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稳虽然痴迷于李娟的身子，哪怕是个把钟头的短暂约会。他很清楚。开车赶回家里，黄福稳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时间经常去李娟的住处约会；这也是黄福稳，却对中餐馆的日常业务没有丝毫&#，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睡到妻子玛莎的枕边，他才会于硬憋几天之后，慎重选择某个晚上十一点的下班时间，开车赴李娟的住处“云雨”半个小时左右；一俟射了精，就又匆匆起床穿衣，店里晚上的下班时间都是&，也难免导致自己和李，除非自己的欲火委实。至于整晚都在李娟那ว里过夜的游戏，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在外面过夜，因为他有自知之，如果提供不了经得起玛莎核实的理由á，他的狐狸尾巴๒就将被玛莎牢牢地抓住了。他白昼á，不过，纵然到外面待了整个ฐ上午和下午，玛莎在家里都不会怀疑什么；因为ฦ他毕竟是商业老板，免不了要去会计师事务所之ใ类的地方办理各种事情。于是，每逢店里星期一的休息日，若无特殊情况，他都要开车约上李娟，去高档宾馆开一个房间，不慌不忙地玩够整个上午和下午。当他带着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回到เ家里，晚上躺在玛莎身旁的时候，玛莎总以为他是被店里与外界打交道的工ื作操劳致累的，还十分温存地给他做按摩呐。
黄福稳胸有成竹似地笑道：“我给你的这些好处，是有条件的……”
黄福稳这次主动打招呼，其实并非关注陌生的求职者，而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判断究竟对不对，也就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罢了。不料，他却招致了对方的一顿抢白。为ฦ在陌生的女性面前不失自己้的所谓绅士风度，他干笑道：“嗬嗬，抱歉，抱歉。”他说的仍然是法语。
毕竟是“母女连心”，母亲不仅没打李娟，反而把李娟扶了起来：“娟儿，事情已经生了，妈再怎么骂你、打你，也解决不了问题。妈毕竟是生儿育女的过来人，见的世事不少了。你把自己้未婚先孕的缘由告诉妈，以便让妈帮你拿注意。”
今天洗涤工作开始的时候，阿蕊悄悄地向李娟提了一个要求：“阿娟组长，我今天想用热水洗碗。”
阿乔说：“人们常说‘双管齐下’，你倒要‘三管齐下’了，这真有意思。”
彼时，李娟接过入场券่，颇感意外地问道：“你……喜欢交响乐่？喜欢比才作曲的歌剧《卡门》？”
阿荣向柳绍禾诙谐地说：“我与阿黄有些日子没见面了，阿黄是越来越会侃了。你瞧阿黄这样‘忽悠’我，我可承受不起啊。”
值班经理很仔细地将那本护照ั审视了一番：“行，没问题。你们跟侍者上楼进房吧。”
每个ฐ星期的星期一，是福稳中餐馆的休息日：只有柳绍禾与阿乔๒留店值班，其余的员工，包括老板黄福稳，都回各自的住处了。
黄福稳面对陈晓玉那双娇美而又单纯的眼睛，心情很是复杂。如果换了一个求职者，第一次交谈就跟他讨价还价，他会打对方立马走人。但陈晓玉作为上海姑娘的青春气质，若与同样是上海姑娘的李娟比起来，更加令他动心。他要想征服李娟那样征服陈晓玉，开始当然也得让陈晓玉尝点甜头了。于是，他故作幽默地笑道：“嗬嗬，阿玉很精明啊。我会看相，你信不信？”
陈晓玉有些讶异了：“黄老板的意思是……”
黄福稳说：“我看出来了，你在上海ร的家庭，是很富裕的家庭。所以，你不了解社会上芸芸众生挣钱的难处。”
