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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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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黄效愚和藏丽花的爱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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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效愚说:一个ฐ,邵老先生,学文科。”

三天以后,千真万确。“想好了,”

工艺美术厂的老,只要是字帖è,黄效愚便直截了当地提出来,要拜藏丽花为师。

黄效愚说:“我们学什么เ呢,学理科,我ฐ?黄效愚去了邵老先生家,正好藏丽花也๣在,反复摹写几遍,就可以以假乱真。黄效愚似乎ๆ很满足&#,刚工作那ว几年,每天要面对写不完的字,从来都不会觉得厌烦。他最好的,一段时间,而是厂里一个ฐ姓庞的老师傅,黄效愚一心想成为ฦ庞师傅那样的奇人,写什么像什么เ,想怎么写就能怎么写。大也能写,小也能ม写,只要多看几遍,大小收放自如。

谈到自己的书法风格,藏丽ษ花喜欢强调家庭出身。她认为不同寻常的出身,可以造就不同寻常的书๰风。譬如她小时候就喜欢写大字,写那种隶书๰风格的擘窠大字,每个字都要比一个人的手掌还要大,外公一直反对她这么做,说一个女孩子家,写字要娟秀,写那么大的字干什么。根据外公的意思,藏丽花应该写《灵飞经》,或者学学褚ຘ遂良,然而她就是不肯听,就是不喜欢写小字,就是喜欢写大字。如果不是外婆有力地支持,藏丽花或许也会按照外公的路子走,因为外婆支持,她在一开始就学写隶书,隶书最适合写大字。

藏丽ษ花在书๰法上的领路人,应该是她外婆。用藏丽ษ花的话说,外婆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虽然一辈子没有工作,当了一辈子家庭妇女,却是非常了不起。在接受台湾一家电å视台采访时,藏丽花侃侃而谈,大谈自己能有今天,能够成为ฦ一名女书法家,与外婆这样的家庭妇女分不开。藏丽花认为,中ณ国大陆教育很大的失败,是因为家中ณ没有一个ฐ称职的有文化的主ว妇。妇女们都出去工作了,裙子也不穿了,穿着男人一样的长裤,像男人一样干活,像男人一样地成为了机器,像男人一样只知道养家糊口。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结果因为ฦ一样,根本没人花功夫教育孩子。藏丽ษ花说,中国大陆所说的家庭妇女,通常是指那些没有文化,没有知识,只能ม依附丈夫苟活的女人,她们没出去工ื作,是因为ฦ没能力找到工ื作。

我说:“你不觉得她年龄太大了一点?”

我继续玩笑,说:“这事有些离谱。”

藏丽ษ花不想就这么เ放过他,追着问:“你到底是喜欢我的人,还是喜欢我的字。”

黄效愚想了想,仍然答非所问:“我喜欢你写字的样子。”

藏丽花有些想不明白,喜欢一个ฐ人写的字还能ม理解,一个人写字的样子有什么可喜欢的。然而事实就是这样,黄效愚确实是喜欢看她写字,只要她在写字,他就会聚精会神地在一边看,好像永远也看不厌倦。结婚前是这样,结婚以后更是这样。黄效愚好像永远也看不够她怎么写字,有时候,两人发生了什么口角,为了某事不愉快,藏丽ษ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要想跟他和好,最有效的一招,便是当着他的面写字。这是她最好的一种认错方式,只要她肯认认真真地写字,写了以后,又屈尊逼着黄效愚提意见,与他一起讨论,问他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是不是不好,于是就会雨过天晴,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大的一场风暴也๣能够过去。

黄效愚开始跟藏丽花学写字的时候,也๣正是他来找我准备考大学的时候。当初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เ做,后来才知道,是受了藏丽花的突然刺๐激。有一天,藏丽花很感慨,说我年龄不小了,已๐经没机会上大学,你还能考,为ฦ什么เ不去考呢。藏丽ษ花说这话时,仍然还处在与林训东的热恋中,那ว时候,她还没有与林训东分手。经过几年的纠葛,林训东终于与前๩妻离了婚。有一段时间,所有的障碍都不存在了,有情人苦尽甘来,他们眼看着就要结婚。

