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东楼的眼睛2
福建素有“东南山国”之称,一条清清的小,
山村的早晨格外的寂静,“灵儿,飘过一个个低矮的草屋的屋顶。在泉州清泉山脚下的一个小,境内群山连绵,别玩了,快回来准备去读书吧。
一位少年,一手拿着小牛鞭,一手捧着书本,心不在焉地用鞭子怕打着翠绿的灌木丛。
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喊道:晨雾弥,一头水,偶尔发出低沉,先生马上就到เ了。”
被换作灵儿的少年拉起水牛,喝道,抽动:“喔,驾、驾”一边赶着牛儿准备走,“爹:ษ,回来了。”
灵儿牵着水牛从远处慢慢归来,经过一丛丛芭蕉树,来到เ一座低矮的草屋的堂前。
草房里出来一位老人,这就是许仪后,对着少年喊道:“灵儿,别玩了,今天的诗书读的怎么样了”
“爹爹,别ี着急,水牛太淘气,不走啊。”灵儿边应着父亲,边用鞭子抽打水牛,和水牛做着游戏。
许仪后严厉地瞪着少年,叫道:“灵儿,你可知道,爹爹让你读书,不为考秀才举人,你自幼在蛮夷之地长大,诗书礼仪的课程,爹得给你补上,你才有资格做大明上国的子民。”
灵儿把水牛拴在门口,转身做了个鬼脸,进屋拿起笔墨纸砚,说道:“爹,我该到私塾等去先生了。”
“慢着。”许仪后问道:“今天是初一,给牌位上香了吗”
灵儿不敢怠慢,放下笔墨纸砚,起身拿起三炷香,燃好,恭恭敬敬地插在正堂香案上的香炉中,然后,对着写有列祖列宗的牌位、孔夫子的牌位行过大礼ึ,又在一个写着“恩公胡汝贞大人之ใ神位”的牌位前拜了拜。
许仪后继续唠叨着说道:“灵儿呀,早ຉ年我被海盗掠去东瀛,真没想到เ还能回来,你要记住,是恩公胡大人招降寇首王直才救了我们,你娘惨死东瀛,爹忍辱负、重苟延偷生,也只为把你养大,带回家乡,你得改掉那ว些蛮人的习俗,做个知书达理之人,才配做一个天朝的子民呀。”
私塾设在村口的祠堂,教书的先生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私塾先生看到许仪后和灵儿过来,朝许仪后招着手,说道:“你家灵儿这小子真块好料,十里八村的这些孩子都比不了他,四书五经都背诵如流,这几天,我该教他东莱博议、古文观止了,他的作文我也给县里的学官看过,今年就让他参加童子试,将来入拜相也没准啊,哈哈”
许仪后对私塾先生躬身施礼,笑着说道:“承蒙先生夸奖,还是先生您教的好”
“哎,是您先生悬壶济世积下的德啊。”先生说道。
正在二人彼此恭谦地聊着天,突然,村口忽然来了一群官兵。
官兵马上把村口封住,到祠堂门前,厉声问道:“这村里可有一个叫许仪后的郎中”
许仪后和私塾先生吓得面如土色,一时不知所措
此时,从祠堂里传来了一群少年朗朗的读书声。
一名士官命令道:“快把你们的里正找来,帮我们找一找这十里八村的,有没有一个ฐ叫许仪后的郎中,没听见吗”
不一会,村里的里正跑来了,诚惶诚恐地问道:“老许是不是又犯事了”
里正边说边看了看许仪后,许仪后显得神色惊恐。
“呵呵,你误会了。”士官答道:“许仪后可要发迹了,朝廷邀请他去做御医。”
里正一脸的惊愕,叹道:“哎呀,吓死我了,看你们这态势,还以为要捉拿许郎中呢。”
里正一指许仪后,许仪后赶忙对官兵施礼,说道:“草民许仪后拜见官爷。”
士官也急忙还礼,笑道:“你就是许郎中啊,没吓着您老吧,我们都是些粗人,您可别介意,呵呵。”
许仪后说道:“官爷不必客气,需要老儿做些什么呢”
士官说道:“你赶快帮忙准备一下,现在就得跟我们走,千万别误了朝廷的大事啊”
村里立刻๑乱成了一团,帮着收拾行李,备好了马匹,给许仪后父子送行。
许仪后和灵儿父子上马,在一群官兵的引领下,出了村口,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不停地回头和村民们招手。
村民们在里正和私塾先生的带领下,送到十里长亭,和许氏父子远远地执手凝望。
山村的夜晚,暗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ณ,群星忽明忽暗地点缀着夜空,时而传出声声的犬吠,池塘里的蛙声与虫鸣演奏着美妙的乐่章,渐渐的越来越轻,小村的夜漫漫的宁静了下来,辛劳一天的村民们都已进入了梦乡。
一群衣人突然出现了,他们一个个ฐ身手敏捷,个个挎着弯刀,用布蒙着面,如猴子一般地溜进了小村庄。
村庄里传出阵阵的哭声和喊叫声,时而有兵刃的交击声,凄惨的声音划ฐ破了宁静的夜。
一会的功夫,小村火光四起,哭喊声慢慢平息了,这群猴子们个个身上携带着“战利品”,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天亮了,一队人马正在快速奔驰在繁花盛开的小路上,大人和孩子都是满脸疲惫,到了村口附近。