陈晓玉说：“黄老板真有眼力。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开始体会打工的滋味了。”
黄福稳说：“我这店里的‘全月工’，每天的工资标准都是两百法郎，一个月也就是六千法郎。他们在店里的作用，当然胜过像你这样的‘周末工’了。你想想，‘全月工’每天的工资标准，怎能低于‘周末工’呢？可我刚才已经表态了，你孝敬父母的精神吸引了我。所以，我再为ฦ你开一次绿灯吧。你每个周末应得的工资，就按你说的那个数：四百三十一点二五法郎。但你千万要注意保密啊。如果那些‘全月工’像你这样找我要工资，我可吃不消เ。”
陈晓玉说：“谢谢黄老板的关照ั。我会注意保密的。”
黄福稳看着陈晓玉那双“如柔荑、如凝脂ฦ”的美手，不禁有些怜香惜玉了：“店里洗碗，成天要跟油渍、污垢、洗洁精之类的东西打交道，是很伤手的。我看你的双手这样娇嫩，从未干过粗活，以后受得了么เ？”
陈晓玉听了，脸颊羞红了一下：“黄老板放心，我会认真洗碗的。我在学校学的是画ฑ画，手变粗糙一些并不要紧ู。如果学的是拉琴，那ว洗碗的工作，我倒是不方便做了。”
就这样，陈晓玉成了洗涤组长李娟手下的一名新组员。每个ฐ星期六，她都准时在店里后间洗碗。她为ฦ了考验自己劳动的本领，对于一整天十多个小时的洗碗工作，倒是能ม够不辞辛苦很卖力。她很高兴地现组长李娟也是上海姑娘，就想跟李娟套近乎。她毕竟只有十九岁，稚气尚未完全褪尽，往往难免天真之ใ态。她压根儿不知道，二十二岁的李娟已๐经阅历两个男ç人赤裸裸的性关系了，可以说渐趋世故了。因此，当她在店里后间，一口一个“娟姐”，用旁้人听不懂的上海ร话讨好李娟的时候，她不明白李娟为什么เ总是爱理不理的。她为ฦ了进一步笼络李娟，竟然不顾老板黄福稳的保密之ใ嘱，将自己在这店里每个周末能挣四百多法郎“高薪”的事情，也用上海话透露给李娟了。她哪里能料到เ，李娟被此事导致了严å重的心理不平衡。
对于陈晓玉身上的任何事情，李娟基本上都能持以无所谓的态度。不过，陈晓玉的日工资标准竟然是她这个ฐ当组长的两ä倍多，此事令她耿耿于怀。但她不愿去惹老板黄福稳，她自知黄福稳太狡猾了，她根本不是黄福稳耍计谋的对手。她看着陈晓玉满脸阳光灿烂的喜悦劲儿，忍不住在心里冷笑道：“你这个臭丫ฑ头，可别高兴得太早了！等黄福稳把你弄上了床，有你哭的时候！”她这个当组长的，手下原本只有一个组员，就是从香港来的三十岁的女士阿蕊。她常以组长的身份呵护阿蕊，因为阿蕊做人做事都很本分。
但现在，李娟要以组长的身份摆摆架子了，摆架子的目标就是新来没几天的组员陈晓玉。她没好气地用法语揶揄陈晓玉：“你这个ฐ阿玉，还真把自己当作娇็贵的玉了？连洗碗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利索。你看看人家阿蕊，那ว碗洗得多漂亮。我是组长，你洗碗若再马虎了事，我有权不要你这个组员。”
陈晓玉忙用法语辨道：“娟姐，你这是冤枉我了。我这些天洗碗，都是尽心尽力的，从未马虎了事。再说，我洗的这些碗都搁在这里，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干净的。”
李娟仍用法语揶揄陈晓玉：“你不要总是‘娟姐’、‘娟姐’的。你假心假意地喊了我几声‘娟姐’，我就会对你放松管理么เ？”
陈晓玉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难免气不忿，急得操起了上海ร话，斥ม责李娟：“我好心好意地喊你‘娟姐’，是抬举ะ你，因为我们都是从上海ร来的。你这个贱女人，竟然不识抬举！”
