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村民，教给我们，这是句大实话，这样说是不是不好。‘吃水不忘打井人’，我们不，父老乡亲。好，这说明我们的政府是一个ฐ。我们，我们的下一代如果议论起这个水库，我们会怎样说，我们要我们的下一代怎样说？政府给修的。就以为不关自己什么事&#？水！我们草帽村世世代代都可以用，真心为ฦ咱们老百姓着想的好政府。可是，我有我&，在这个问题上，纯粹个人的一点看法。我知道一个ฐ道理，比如瘫痪在床的病人。就是自己实在没有能ม，他们一个很微小的翻身动作也许都要依赖亲人的帮忙；还有盲人过马路……但是，盲人过马路有时候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和搀扶。可是，我们草帽村的人怎么啦？难道我们连搬一块石头，铲一锨土的力气都没有？不，我们有力气，有的是力量！政府不忘记我们，我们也不该忘记政府。我不但号召大家去义แ务劳动，我自己้也要去工地参加义务劳动，所有的草帽村村民，我希望都能够去参加这个义务劳动。我愿意为ฦ咱村修水库奉献我的一点儿力气。在今后的日子里，我愿意对人说：这水库是政府和我们一起建成的，是的，我，我们，我们和政府一起！我可以随便指着水库的一个地方告诉人说：‘那块，那ว块，就是那块灰色的大石头，对，是我亲手放在那儿的。’事实上，亲爱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我不认为我们是在出义务工。大家知道，水库修好之后可以做什么？前年大旱ທ，为了浇灌果园，我们把下河套的水都抽干了。为了一个小水洼，为了一个小水眼，大家白天、晚上在那儿守着，往往守几个小时，蓄下的水量不够抽水机抽十分钟。浇灌一亩果园，大家说要几个晚上？甚至还有人为抢水源打架……如果说我们村的水资源丰富，大家还用那ว么受罪吗？我们不能忘记，我们不该忘记。但是我们要怎么办？政府无私地帮助我们，水库修好却纯粹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是这项工程最大、最直接的受益者。我们有力气，我们有手有脚，为什么เ我们只愿意用眼睛去看，用嘴去评说？村里有老人，那些老人站出来说一说，建国之初ม，你们是怎样不计报酬地满上遍野开垦土地，修路架桥的？是的，我们不需要号召，我们会主动到工地帮忙。这是我们每一个ฐ人家里的活计，我们应该就像是为自己้干活一样愿意而且会认真、仔细地去干。……”
这一段时间最惊动人心的事是二柳家的书记被镇党委劝辞了。那位书记也是连任两届，在村子里是有一定根基的。由于这位书记的下台，二柳家在王庄镇算是出了名了。因此人们知道二柳家有一位叫做刘修明的人物。大集体时候，刘修明曾经做过小队队长，有一定的文化，但是使他闻名的是他的口才很好，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说话抓理”。刘ถ修明和二柳家新上任的村长是亲家。最近半年刘修明成了上访专业户。前几年他也领着几个ฐ村民搞过上访，后来不去了。他亲家被选上村长，刘修明可谓是“重操旧业”。小道消息说是刘修明专管上访，他亲家出证据出资本上访的材料é和费用。上个月，刘修明上访到เ省里。这给了地方แ政府很大的压力。有人说，二柳家的书记就是倒在这股压力之ใ下。
“胡小姐，你就那么เ想你的许经理？难道一点都不想我这个于书记？”
“我怎么是赖皮？”于嘉ล平一下子站起来，手掌一拍桌子，“你敢骂人！你给我出去！”
“招待许经理，这样的房间也显寒酸。实在是要感谢许经理肯赏光啊。”王奎发只拣好听的话说。
“刘书记可来了。”于海山在众人后边说。欢迎过丁镇长之后，他去酒店里边的洗手间，出来以后就坐在大厅里的一张餐椅上看电视，无意中一回头，看见大家都站到เ台阶下边去了。他知道刘书记过来了，于是急忙走出去。为了给刘书记留แ下印象，几十年来，他破例第一次显得不够沉稳，在人群外边就打起招呼。刘书记闻声向后边看去，眼睛没有落在于海ร山身上，而是越过他似乎有些埋怨于海山遮住了他的视线向后看。他有些失望地收回眼神。
