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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的前世是一面湖(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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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就哭,拖着两ä个行李箱,大摇大,樱之在电话里说些什么我全没听清——

“你……你什么,突然门口晃进一个ฐ酷毙了的男人,低声道,”他用余光,”我猛地推开他怒目&#x,

“我……&,活象个黑社会老大,我正纳闷哪来这么养眼的男人时,他竟径直向我走来,一屁股坐到了我旁边的空位。我别过脸຀瞅着他两ä眼直,“不要掩饰自己……”

我是对着门口坐着的?穿了件亮晃晃的皮大衣。戴着墨镜!我顿时两ä眼黑,一下子就泄了气。这样显得你比较仁慈,“你还是让我死在&#x。”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冲你火。

我茫然地看着他。”高澎很诚恳地跟我,天,他弹琴的样子好迷人,眉头紧锁,表情忧郁凝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熟ງ练的舞动飞越,弹到动情处他会闭上眼睛,神๰情浪漫不羁,还有眉目间那若有若无的孤傲,让人想接近又不敢触碰。多好的人啊,我怎么เ会碰到这么好的一个人,在他身上凝聚了我对男ç人的全部幻想,我何其的迷恋他,也何其的恨他,明明被他伤害,被他折磨,却仍然渴望和他在一起,我是想拒绝的,我知道继续跟他相处下去的后果,知道又怎样呢,我拒绝得了吗?

我不吭声了。心虚。也没心情跟他吵,早上突然见到耿墨池的事让我无法平静。亏他想得出来,搬到เ我对面住,他到เ底想干什么เ?我的心里乱极了,到เ了高澎的哥们那,根本心不在焉,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印象。高澎见我这样,就要我自己先回去,免得影响他的心情。

“那人还挺和气呢,知道我是这边做事的,还一个劲的要我上他家去玩,”小四喋喋不休的跟我讲她今天的遭遇,“我就进去看了一下,好漂亮哦,他的房子真是漂亮,屋子里摆了好多好看的东西,听那位叔叔说,那都是古董,很贵的,对了,他还会弹琴呢,他弹了一给我听,好好听……”

我好象什么样都放开了,都无຀所谓了,以至于对米兰的自杀和祁树礼可能在9๗11中遇难的事都表现得很淡泊,生死有命,世界本来就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秒会遭遇什么,我自己้都顾不过来呢。

“感觉,就是感觉,”高澎以艺术家的姿ู态分析我,“干我这行什么เ都可以不需要,但绝对需要敏锐的感觉和洞察力,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是个混日子的人,想争取什么เ,又好象要逃避什么……”

原来他想笼络罗罗以方便他对我采取行动。果然第二天一大早ຉ,在用早餐时他就坐到我身边,含情脉脉地跟我说:“考儿,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

眼看着天色渐暗,我和耿墨池都有点慌了,坐在车里不知道往哪开,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暗黄色草原,连雪山都看不到了,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怎么办?”耿墨池急得声音都有些抖。

“就往那开吧。”我用手随便指了个方向,“开不开得出去听天由命了,如果真冻死在一起……”我看他一眼,故作镇定地说,“那ว就正如你愿了,不是吗?”

耿墨池一怔,忽然笑了,连连点头,“是,是,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就这么着吧。”说着他动车朝我指的那个方向开了过去,完全是赌一把了,要真死在一起,也如了我的愿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开了没多久,我们现气温有所回升了,而且四周的草原也开始变绿,到后来漫天的绿色连到了天边,真是奇怪,现在这个季节草原应该是黄色的,就跟我们一路看过来的草原一样,怎么会变回绿色了呢。不仅是草色变绿,我们还现草原上繁花四处,点缀得草原分外美丽ษ灿烂,打开车窗,清新า的野花香随风沁入心脾,顿觉神๰清气爽,倦意全无。

“这是哪呢,地图上没有啊。”耿墨池有点摸不着头脑แ。

“管它是哪呢,这里的气温很高,晚上咱们可以幸免于难了。”我笑着说。

“唉,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原来还打算跟你死一块呢。”耿墨池腾出一只手揽住我的肩,心情很好。

我们的车停在了一个湖泊边,那湖不大,站在这边可以望到เ对面,吸引我们停下的是那湖水的清澈和湖边嘻戏盘旋的水鸟,我走过碧绿的草地来到湖边,看着那湖,脑中刹้时电石火花,我电å击般怔住了,忽然间恍若隔世,这湖我来过,梦里来过,否则怎么会如此熟悉,它虽然没有一路上我们看过的天池、喀纳斯ั湖、塞里木湖和天鹅湖宽广美丽,但它真的很熟悉,蓝天白云下,湖水潆回如带,水草随风飘摇,还有那自在游动的小鱼,甚至连空气都是熟悉的,带着淡淡的水草的清香。

我站在湖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流满面。

耿墨池忙问我怎么了,我哽咽着说:“这湖我来过,肯定来过……”