一行人走过一片狼藉的小村庄,不禁地停住了下来,一位老者走到一个侧倒的尸体旁边,看了看死者的伤口,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还是他们,这群倭寇干的。”
两个士兵赶忙说道:“许郎中,快走吧。”
正是官兵带着许家父子往京城赶路,看到路过村庄的情境,许仪后问道:“大人,我们日夜赶路,要是再遇上倭寇怎么办”
官兵说道:“那ว也没办法,你们要赶在年关之前进京,这可是严老的死命令,我们把你们送到前面的驿站,就交给戚继光大人的手下了,你们也就不用怕了。”
一行人从村庄路过,又迅速离去。
许仪后和灵儿同骑一匹马,经过一夜的赶路,已经是人困马乏,无精打采。
带路的官兵指着前方แ,说道:“许郎中,前面就是兴化府,戚继光大人的帅帐就在平海卫的城外,您老再担待一会,马上就到เ了,戚大人给您接风,到了帅营,再往前,就是戚大人的卫队保护您了,您就可以安心赶路了。”
“官爷,听说兴化府不是被倭寇给占了吗”许仪后问道。
“是啊,前年冬天嘉靖四十一年,公元1562,倭寇有六七千人攻陷兴化府城,去年这群倭寇又从兴化府退出来了,到现在占了平海卫已经一年了,这不,巡抚谭大人谭纶从广东调来戚家军,来平叛来了。”
许仪后在马上摇摇晃晃,忧虑地说道:“我早年曾在平海卫城行医,这卫城全部用石块砌成,坚固高大,与莆禧城、南日水寨形成犄角之势,地势险要,是咱们闽中的门户,弃兴化府,守卫城,海上还能接应,看来这倭寇是准备在这长期待下去了。”
“昨晚的那个ฐ村子肯定就是这伙强盗洗劫的。”官兵狠狠地说道:“听说谭大人这次还调来了几路人马,在海ร上围攻,这回一定得把这伙倭寇灭了。”
灵儿撅着嘴问道:“戚大人那儿有车给我们坐吗”
“小子,这一路到杭州ะ都是大山,哪儿有车给你坐,本来能ม坐船去杭州的,你也看到了,现在闹倭寇,水路没法走。”官兵一边策马加鞭,一边回头,大声对灵儿答道,“等到了杭州就好了,总督大人就有马车给你坐了。”
“天皇皇,地皇皇,莫惊我家小儿郎,倭寇来,不要慌,我有戚爷会抵挡。”一首动听的歌谣从不远处的山坳里传来,同时伴着一群孩子的哭声。
灵儿从马上遥望,隐约看到เ一个年轻的女子,摇着折扇,唱着儿歌,哄着一群七、八岁的孩子。
“官爷,能不能歇歇脚๐,我要方便一下。”灵儿叫道。
“小孩子就是多事,你不怕碰到เ倭寇吗”一个ฐ官兵喝道。
“求你了,官爷。吁、吁”灵儿呼唤着,勒住了缰绳,显然,马儿也跑累了,慢慢地停了下来。
灵儿飞身下马,快速地跑向山坳,两个官兵也回马跟了过来,问许仪后道:“你儿子干嘛ใ去了”
“哦,我估计是他是看到เ山坳里的那个妇人手里摇着的扇子,扇面上有倭寇的印记。”许仪后微笑着说。
“那又怎么样”官兵不解地问道。
“那ว印记就是日本国海ร盗的家徽,别小看这把扇子,这是他们头目指挥用的,若再能拿到佩刀,就能ม用它指挥倭寇了。”许仪后解释道。
官兵和许仪后还在聊天,只见不远处的山坳里,灵儿接过少妇的一个包裹和折扇,深深地鞠了一躬,便飞奔回来。
平海古城,背倚朝阳山,面向平海湾,三面临ภ海,地势独特,倭寇自弃兴华府,以平海卫为ฦ据点,建立的水陆防御体系十分严密,四处出击,整村地屠杀附近的百姓,劫掠钱粮,准备明军长期对垒。
右佥都御史、福建巡抚谭纶命副总兵官戚继光回闽,以戚家军为中路军,直捣倭贼大本营平海卫,又调福建总兵官俞大猷率水师为ฦ右路,刘显率左路军侧翼海上迂回,扼守海口,对倭寇实行重围。
朝阳山戚家军大营内,戚继光身披铠甲â,神情严肃地指着面前平海ร卫的沙盘,对众将说道:“谭大人做好了部署,我们要尽快攻城,刘ถ大人和俞大人左右两路在海ร上包抄,阻止援军的同时,也防止城内海ร盗从海上逃窜。”
众将官分立戚继光左右,戚继光用手指着朝阳山的一条通道,问道:“张谏、张岳、戚印,你们对卫城的周边地势地形,卫城内守卫的军情探知如何”
戚印满脸焦虑地说道:“攻城工事已๐经准备好了,据说卫城内全部都是倭寇,有六千多吧,至于城内的情况,还没有人能去打探。”
“我们只管攻城,还有刘大人和俞大人在海上驰援,量也无妨。”张谏自信地说道。
戚继光紧邹双眉,问道:“左ุ右两路布防如何”
“回大人,斥候官侦察兵负责人已报,左ุ右两路水军今日就可完成布防。”张岳说道。
“继续派细作打探详细敌情,准备明天攻城。”戚继光边说边手握一串长长的捻珠,用手一颗一颗地数着,仿佛在计算着战争每一步的得失。
一名侍卫进来,说道:“禀报大帅,有朝廷的密信。”
“嗯,请进来。”戚继光答道。
陪同许氏父子的一位军官进账,拜见戚继光,呈上一封书信,说道:“启禀大帅,有朝廷内给您的密信。”
戚继光拆开信封,看完后,起身叫道:“张岳听令,令你带领卫队,保护许氏父子进京,即刻出发。”
张岳一脸惊愕,大声嚷道:“此刻正是用人之ใ际,我怎么能离开大人呢。”
“不得有误”戚继光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