“这么多的地，就是由七十余户人家来耕种！”王金凤思潮起伏，“农民，农民是什么？”她问自己。王金凤回答不出这个ฐ问题，以她的所见所闻，她恨过一些人，也敬佩过一些人，但更多的是让她感到心痛、流泪的人。她亲眼见过打自己้老婆还洋洋得意的汉子，也见过爱发牢骚、贪捡便宜的人，也有挑逗是非的妇女，还有一字不识却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人，也有辛勤一生、省吃俭用一生的人；也有任劳任怨的人，有勤劳致富的人，有心眼实在的恨不能把心掏给人家看的人，有老实憨à厚的如同没有性格脾气的人……他们也笑，也怒，也会骂人、打人，也能心地善良，也能够麻木不仁。看他们的一生，怎不叫人感怀，心痛到流泪？“农民是什么เ？”王金凤问自己，面前一望无际的土地，使她心中ณ充满感情。“他们是泥土地的耕耘者。人类几千年，唯独粮食不可或缺。农民，是值得人人去尊敬的，他们的事业，是伟大的。”
原来以为书记是过来迎接自己้的，不料é想劈头一个闪雷。于海山不知道书记是什么意思，一时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我也是打个比方แ。”
“你们这个书记很狡猾。也许你说的对，他就是因为你参与了这件事，所以有些不放心，你们两ä个现在还不是一条道上的朋友。这样吧，我们不去管他，我也没有时间去和他周旋。这么小小的一桩买卖，根本就提不起我的精神。王村长，还是你过来吧，一看到你我就有精神了。我带你出去玩几天，散散心。”
于爱军沉默了。六万元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担待不起。
“向你学习？我先谢谢杨厂长。”王金凤充满感情的说。
王金凤走过去看一下现场。
“他说我没有擅自做主的权力呀。”
王金凤的心惊抖一下，她马上意识到于海是在试探自己的决心：要是自己随和他去说，他就会撒手不管这件事，要是自己立场坚定，他一定也会信心十足的。
“你别听他的。他那是叫你‘玩火’呢。”于爱军气鼓鼓地说。
“啊，是长庆，要回去上班？”王金凤站起来回答说。
“办工厂，难道这是说一句话那ว么简单的事情吗？”党员于文光质疑说。
“钱，能叫人发疯、变态，自己不是自己，别人也不是别人。钱能ม叫人忘乎所以……连感情和身体都可以出卖！”于爱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有钱，我有权。他不花钱，我不放权，钱权怎样做交易？”
“这我知道。别ี人给你添乱，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于连军的事咱先不管。”于爱军皱一下眉头。“我要出去打工ื，第一是为ฦ了挣钱，第二……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不如……”于爱军似乎在下着决心，“咱们王庄镇三十几个ฐ村子，你是唯一的一个女村长，那么เ有能ม耐，我，不想做一个内当家的……”
“啊……这是，只有联系于书记，看他有没有用到这笔钱。”于海山以为村长真要他去追款，内心叫苦连天。
“于嘉平没有表态？”
三个人走出库房，原来过来开门的那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又过来把门哗啦啦地关上。老人似乎ๆ仔细看了王金凤和于爱军，仿佛要辨认彼此是否认识一样。王金凤是无意看见这一幕的，她也仔细看老人一眼，老人就把身子整个的扭过去。王金凤并不认识老人，有些奇怪老人的动作。
“你真的要去找于嘉平？”于爱军问。
在地头，靠近于顺昌吃中午饭的地方，还晒着一架歪倒的独轮木车。车横梁上挂了一捆绳子，一只黄毛狗趴在那捆绳子投下的一团阴影里，影子罩不住黄狗，狗却毫不介意，大大咧咧摊开了身子。听见主人起身，黄狗抬起头，抖一下一对耷拉的大耳朵，睡眼惺忪地看一看。主人的背弯曲的似乎更厉害，腿也有些罗圈。黄狗张嘴打一个呵欠，精神振奋些，眼睛却依旧ງ看着走进地里的主人，一点儿动静没有。