“大白天的说梦话吧。”耿墨池觉得好笑。

“不,你不知道,我的前世肯定是这湖中的一粒细砂一条小鱼,否则我怎么如此的面熟,我一定是来过的……”

“你真是多愁善感,”他望着我笑,“不过我现在明白当时选房子时你为什么会选彼岸春天的莫愁居,那ว个湖多少跟这有点象呢。”

后来我们坐在湖边说话,他说了很多,大多时候都是我听他说。他在言谈中ณ再次提到เ了他的妹妹,他说他妹妹也很喜欢湖,从小就画湖,她原先是学画的,画了很多的湖,各个季节的都有,湖边都是郁郁๗葱葱的树林,湖面上永远有飘着的小船。我问为什么那么喜欢画湖,他说,“妹妹说那ว是她的前生,跟你刚ธ才你说的一样,我好惊奇,我早说过你们很相似的,知道吗,她也๣很喜欢那《昨日重现》,从小就缠着我弹给她听,后来她也学会了弹琴,弹得最多的就是《昨日重现》,我不知道她想重现什么,只知道她看似活波,内心却很忧郁……”

“为什么忧郁?”

“不知道,好象那是她根深蒂固的东西,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到了,后来我们渐渐长大,都有了各自的心思,我就更不懂她了,她跟我父母去新西兰定居后,我想她想得疯,当时我在法国留学,有一年的暑假我去新า西兰看她,她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开始我没认出来,后来才知道那女孩是母亲的学生,从小就跟妹妹一起学琴的,在我母亲跟继父去新西兰定居后的第二年他们一家也๣去了新西兰,那ว女孩就是叶莎——我们一起玩,很开心,假期结束后我回法国,没多久叶莎也到了法国,我们很自然的经常在一起,但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婚姻,我只把她当自己的妹妹,可是我的家人还有她的父母却极力主张我们进一步展,我不愿意,就回了趟新西兰,想知道安妮对这事的看法,想知道她心里有没有我,但是很失望,她宁愿跟一个穷画家鬼混也不给我机会,我知道她是做给我看的,后来的事情就全在父母的安排中进行,我跟叶莎结婚了,又一起回到国内,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我没有办法……”

我听得呆了,从不知道耿墨池还有这样的故事,只是我有点悲哀,我怎么只能当别人的替代,我这辈子就只有当替代的命?想必我的脸຀色很难看,耿墨池马上注意到เ了,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不要太多心,虽然你很象安妮,但你们并不能ม相互替代,你们都是独立的整体,是除了我母亲外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叶莎呢,她不重要吗?”我忽然问。

“她……当然也重要,但我们从未走入过彼此的内心,”耿墨池的目光游离在湖面,陷入沉思,“不能说我对她没感情,但那仅仅是感情,而不是爱情,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在一起很平静,从未吵过架,她是个温顺的女人,也很优雅高贵,什么都顺ิ着我,从不在我面前๩表示ิ她的意见,所以有时侯我很烦她,说她太没自己的见解,她也从不跟我顶ะ嘴,我也๣就不好太要求她什么……我一直很尊重她,却从未把自己的心给她,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总是郁郁寡欢,老是吵着要回新西兰,后来我工作越来越忙,她也就越来越郁闷,直至得了抑郁๗症,后来就出事了……”

“这不能怪你,”我安慰他,“你们错就错在婚姻,你们不适合婚姻,因为你们没有爱,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很可怕的……”说到这我突然打住,他们的婚姻没有爱情,难道我的婚姻就有吗?

耿墨池没有注意到我情绪的微妙变化,他也没再说话,眼睛始终盯着湖面。这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天边绚烂的晚霞将整个湖面染成了红色,湖象着火了般,燃烧着狂热的激情。那些水鸟也要归巣了,扑腾着翅膀掠过湖面冲向漫天彩霞,湖边的鸟鸣声一时间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我站起身,忽然说:“这湖应该有个名字的,你说对不对?”

“那你就给它起个名字好了。”耿墨池看着我说。他的样子好迷人,风吹动着他的头,轮廓分明的脸衬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出莫名的性感,我的心一动,走上前捧着他的脸说:“我有个ฐ名字,你看怎么样?”

“说来听听。”他也๣就势抱住我的腰,将脸຀贴在我的胸前。

“就叫玛瑙湖。”

“玛瑙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他很不老实地把手伸进我的衣内,心不在焉地问。

“我上中ณ学的时候看过席慕容的一部诗集,里面就有一诗叫‘飘泊的湖’,写的正是一个叫玛瑙湖的地方,很美,我一直记得。”我忽然感到一阵凉意,他竟然把我的上衣掀起来了,一边亲吻我的r房一边把手伸到我背后抚摸,我呼吸急促起来,继续问:“你觉得这个ฐ名字怎么样?”

