要无关那个“静云”,她心里就舒服多了。
“妞儿,给哥倒杯水,我给大个儿打个电å话。”随便给她安排个ฐ工作,把紧张的气氛缓和一下。掏出电话拨了大个ฐ儿的号码,点了支烟悠然等待着应答:“老哥,在哪儿呢?晚上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对方的电å话背景里一片生色犬马,男ç男女女娇声笑骂:“胜子,玩好了?操,终于想起兄弟了!我这儿刚ธ刚来了两ä个朋友,晚上说好了陪人家吃饭,有机会咱们再坐,我就不过去了。”
“把你朋友一块儿叫上不就得了嘛ใ!加几双筷子的事儿,就这么定了!d城最贵的地方แ。”事实上,他并不清楚哪儿比较贵,顺ิ便诈唬一下。
“行了!几点?咱们‘天柜’见哇!”大个ฐ儿跟身后的朋友商量了几句,爽快地应下。
天柜?谁取的名字?真他妈直白啊!那ว叫一个贴切,“贵”到เ了一定的程度,“天”价!金胜挂断电话,心里瞎琢磨,接过红莲递来的杯子摇着头轻笑一声说:“红莲,‘天柜’,行吗?”
“行,典型捉鳖的地方。十三个ฐ虾球——19๗8!”她靠上的那个煤ศ贩子是天柜的会员,那ว一度是她的“食堂”。地方不错,尤其会员区的茶座包房,私密极了。
“去过吗?”他半眯着眼睛注视着她说。
“没去过!听别ี人说的。”她随口撒了个谎,免得又被他找茬奚落。
“想吃什么尽管说,难得我这么小气的人肯认人宰割!”他喝了口水,将杯子递给她,“喝吧,不热。”
接过水杯,小小抿了一口。随手按开电视机,回避他的关注。
思绪一闪:八年前的那ว夜,他提起那ว个破暖壶……
那段短暂而美好的日子里,他从来都是这样体贴。每次喝水他都会先尝过,生怕她会烫着似的。时间匆匆流过,无数细节却在记忆中ณ沉淀ຖ了……
忽然想起邓ฑ丽君的一老歌,立即跑过去接通了ktv,属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怀旧音乐响起,她扬起温柔的嗓音专注地唱着:“时光已๐逝永不回,往事只能ม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า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金胜坐在她身后欢呼鼓掌,不禁扬起一抹赞赏的目光,汇聚在心底的苦涩却在大滴大滴的流淌:《往事只能回味》——不错!她是在用天底下最温和最美好的方式控诉他吗?青梅竹马的情感岂是冰冷的金钱能够偿还的?他在这朵小花还没来得及开放的时候肆意攀折,给她再多的钱能换回她的青春吗?如果他从未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她今天的生活会是什么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