“这与我有何相干？”从最初ม看见警车的震骇中醒过神来的于海想到，“我还怕于爱军和于嘉平成为死敌？不错，我不怕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越响亮越好。”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几步走进办公室，站在办公桌跟前拿起电å话话筒，拨了号。
“金凤，你把丁镇长看做什么人了？”于海会心一笑，“丁镇长能ม来是对我们这个新成立的两委班子的一种形式上的肯定和认可。尤其对你，他的到来更是别有意义。许多村长在镇上请客也未必能请到เ丁镇长，这说明于嘉平是有能ม耐的。当然，我认为这件事与你更有利。我想，名义上于嘉平已经承认你这个ฐ村长了。否则，他不会请你。”
“于海叔提的意见难道就不是你的观点？只有查账才可以把于嘉ล平掀倒。你一直说于嘉平其实还不错，没有什么เ大错误。我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ฐ大错误是个什么เ概念，是杀人，还是放火？如果他真有那样的大错误，只怕不要你我管，早有公安局的人来管了。我说这几年别看于嘉ล平斯ั斯文文的，他们都说临界庄书记贪污了几十万，其实于嘉平还不知几个几十万呢。”于爱军气愤地说。
“没有正式宣布，就是口头上称我村主任，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เ药。”
“我只是要求对村子里的账目来一个彻查，于书记何必转弯抹角说这么เ多话？该不是‘欲盖弥彰’吧？”于海把话题说回去。
其实于海的心里并没有把王金凤当成上司看待，因为ฦ他不相信王金凤会做好一个村长。他也不把她当成一个同盟者。他以为，将来的王金凤要么是自己这边的人，要么是于嘉平那边的人。而保证王金凤是自己人的前因已经具备，所差的就是依据自己和于嘉ล平的表现王金凤个人做出一番判断而已。而影响王金凤做出判断的因素必定包括自己้对于嘉ล平的态度：倘若自己对于嘉平唯命是从，无疑王金凤也会成为于嘉平的追随者，仿佛曾经的自己、于廷之ใ，还有现在的于海山、于勘……
“这么说就是你的运气好喽。”于爱军戏谑说，“想做的做不上，不想的反而马到成功。真是开玩笑。”他仰脸向天棚哼一声，动作幅度之ใ大，差点把凳子带翻。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于福举证实说。“不过，你不用怕。我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于福举对大友说，“我敢说，于嘉平不会让许成发调理二友。”
“大家先散开。”于嘉平靠近李主ว任，于爱军瞅一眼于嘉平，稍稍靠后。于嘉平就和李主任拉一下手。“李主ว任呢，是党委刘书记要他回去的。镇上派来接他的车子也就要到了。坐王经理的车回去是我的意见，不过为节省一点时间，却不是什么逃跑。这里还用不着逃跑。“于嘉平见人群不为所动，又说，”大家这样僵持着，除了浪费彼此的时间，有什么เ用处？”
“你们坐王奎发的车回去。”于嘉平想起落选的王奎发。“你去告诉王奎发一声。”他对于勘吩咐说。
李主ว任以“肠胃不好”没有接受王奎发的好意。
这时候的于勘拥有着四重身份——代表村里的治安队员维持会场秩序；作为治安主任又要不断地给另外两名治安队员分派工作；代表村领导提醒村民注意选举事项；代表自己和媳妇嘱托自己้人写票当心别写错名字，他甚至把门牌号也告诉清楚。他在作为写票的三间教室的门前来回奔波，有时还稍稍走进去一会儿，一脸的严肃和紧张。另两名治安队员和电工于广涛各自在一间教室外面按照门牌号宣读进场写票的村民，三个人把住门口，除相关人员不容许任何人靠近。被念到名字手持选民证准备走进教室填写选票的村民在各个教室门口聚集起来，于勘急忙作安排，指挥人群排起队列。没有念到名字的村民还是三三两ä两ä聚在一起说话，有一些好奇的村民便把脸贴近沾满灰尘几乎不透明的窗玻璃向教室里面张望，有的人就拿手指轻轻弹着玻璃对里边正在写票的人招手示意。