“可以,你取什么名字都可以,”他贪婪的允吸着我的乳t,让我浑身电击般震荡,他含混不清地跟我说,“不过我觉得最好就叫鸳鸯湖,通俗易懂又形象……”

“讨厌!”我笑骂,大口地呼着气,他将我一把搂住放倒在湖边的草地上,狂热地亲吻我,引诱我,肆无຀忌惮地撩起我的情欲,但我还是有些抵制,低语道:“别,别人会看见的。”

“看见就看见,就当是欣赏人文景观好了。”他不管我,将我放倒在草地上,粗声粗气地说:“我早就想要你了……实在忍不住了……”说着就解开了我厚厚的毛衣。

天好蓝啊,我的手抓着湖边的草,感觉全身麻,体内的震动一阵高过一阵,他被这始料不及的震动推到เ了痛苦快感的极点,身体一阵痉挛,然后紧紧抱住了我。

这时候天色渐暗,湖边的鸟儿也都所剩无几,耿墨池拉我回去。我却还是依依不舍,他就说,明天再来嘛,相机的电用完了。我点头,却又心头一动,掏出手帕຅,在湖边捧了把泥土用手帕包好。他问我这是干什么เ,我说我要把我的前生带走,我丢了前๩生已经很久,我不能ม再让她流落天际了。

耿墨池面露惊讶,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不定。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路上就再也没说一句话。

我忽然被一种完全陌生的情绪笼罩着,这情绪不是来自我本身,而是来自身边的耿墨池,我感觉他内心起了某种变化,很微妙,就象之前看过的喀纳斯的湖面,一会色彩明朗,一会颜色深沉,一会清澈见底,一会深不见底,他的心总是这么变幻莫测,比天池平静,比喀纳斯湖激动,比塞那ว木湖狭隘,比天鹅湖忧郁๗……

很奇怪,离开湖边后,我们返程的方แ向突然明朗起来,草色也๣渐渐泛黄,气温骤降,眼前又恢复了寒风萧瑟,黄草漫天的苍凉景象。

“真是见鬼了。”耿墨池觉得匪夷所思。

终于在晚上回到乌市的银都酒店,我们跟当地人谈起了那ว个ฐ湖,他们一脸迷惑,都说他们在本地住了几十年了,从来没见过那ว样一个湖,连听都没听说过。我不信,跟他们争论,一遍遍的描述那ว个ฐ湖的样子,他们还是坚持说没见过,还说已๐入冬,新疆的草原不可能ม是绿色的,水鸟也早ຉ已๐南迁,更不可能ม有鸟儿欢腾水面的场景出现。后来我们又问了好几个ฐ导游,他也都说没见过,我说是不是你们没去过漏掉了那个地方呢。他们大笑,说他们天天在这地儿打转,别说是个湖,就是个耗子洞都漏不掉。我还是不信,耿墨池就说明天再去一趟那湖,照几张照片就是了,有了照片他们不信也得信。我只得作罢,但夜里睡觉却很不踏实,满脑子都是那个湖。

第二天一大早ຉ,我就催耿墨池上路,我们开着那辆吉普车又是一路飞奔,但奇怪的是,无论我们如何凭着记忆去寻找,都没有再见到เ那个ฐ湖,我的心悬了起来,难道昨日所见只是幻觉,怎么可能是幻觉呢?我不甘心,又接着找,可找来找去都在原地打转,耿墨池就说不能再这么找下去了,再这么找汽油耗完了就麻烦了。我哭了起来,说怎么可能没有那个ฐ湖呢,大白天的我不可能ม是在做梦。耿墨池拥住我,叹道,佛书上说,凡事都讲个缘,不仅是人跟人,人跟事物也๣是一样的,有缘就能见到เ,缘若尽了,哪怕是近在咫尺也见不到เ。我无语,我不信什么佛不佛的,但我真的很伤心,回来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哭,真有一种遗弃了亲人的剜痛。

老邓ฑ知道了我们的奇遇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但他相信我们所见,因为这种情况以前也๣有游客遇到过,他还说能ม见到这个湖是有福之ใ人,是吉祥的征兆,一般人是见不到的呢。

我和耿墨池半信半疑ທ,心里却在想,我们真的是有福之人吗?

两天后,我们返程回长沙,趴在飞机的窗户上,我还在寻找那个湖,期望能在高空见到เ那个湖,可飞机下面是厚厚的云层,什么也看不到เ。我彻底绝望了,好半天没说一句话,心里开始有点信耿墨池讲的佛的说法,有缘就能见到เ,缘尽就一切枉然。耿墨池握住我的手,头枕着靠背闭目养神,却又似在开导我说:“缘份是稍纵即逝的东西,拥有的时候一定要珍惜,一旦ຆ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的前๩世就是那个湖,”我没理会他,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在等着谁,用一湖的泪水从前世等到了今生,如果仍然等不到,来世我必还在等,我的来世还是一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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