李娟听了，深深地误解陈晓玉了：陈晓玉骂她“贱女人”，着眼点完全是觉得她“不识抬举”，因而“犯贱”，此外并无别的意思；但她认为陈晓玉是在讽刺她和黄福稳的暧昧关系，这令她怒火攻心。她不由分说，掴了陈晓玉一巴๒掌：“我看你再骂我……”
陈晓玉白嫩的左边脸颊๐上，被李娟掴出了红印子。她嚎哭一声“你敢打我……”，就张牙舞爪地扑向李娟了。但凭她的力气，她怎能ม打得过李娟呢？她虽然张牙舞爪，不仅没有伤着李娟的一根毫毛，却又被李娟在她白嫩的右边脸颊上掴出了红印子。
这两ä位上海姑娘，就这样在巴๒黎的福稳中餐馆互相斗殴成一团了。幸好是在店里后间厮打，不至于影响店里前台的营业。
阿蕊从未见过这种阵势，在一旁้惊慌失措地直叫：“哎呀……哎呀……”
正于灶台旁้边带着烹饪组阿乔等两名组员烧菜的柳绍禾，起先没有工夫劝解李娟和陈晓玉的“口水仗”，现在见她俩动起了“武靶子”，就不得不过来调停了。他一边拦住力气较大的李娟的双手，一边喊道：“阿蕊快将阿玉抱紧了，阿乔๒快到前台经理室去找黄老板……”阿蕊和阿乔听了这样的“紧急动员令”，连忙分头行动了。
黄福稳由于未能及时目睹这两位上海姑娘在店里后间进行“肉搏”的情景，难免觉得遗憾。但他作为店里的老板，对这场“肉搏”的是与非，当然要“人五人六”地裁判ศ一番了：“我是店里的老板，也就是我们中国人常说的‘领导’。你们无论有什么纠纷，先都该请我这当‘领导’的主持公道。你们两ä个人倒好，在上班的时间，在上班的场所，不顾店里的生意，私自斗ç殴，成何体统！简直是从上海跑到巴๒黎来丢人现眼嘛ใ！以后再也不要生这样的闹剧了！我认为，今天这场斗殴，你们两ä个人都有责任。但阿玉的脸上被打出了红印子，可以免受处罚。至于阿娟，身为组长，竟然带头打人，错误不小啊。因此，阿娟这个ฐ月的职务津贴三百法郎，由店里扣除，移作抚慰金，转给阿玉。”黄福稳的这一番裁判ศ，倒也称得上很公正了。
陈晓玉满腔热望地想要通过每个ฐ周末的体力劳动，培养自己打工挣钱的本领，好让父母亲得到เ一种惊喜。但是，李娟毫不留情的两巴๒掌，掴破了她那ว原本就很肤浅的打工美梦。她当天从店里领了工ื资和所谓的“抚慰金”，就怏怏不乐地向老板黄福稳辞工了，至少是暂时放弃了打工的计划。课余有空的时候，她就上网消遣。不过，她在事后的回忆中，倒是常常想起柳绍禾。她生平第一次遭遇的那ว场斗殴，若不是柳绍禾果断地拦住了李娟的双手，李娟掴给她的就不止两巴掌了。所以，她愿在有机会的时候，向柳绍禾表示ิ谢意。
黄福稳见陈晓玉决定辞工ื了，心里颇感失落，但又无可奈何。他欲亲炙陈晓玉芳泽的企图，算是泡汤了。陈晓玉白嫩的左右脸颊上，被李娟掴出的红印子，宛如两ä面鲜艳的旗帜ຒ，常在他的脑แ海中飘扬，使他总是难免心扉摇曳。
李娟对自己痛掴陈晓玉的举ะ动，渐渐有些后悔了：“只要我的组长位子没有变故，我何必挤兑陈晓玉呢？”陈晓玉原本将会成为黄福稳新า获的“猎物”，在客观上能ม使李娟的身子摆脱黄福稳的玩弄。现在倒好，陈晓玉被她挤兑走了，黄福稳又像大蚂蟥一样缠上了她的身子。可她又觉得，陈晓玉骂她“贱女人”，尽管骂的时候用了旁人听不懂ฦ的上海话，但仍然是不能原谅的，因而那ว两巴掌是应该掴的。至于陈晓玉所受那两ä巴掌的皮肉之ใ苦，已由黄福稳安排，用她这个ฐ月的职务津贴三百法郎作了补偿，似乎可以扯平了。
阿乔很意外地目睹了李娟在陈晓玉身上撒泼的情景。此事对于阿乔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增加了向李娟开玩笑的噱头：“我没想到เ，阿娟的巴๒掌很值钱啊：一巴掌掴下去，就是一百五十法郎啊。什么时候，我也能像阿玉那样有福气，尝尝阿娟很值钱的巴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