“肯定不会是于嘉平和于海。”于爱军说。
“反正你承认有漏洞就行。你看于嘉平身边多少人，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你呢，成天就是一个ฐ于爱军围着你转，就你们两个……喔，还有个王金凤，就能把诺大个事情做成了？没有疏漏还成了怪事。”
“是呀，我们不能让于嘉平再一身兼两职——他干上村长还会有我们的好？”大友带头嚷。
酒喝的合适的时候，是大家感觉彼此距离最近的时候。不喝酒的人永远不会享受到这种快意。然而于海虽然喝酒，却也没有享受到这种快意。他时时感觉到自己้在这个酒席桌上的位次仅仅是作陪而已๐，事实上完全可以没有，在座的除丁镇长之ใ外谁都可以代替他而可能比他做得更好。因为ฦ在座几位要么是意气风发、有钱有势的经理；要么是拥有光明前途的风华少年，比如那两位帅气的司机和许会计以及孙秘书；要么是内心充满着对与自己้的上司在一起进餐的这难得的机会的喜悦之情，比如李主任他们；于嘉平不用说了；于海山属于高升，不仅顺ิ利进入支部ຖ，而且更加牢实地把持住了草帽村的财政大权，他应该是所有这些人里最意气风发的一位，尽管年纪已๐着实不少。看着所有人笑逐颜开的样子，酒喝的越多于海心里越不是滋味。他明明也是个胜利者，但他体味不到胜利应该给人带来的喜悦，他把曾经的竞争对手，尤其从此一名不文的于廷之抛到脑后，只是心甘情愿去承认自己的失败，使自己陷于苦恼的恶性循环当中。面对于嘉ล平的冷嘲热讽，他后悔没有及时想到一句对挡的话；对于将要成为全镇第一把手的丁镇长他也感觉没有机会插上一句自我表白的话。虽然有一次丁镇长端起酒杯对自己้说：“于副书记，祝贺祝贺。”可是自己被丁镇长的话弄愣了，他不知未来的丁书记安得什么心，他是在讥讽自己，嘲笑自己，还是真的祝贺自己？以前草帽村党支部没有设“副书记”一职，只是在业务上由于嘉平做了个简单的分工，而在外场上于海比于廷之形象伟岸，更有领导人的架势，事实上于嘉平也愿意多和于海ร商量事情，他们一度是要好的朋友。时间久ื了，大家都称呼于海“副书记”，也把他当作草帽村的第二位的领导人。这次，根据得票多少，——他和于嘉平两票之差，远胜于于海ร山——刘书记要丁镇长当着全体党员的面宣布他为“副书记”，仿佛是为区别于海山起见。然而这就是对于他的身份的肯定吗？不过一个安慰而已。事实上副书记的年纪应该比书记的年纪小，是作为接班人对待的。而自己比于嘉平年纪还大，预ไ备去接谁的班？于海明白丁镇长的良苦用心，然而正是这份“苦心”让他感到เ了羞辱，使他心乱ກ，此刻又神志恍惚，难以集中ณ精神作陪丁镇长。在丁镇长祝贺他之后的几秒钟时间里，他忽然感谢起于嘉平，因为是于嘉平把丁镇长的话开脱出去，解了他脑袋一时空白，穷于应付的燃眉之急。又几秒钟之后，他对于嘉平却更为气愤起来，因为ฦ他认为是他夺去了自己对丁镇长说话的绝妙机会。这种气愤心情伴随他直到เ席散，大家送丁镇长下楼。
“于海ร这个人还是比较能安分守己的。他做我的副手多年，你看他闹过什么เ乱子？”于嘉平接着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机会来了总是要搏一把。一旦失败了，于海也还会是以前的于海。倒是于爱军，他要是进了村委，是能掀起风浪的，这时候，只怕于海也不能ม安分。于爱军是个发酵剂，是个ฐ包。”
“有什么大事要人家大老远跑回来，我看你就直接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里交代一声不就完了。”
“街上也有很多人为他宣传跑票……”地下角落里有人说，于爱军知道是此前未说几句话的于志勇。
“你都说了些什么，难道你要一个……我就不赞成你的话。那ว不合理。”于爱军反驳说。
