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最多的一次被弟兄们干掉，没有讨到好处，气浪一波一波地向。他来打过几次，最近又调集了，县里的保安团团长呢，几只野鸟被惊吓得从，箭也般地射向天空。这一次，就不知道他要给老子送什么大礼来了。”中年汉子说罢，忍不住又豪情万丈地仰天大笑。
中ณ年汉子仰“哈哈”大笑，想端老子这野猪岭，夺了几百条新า枪，刚好给弟兄们换换。终于，他笑够了，“如果你是刘大黑的人：指着有点不知所措的林，嘿嘿，别说不怕死，保管他吓得尿裤子，只要老子枪一举起。就是刘大黑本人，见到老子也得尿遁。”
呼喊声越来越近了，众多的火把将不远处的山坡照得一片雪亮。女人说：“榆木脑袋啊！你再不走，我就从那边的悬崖上跳下去！”男人跺跺脚，转身隐没在树林里。女人走到เ陶强躺着的地方，显得异常的冷静。她蹲了下去，翻过他的身子，将他的头搬起来依靠在自己的胳膊上。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嘴角有一丝淡淡的蚯蚓般的血迹。看着他的脸，瑞玉说：“强子，我们不该成为夫妻。你死了，我偿你一命就是了。”正说着，却现陶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陶强勉强着挣出一丝苦涩的笑，声音虚弱：“玉，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怪你……求你别离开我……”
“那怎么行？要走一起走！你留下来，还不被他们打死？走呀，玉！”男人伸手想拽她的胳膊，她一把推开他，焦急地说：“你走啊！不要忘记我就行了。”男人还想说什么，女人严厉地说：“走不走啊？不走就等着被捆绑一起游街，然后活活打死！”
迅捷的动作，流畅的刀法，眼前这个白嫩嫩的小伙子让林云生刮目相看，闻说他哥哥马大炮更厉害，便说：“真的？是要见识见识。”
经过这样的一番折腾，林云生倒也不再怀疑马顺子的枪法了，在山坳里拿着他递过来的驳壳枪认真练习瞄准，体会那三点成一线的技术要求。林云生长期担着货箱子走街窜巷，练就了一副硬朗的好身板，可是不过几斤重的驳壳枪平举ะ着，没一柱香的时间，他就胳膊麻，汗珠子直冒了。“手不能晃，再坚持！”马顺子对他满头的热汗视若无赌，依然再身边严厉地吆喝着。
“砰——”远方的山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惊起一群的山雀，无头苍蝇似的，在空中四处乱窜。接着，又是几声连续的枪声，沉闷厚重，在群山间回响。远眺枪声响起的方向，隐约可见几缕青烟从一片青翠中漫起，马顺ิ子脸色一变，夺过林云生手里的枪，说：“前沟有情况，八成是弟兄们跟刘大黑的探子对上了。我们回去看我哥有什么安排。”
小跑回到山庙，一路上遇到เ许多小土匪持枪伸头探望枪响的地方แ。马大炮站在作为大本营的寺庙门口，身边围站着几条壮汉。“哥，生了什么เ事？”马顺子问。
马大炮哈哈一笑，摸着粗短黝黑的胡子茬说：“难说不是刘ถ大黑怕兄弟们过得寂寞，送点小礼物让大伙开开心。”他的目光瞟向林云生，说：“林兄弟，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还好。”林云生点点头。马大炮对身边的人说：“这个就是我刚才跟你们提起的林兄弟，妈的硬是在枪口下心不惊肉不跳，不是个孬种！你们亲热亲热。”
一留着对开头的三十开外的男ç子走到林云生身边，用力拍拍他的胸ถ膛，赞叹道：“好身胚，是个当咱们土匪的好料子！我姓许，大伙叫我许探花。”昨天酒席上，马大炮曾经向林云生介绍了他的几个兄弟，二爷麻子回去探母不在，三爷、四爷出山探听保安团动静未归，林云生只见到了逮住自己的五爷冬瓜，和后来回来了的六爷马顺子。“原来是四爷啊，幸会幸会！”林云生模仿绿林豪杰动作，抱拳道。
“他呀，探花的本领ๆ大着呢。”另一男子手扣着腰间扎着的灰色布巾，呵呵地笑着。“探花的本领ๆ？”林云生听得摸不着头脑แ，乡间的戏曲里经常有状元、探花、榜眼的说法，那可是皇帝殿试后选取的名次，探花的本领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考上过探花？那是不可能的，因为ฦ早没有科举考试了。那男子继续说：“你知道他的名字咋来的么？浪蝶催花，明白了吧？”说罢，嘿嘿地笑开了。
“老三，你又拿我开涮！我这探花早今非昔比了，老大，你说是不？”许探花说。那男子正是三爷马海，粗眉大眼，看得出来是个性情豪放的汉子，林云生冲他抱拳：“原来是三爷！”马顺子问：“三哥、四哥，最近刘大黑有没什么เ动静？”马海说：“那兔崽子忙着四处作揖请援兵呢，最近马口镇里多了许多正规军，听说从县里借来的，大约一个连的兵力。”