然而这两个人终究还是没有走进婚姻殿堂,所有的人都觉得不会再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却又出现了非常大非常严å重的问题๤。无论是邵老先生,还是黄效愚,作为当时藏丽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弄不明白这究竟是为ฦ什么เ。新房已๐布置好了,新า家具也๣买຀了,嫁妆也已๐准备好了,黄效愚甚至陪着邵ๅ老先生去参观过新房,可是风云突变,两个ฐ人好端端的,说翻脸就翻脸຀,说分手就分手。

没有人说得清分手的具体原因,藏丽花与林训东说好就好上了,说不好就真的分了手,从头到尾都是不顾一切,都是不计任何后果。谁都知道这两ä个人的情感经历很不容易。从“文革”后期大家在一起偷听古典音乐่,到เ后来各自都有了些名气,基本上都快接近成功,林训东创作了几首非常时髦的歌词,藏丽花也๣参加了两届有些影响的书法展览。从一开始的偷偷摸摸,到后来公开的成双成对,从一开始邵老先生的很不赞成,到后来不得不默认事实,再到เ后来,为ฦ了弥合这两ä个ฐ人的关系,邵老先生不惜老将亲自出马,让黄效愚去找林训东,约他出来进行一次面谈。面谈没有任何效果,两个ฐ人既然决定分手,别ี人说什么也๣都没有用,说什么都是白搭。反倒是藏丽花很不乐่意,跟邵ๅ老先生吵,训斥黄效愚,怪他们多管闲事,怪他们给她丢了人。

藏丽花和林训东分手时,她的书法已开始很有些名气,可是仍然还在国营的卤菜店里卖盐水鸭。林训东正准备离开区文化馆,往省文联调动,他显然是个会折腾的人,不停地换几个地方,最后终于混到北京去了。黄效愚与藏丽花结婚的十多年以后,大约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去参加新า疆方面举行的一个笔会,竟然会碰巧遇到เ了林训东。这时候的林训东,作为一名歌词作家,早ຉ就已๐经过气了,头发显然染过的,黑得很不自然,或许是因为太瘦,脸上的皱纹很深。年纪稍轻一点的人都不太愿意搭理他,那个ฐ笔会由两ä拨人士组成,一拨是作家,一拨是书๰画ฑ家,来自全国各地。林训东并不知道我与黄效愚的关系,听说我是南京方面去的,便向我打听知道不知道藏丽花这个ฐ人,知道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记得那一天是在塔克拉玛干的大沙漠里过夜,吃了晚饭,大家无຀处可去,一起到沙漠上去看月亮,坐在空旷的沙堆上聊天。林训东的问话,引起了两ä位书画ฑ界人士的注意,作为ฦ同行,他们显然都很喜欢藏丽花的书法,对她的字评价也非常高,却又特别喜欢开玩笑。其中一位大约也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半开玩笑地问林训东:

“林老师,听说你和这位藏丽ษ花,曾经有过一腿,有没有这个事?”

问得很暧昧,林训东的回答更加暧昧,他故意往四下看看,明知道自己的话说了会引起不小震动,偏偏故意还要这么เ说。当着众人的面,他说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怎么เ知道我们有这个事。本来别人也只是随口说说,开个玩笑,可是林训东这么เ全无遮拦,赤裸裸๤的一个回答,别人倒也๣不好再说什么เ。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确实也没办法再往下说。林训东又说,现在人太多了,还有女同志在这,有些话不好意思说,不方แ便说出来,等人少了,我再告诉你们。结果仍然没有人接他的话,一直到笔会结束,林训东也没有机会告诉别人,他和藏丽花究竟是怎么回事。

离开新า疆那天,在机场的候机大楼ä,我和林训东的登机时间差ๆ不多,他又一次主ว动与我提起了藏丽ษ花:

“你跟藏丽花究竟熟悉不熟ງ悉?听说她的字现在已๐经很值钱๥了,是不是?”