“我们是互相利ำ用，但又必须互相团结。这就说到了内外矛盾与……”于海看一眼于爱军，笑一下，没有说下去。他看着于爱军一副思考的样子，点点头，咳嗽ณ一声清清嗓子，接着说道，“但是你不要误会了，”他解释说，“我们之间的互相利用不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贬低对方抬高自己的互相利用。我们是以诚相待，利用对方之优点弥补自己之ใ缺点，最终互有进步的互相利用。”见于爱军不甚明白，于海简单说道，“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是互相学习吧。但最终呢，”他一改话头，“就是谁得票多谁胜利ำ。我上边有人，”于海很有信心的样子点点头看着于爱军说，“但是我不去拜托他们，原因就在这里，选票不是谁能操纵得了的，所以我要你努力。你在宣传自己的时候宣传我，这就是我希望你的地方；我宣传自己的时候也宣传你，这是我能ม办到的，而且也必须办，因为ฦ我希望我们都成功。”
“你说的不错，这种现象自古就有。这叫‘一荣俱荣’，当然，更深层的意思也有。”于海又接过于爱军递过来的一颗烟，点上，接着说，“于嘉平这样做法就是为ฦ着把我挤出支部ຖ。这回，我是站出来和于嘉平唱对台戏，要不，该被挤出的是于廷之ใ。于嘉平对于廷之没有好感，而且于廷之的侄子已๐经公开宣布要参加书记的选举，只是不知为ฦ什么，他们叔侄倒没有组成‘统一战线’。于嘉平呢，他只是为了保险才会和于廷之联合起来，毕竟于廷之也是多年的支部委员了，办事圆滑，人缘是有一些的。是我的存在才有了于廷之的存在。于廷之是个老狐狸，表面上是为于嘉平‘跑票’，实际上是在宣传自己和他的侄子。他曾经联络我，希望和我结成联盟，一起参加支部和村委的竞选，我没有答应。我于海ร的名声虽不是太好，但我还不想沾上那么一身狐狸的骚味。”
于爱军看着妻子，忽然有种感觉，什么呢？他挠挠头皮。
“在绝对的好坏之间，大家都能ม分得清。可是就你、于海、于嘉平，你让一个ฐ村民去怎样做比较？你没有为草帽村做出什么贡献，是非还谈不上；可是于海对于村子曾做过什么？于嘉平呢？你们之间怎样说好坏？村民又凭什么要把选票投给你，或者说于海？”
“我，我去花生地里拔草，傍晚，我又去果园里……”
王金凤想到刚结婚那会儿，于爱军怎样疼爱自己，自己皱皱眉，他也会问问自己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做饭时候，于爱军只要得空，总要帮自己的忙。看他一双大手由笨拙到娴熟，从和面到拿着铁勺炒菜，真是面面俱到เ。想想现在，抽烟、熬夜、喝酒、像一个棋子似的任人摆布。做饭是不动手了，有时连吃饭还要人等多么久。因为ฦ用脑或者时间紧张，或者只是太专于自己的想法，丈夫不仅不能够理解自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伤心和劳累็，有时候，自己้在她面前直如没有。
“哼，我才不呢。”王金凤飞红脸蛋说。
“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还害羞。”于爱军取笑道。
“谁害羞啦？就是你，你才害羞呢。那么大个男ç子汉，当初……”
“哎呀，姑奶奶，你可别ี来羞我啦。”于爱军急忙止住妻子的说话，又钻回到被窝里用被子把头蒙起来。稍停，又露出来，顽皮孩子似的冲着王金凤眨着眼睛憨憨地笑。王金凤说的是他们结婚前夕的事，于爱军和王金凤第一次同居，竟然不能够。他自己认为ฦ是太紧ู张，王金凤却取笑他是因为害羞。
“哎，金凤，你说福举二哥明天会成功吗？”看见妻子看自己的眼神，于爱军心砰砰地跳，他聪明地改变话题说。
“要是他用心做，会成功的。”王金凤认真起来。“今天晚上，于福举的许多话都不是真心话。”
“你听出来了？”
“你也应该能听出来。”
“我没有。”于爱军回答道。他看妻子似乎不相信自己้，又补充说，“我真的没有，我觉得他的话挺实在的，只是因为ฦ你是村长，他有点儿，怎么说呢？总是因为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在一起可以畅所欲言……”
“我和你们相比，还很特别吗？”王金凤笑道，“这就说明我已经成为有别于群众的‘特殊群体’了，这是不好的。可是，我真的是那样的？”
于爱军摇头。