马大炮的神色有些凝重，他浓眉纠结，陷入深思。许探花拍拍腰间挎着的盒子枪说：“一个连的兵力算个鸟，一个团千把条枪被我们兄弟们几下就打得稀里哗啦的，增加一个连最多咱们多辛苦一点喽。”马海说：“保安团不过乌合之众，欺凌百姓可以，打战不行，但正规军就不一样了，他们吃饱了饭就是打战，再说他们武器也更先进。”马海的话说得在理，马顺子频频点头。
马大炮突然大眼圆瞪，精光四射：“他们的进攻就在这几天了，‘大意失荆州’，咱们得好好谋划怎么เ对付。”他略๓作停顿，“咦”了一声，又说：“那ว地方是老五看守的，他怎么还没回来？”正说着，一伙人嘻嘻哈哈地从前方树林里钻了出来，领头的正是矮墩壮实的老五，枪盒子在屁股边上晃荡着。大老远的，他就嚷嚷开了，粗大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大，老三，老四，你们都在啊。你们瞧，我今天又打到一只兔崽子了。妈的，还挺野的，害我差点阴沟里翻船。兄弟们，把兔崽子抬到大爷面前去！”原来，老五冬瓜带着几个弟兄在进山的必经之ใ路埋暗哨，见一头戴草帽荷着药锄的药农从山沟里钻了出来，便上去盘查。“干什么的？”见对方药农打扮，而且只有一个ฐ人，冬瓜没有太多的心理防备，从岩石后显身，大摇大摆走了过去。没想到对方心虚，一见冬瓜和几个土匪逼近，连忙从药篓里掏出枪射击。子弹从冬瓜的耳朵边呼啸而过，火辣辣的气浪刮得他疼，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冬瓜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人见一枪不中，正准备补一枪，冬瓜身后的小土匪扣动了扳机，一子弹击在他持枪的那只手上。那人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向山沟里逃窜，冬瓜的手下连几枪，都因为树干的遮挡没有打中。“打死太便宜了，要活的！”恼羞成怒的冬瓜“霍”地拔出的枪，追了过去。那家伙穿过了一片矮灌木林，眼看着前面几步远就是参差茂密地形复杂的森林，心里正暗自高兴，似乎生的希望已经降临ภ了，大腿上忽然一麻，整个ฐ身躯扑倒在茅草丛间。吹着烫的枪管，冬瓜对跟在身边的手下小土匪说：“去，把他捆起来，咱们给大爷送去！”就这样，那人的手脚被分别捆绑起来，然后两个人用一根木棍像平时抬猎捕到的野猪山麂那ว样抬了起来。
冬瓜来到马大炮跟前，依然怒气未消เ，摸着隐隐麻的耳朵，嘴巴里咕哝道：“操他十八代祖宗的，险些把老子的耳朵敲掉。”他一挥手，抬着那家伙的两土匪猛地把肩膀上的木棍卸下来。那家伙背部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碎石地面上，剧烈的疼痛使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哎喔哎喔”地叫唤开了。
“砍头也不过碗大的疤，鬼叫什么！”狗娃走过去狠狠地踢了一脚，脸上的伤疤让他多了几分杀气，“再叫我就嘣了你的脑袋！”那ว人眼睛里满是恐惧：“大王饶命啊，饶命啊。我也是被刘大黑逼着来的……”狗娃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抬起脚๐踹了过去：“放你妈狗屁！逼你来的，你怎么先朝我们开枪来着？”那人杀猪般地惨叫着。林云生看他血淋淋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心里滋生出一点同情。他本来想说要杀就给他个痛快算了，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巴。
马大炮挥挥手，说：“狗娃——”
狗娃ใ杀气腾腾地说：“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老大，否则ท我剥了你的皮，一刀一刀地零剜碎剐，让你生不如死！”马大炮说：“快说，刘大黑究竟纠集了多少人马？准备什么时候来找死？”“大王，我不过是一个他手下的小班长……”那人说。狗娃闻言又一股怒气窜上了心口，他举起枪托准备砸了下去，吓得那ว人用尽吃奶的力气叫唤起来：“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求你们别ี杀我，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狗娃怒极反笑：“是不是还有八十五岁的老奶奶？”
“是……是……”那人喃喃地说。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人面如土色，浑身筛糠般颤抖个ฐ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