我只能ม如实相告,告诉他,我只是与藏丽花的老公有点熟悉,没想到他立刻๑来了劲,进一步追问,说他更想知道她老公的事,说她老公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很结实,身体特别ี棒。接下来,林训东对我大谈自己与藏丽花的艳事,肆无忌惮,完全不考虑别人愿意不愿意听,根本就不在乎ๆ别人的感受:

“不瞒你说,那时候我还在文化馆,她差ๆ不多就是个石女。什么เ叫石女,你是真不会想到,你绝对想不到当时要跟她做那事,有多难,有多困难,是真他妈的困难。两个人在地板上打滚,滚来滚去,她疼得哇哇乱ກ叫,弄了不知道多少次,偷偷摸摸地一次又一次。那时候。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不瞒你说,我们当时要分手,也๣跟做那事没一点乐趣有关,真的是没有一点乐่趣,没有一点感觉。后来,后来听说她和别人结了婚,那ว一年我出差ๆ去南京,约她到宾馆,你知道怎么เ样,她完全变了个人,完全变了,那ว个ฐ疯狂,那个ฐ来劲,我真没办法跟你说。事后我问她,是不是找了个特别厉害的男ç人,是不是找了个ฐ特别ี会调教女人的男人,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那ว当然,我男人很厉害,我男ç人比你厉害得多。”

林训东没有与藏丽花成为夫妻,与她成为ฦ夫妻的是黄效愚。藏丽花没有与比自己大八岁的林训东结婚,而是选择了比自己小了八岁的黄效愚。藏丽花结婚时,已๐=三十三岁,是一个ฐ地道的老姑娘。事实上,对于黄效愚和藏丽ษ花的故事,我知道的并不比别人多。黄效愚不喜欢和别人说自己้的故事,当年他们不顾ุ大家反对,毅然决然结了婚,结婚以后,我跟他们交往很少,偶尔与黄效愚见上一两次面,也是匆匆见面,匆匆说上几句,不可能聊得很深。所能知道的只是一些大概ฐ,他们很快有了个儿子,藏丽花很快时来运转,书法的名声越来越大,终于离开了卤菜店,成了画院的专职书法家。黄效愚却混得不是很好,下岗了,所在的工ื厂倒闭了,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可以做,一直赋闲在家里管儿子。

结婚不久ื,藏丽花便与黄效愚闹过一段时间离婚。邵老先生死了以后,他们又闹了一段,一时间,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再后来,两ä人不闹了,开始重新า磨合,这一磨合,竟然找到了感觉。再后来,两人开始恩爱起来,琴瑟同谐鸾凤同呜,成为很让人羡慕的一对夫妻。国家一家很有影响的生活类刊â物,曾发表过报道他们的文章,文章很长,标题很煽情。再后来,有人注意到เ黄效愚的字,他的名声也开始在小圈子里响亮起来,获得行家的好评,渐渐地,甚至后来居上,有了超过藏丽化的势头,然而就在这时候,藏丽花得了绝症。

我曾经跟藏丽花要过一张字,那是他们结婚不久ื,自然是还不太知道她名气有多大,字写得有多好。反正是不太懂,只是听黄效愚说如何好,随口要了一张。后来就大不一样了,有一段时候,藏丽ษ花名声非常大,一字难求,谈论她书法的人特别ี多。世道就是这样,名声一大,字就开始值钱,字一值钱,名声就更大。藏丽花最擅长写大字,最适合写招牌,题匾额๩,最火爆的时候,她的字开价非常高,越是高,求的人越多。有一天在闲谈中,我说起自己还有一张她二十多年前๩写的字,藏丽ษ花那时候已身患绝症,脸色很憔悴,听了我的话十分意外,按捺不住得意,不加任何掩饰地表示,她当年的字因为ฦ稀少,以后会更珍贵更值钱。

“不过,你怕是很长时间没看过效愚的字了,”藏丽花也๣觉得她刚ธ说过的话太世俗,太赤裸裸๤,突然把话题一转,很诚恳地向我表扬黄效愚“我们家效愚的字,现在写得非常好,绝对不是一般的水平,我跟你说,你真应该跟你的老同学要一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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