“其实，”王金凤说道，“你的话正说明于福举和你是不一样的。你没有发现只是因为你太信任他，也太相信你们之间的友谊。”王金凤知道于爱军很信任于福举ะ，不禁解释道。“他有倾向，就是投靠于海的意思。你看，他和于海的谈话，他几乎一字未提。还有，他对工地上的混乱情况真的是没有办法应对了吗？假如说真的没有，那他为什么เ才来找我？如果说他有办法，那他为什么没有想办法去克服？他的沉默和等待是有目的的。如果说他是为ฦ我着想，就像他说我是在施展‘欲擒故纵’的计策，那么，他为ฦ什么又要辞职，说要不是你们‘关系不错，他早ຉ就不干了’的话？你看他那一句话是真心话？还有他说话的腔调、语气……对，你也觉出来了，不过你的理解是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对吧？”
“不见得吧？至少他还告诉你说他遇见于海ร。要是他不告诉你，你会知道吗？”
“于福举就聪明在这种地方。她知道我和于海的关系，因为我们之间经常有交流，他怕于海说话一个不小心，被我觉出什么不对头的地方，所以他告诉我们说他和于海ร有谈话。他为什么那么เ轻描淡写他们之间的谈话，因为他知道，于海ร不是一个蠢蛋，不会把他们之间的谈话一五一十告诉我，最多不过说漏嘴，但是，这‘漏嘴’也马上被他封住。这是他所以对我们说遇见于海的原因。我觉得，他们不是街上偶遇，冷吃吃的晚上，于海在街上溜达什么เ？我想，一定是于福举ะ去找得于海ร。”
“可能ม吗？”
“我也是估计。”王金凤说道，“于福举ะ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他首次担任负责人，虽然日子不长，但也感到了做一个负责人的荣耀。他是想村子里的领导层里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是，除了我、于嘉平，也只有一个于海可以把他提拔上来。但是他知道，于嘉平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所以，除了我，他只好选择于海。但是，他还是有所顾虑，害怕丢此失彼。他因此不会轻易做出选择，就是说把自己้手上这面能够代表自己身份的旗帜倒向哪一边。他在观望，这也是他不去干涉แ于勘的原因。我之前说过，于福举不可能和于勘争，因为ฦ他的身份和于勘不同。但是，他的思想并不认为自己和于勘不同，他甚至认为自己可以比于勘强。他所以不去招惹于勘，是因为他心里想着于嘉平。他等待工地有所变化，假如有变化，你就会看出他会选择谁，是我，于海，还是于嘉平？但是工地一直没有太大变化，而工程就要结束了。他所以来找我，是希望我能够出面协调一下工地上的工ื作。他对于海ร一定也有所激励，或者说他有‘激将法’给于海。如果我和于海ร插手工地上的工作，结果会怎样？要知道，工程收尾，于嘉平为了账目需要，一定是十二分的关注。那么，我们三个遇到一起又会怎样？”
“那就更乱了。”于爱军说完这句话，稍稍停顿一下，忽然叫道，“‘混水摸鱼’，他，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王金凤感觉丈夫的形容不恰当，但还是认同地点头。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作为于福举ะ，他不是你这样考虑的。当然，我们也不能把于福举想的如此深邃。”为ฦ了不影响到เ丈夫和于福举的私人感情，王金凤没有挖苦于福举。她接着说，”最近我不去过问工地的事，就是这个原因。于嘉平和于海山把工程的有关账目把守的跟传家宝似的。”王金凤嘲笑道，“假如他们没有企图，什么账目不可以公开？也许我不去过问他们反而会邀请我去过问呢。”
“你应该去主动过问一下，要知道你是村长，你有这个权利和义务啊。”
“其实你也可以过问，问题是，谁会去正确地理解和使用法律所赋予自己的权利和义แ务呢？”
于爱军的脑袋无力地趴到枕头上，倒不是病情加重，而是，他感到เ自己一贯拥有的男ç子汉气概被妻子刚才的一句话一下子打倒在地了。
“哎吆，我腿瘸了。”他哼哼道。王金凤吓了一跳。